深夜。
出云山高处，楚言穿过几座楼阁，停在一扇门前，低头道：“师尊。”
西风庄庄主的声音从中传来：“……如何？”
是个女人的声音。
“那魔很谨慎，今日彻查过后并未发现问题。”
楚言回答：“弟子无用。”
“你若无用，这庄里便没人有用了。”
“……”
庄主轻声道：“这百年来，那些魔别的本事没长，藏匿的功夫比百年前不知强了多少倍，他们若是想躲起来，就是将整座山倒翻，也未必能成功。”
楚言闻言蹙眉：“真是可恶。”
“罢了，也不知混进来多久了，他若选择在此时现身，想必是要有所动作，我们很快便能知道，见机行事便是……让他们守好各自的位置，若有魔的踪迹，当立即诛杀。”
“是。”
出云山上云雾缭绕，西风庄如沉在幽蓝的海下，只因云雾向天的另一端缓慢流淌，月亮才得了一点空隙，探出一角落在屋檐，却更显静谧冷清。
“听说有人受伤了？”庄主忽然问道。
“是一位从花城来的散修，被鬼蛇袭击，已及时服下清心丹，在内院休养。”
楚言回答，说完似是犹豫了片刻，又低声道：“但他……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何以见得？”
楚言垂眸，脑海掠过今日发生的事，一一道来：“……与他一同前来的，应当是那位……可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还……”
“还？”
“我在她身上察觉不到丝毫灵力……这很奇怪，师尊，此事是否要告知她的——”
“不。”
有刹那的安静。
“外人如今还因‘五大宗门’的名头稍微敬我们、畏我们，可这究竟只是无用的虚名……这次万宗大会后还能否有我们的名字，尚不可知。”
西风庄庄主声音在这一时之间就像那云雾，冷冷清清，说起这栖身之所此时的窘境，似乎并无半点惋惜：“其他宗门的事压根不是我们管得了的，何况天门宗？”
“……是。”
……
……
许小仙打了一个喷嚏。
她摸了摸鼻子，怀疑是不是夜里太凉，窗户没关导致的。
她站起来要去关窗，又在听到动静时摆了摆手，和屋内另一个人说：“别管我，你快喝你的药。”
钟聂：“……”
许小仙关了窗，回头看着黑衣的男人坐在桌前，低头看了看面前那碗黑乎乎的中药，接着又抬起头看了看她。
“看我干嘛，我是能替你喝还是怎么的。”
许小仙走回来坐下：“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怕喝药？”
钟聂沉默了两秒：“我已经好了。”
说完他还扯了扯领子，想给她看伤口。
“停——停停停停！”
怎么就开始耍流氓了呢？！
许小仙嘶了声，捂脸抬手：“你别逞能了，真要这么厉害，你今天怎么没闻到那魔物的味儿？”
钟聂放下手，幽幽道：“魔息没有味道，我闻不到，它还故意藏起来了，所以我没注意。”
许小仙：“……”
原来是这样吗。
她叹了口气，开始讲道理：“西风庄来给你看病的人说什么你伤口处理得快，没什么事，可以防万一，还是喝两天药……我知道你皮糙肉厚的也没什么事了，但……以防万一！”
钟聂一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嫌弃。
许小仙：“……”让她哄这么大一个人喝药，她心理压力也很大的啊。
“我也讨厌喝中药，但据我所知，这玩意凉了以后更难喝。”
“……”
“喝吧喝吧，一口闷就是了，早死早……额，整快点我们吃点夜宵？”
许小仙也是不顾时间，拿出杀手锏了。
钟聂听到这句话，终于下定了决心，端起了碗，捏着鼻子喝了下去。
蒋清提着东西走进来时，就听到碗砸在桌上的声音，看到钟聂整个人痛苦地抱着脖子弯腰干呕的样子。
她都懵了：“这是怎么了？魔息还未去除吗？！”怎么发起病了？
许小仙：“没事，他喝药喝的。”
蒋清：“……”
她觉得这两人真是奇葩。
钟聂被鬼蛇咬伤，理论上蛇毒加魔息，当场死亡不无可能，然而一诊治却发现他没什么大碍。
一颗清心丹下去，没两个时辰就醒了，还能活蹦乱跳的，简直医学奇迹。
至于许小仙。
“你要的东西我买来了，”蒋清提着那袋食材，神情有些麻木，“有些菜没得卖，我还下山去隔壁跑了一趟。”
“辛苦了辛苦了。”许小仙双手接过，“道友要不要留下来一起吃个夜宵？”
蒋清想说“不必了”，但她却又补了一句：“你替我跑了那么远却吃不上一口，岂不是太亏了？”
蒋清：“……”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样。
她看着许小仙提着食材，掀开隔壁厨房的帘子走了进去，想了想，找了个位置坐下了。
许小仙一早就蒸了一笼包子，因此没打算用蒋清带回来的食材做什么大餐。
他们修者不用睡觉，她要睡啊。
她不放心钟聂的伤口，结果一晚上都在劝他喝药，什么也没顾上，想起来也是无语凝噎。
她简单做了两碟蘸料，和包子一起端了出去。
钟聂的眼睛一下就亮了，倒是也学乖了，找了双筷子夹包子，没有再把自己烫手滑。
许小仙也在椅子上坐下，给蒋清递筷子：“你们在西风庄不吃饭的吗？”
“吃啊。”蒋清说，“我们有食堂。”
“哦，那食堂吃什么？”许小仙好奇。
蒋清也拿了一双筷子，回答：“没有印象了，每日差不多，修炼就是不要想那些无意义的事。”
许小仙却道：“谁定的规矩？是修者修炼不吃饭，还是就你们西风庄这样？”
蒋清：“……”
蒋清：“当然是所有修者，只有这样才能将时间用来练剑和背术法！”谁像你那么闲？
“那你见过其他宗门的修者？他们也这样？”
“……”
蒋清怀疑许小仙是个杠精，沉默了。
许小仙咬了一小口包子，吹了吹热气，缓缓道：“我没别的意思啊，就是看你也挺爱吃韭菜猪肉馅包子的，你们食堂如果没有，那多可惜。”
蒋清看着已经被她吃下大半个的包子，表情有一丝裂纹。
可恶啊，乱我道心！
她猛地站起，正要告辞，却突然听到了什么声音，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像是木牌的东西，接着在上面点点点。
许小仙突然想起那日的报纸，震惊：“这是什么？”
蒋清还在“刷消息”，听到这话还愣了愣：“万修谱啊。”
就是这个！
那个评论区已关闭说的就是这玩意！
眼看许小仙莫名其妙激动起来，蒋清茫然了一阵，片刻后才想起来，她是个凡人来着，很可能不知道这个，于是说：“这个以术法所造，是宗门内外联系的法器……”
手机！这就是，手机啊！
许小仙有点激动，那个“借我玩玩”就要脱口而出，蒋清适时补了一刀：“额，你拿了也没用，这个得有灵力才能用。”
许小仙有些萎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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