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挽朝猛地僵住，眼泪瞬间停住了。
他看着门板，心里又痛又怕。
他想开门，问清楚所有事情，又怕听到自己不想听的答案。
门外的敲门声还在继续，席暮问：“挽朝？你是不是睡着了？”
陆挽朝鼓起勇气，打开了门。
“怎么了？眼睛红红的？”席暮注意到陆挽朝好像是哭过，语气不自觉放软：“是不是等太久了？”
“你在教林可钦滑雪的时候，卓杨找了我，说了很多事情。”陆挽朝开口道。
“卓杨那家伙是不是瞎说了什么惹哭你了？你别相信他的胡扯。”席暮有些后悔带着卓杨来瑞士了。
“卓杨没有胡扯，他和我说了很多事实。我不敢轻易相信他，所以想要找你求证一下。”陆挽朝深吸一口气。
“你说。”席暮等待陆挽朝说下去。
“我们在港城滑雪场滑雪的时候，卓杨撞了我，是你让他做的，对吗？”陆挽朝抬起头，和席暮对视，想要从席暮的眼中求证一个否定的答案。
席暮脸上的温和瞬间僵住。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久到陆挽朝几乎以为席暮会否认，甚至会怒斥卓杨造谣时，席暮说：“是。”
一个字，却让陆挽朝的膝盖瞬间发软。
陆挽朝扶着墙壁才勉强站稳，心里寒意翻涌。
骨裂的时候，每一次换药都疼得他冷汗直流。
席暮会握着他的手，安慰他：“别怕，我在。”
有了席暮的支持，他都觉得那些疼不算什么。
原来从始至终，疼痛都是席暮亲手给的。
”陆挽朝哽咽着，“我摔断腿的时候，你守在我床边，喂我吃饭，帮我擦身，那些温柔，也是假的吗？”
“不是假的。看见你疼，我也难受。”席暮说，“卓杨为什么告诉你这个事情？”
“他和我说，林可钦比我有竞争力多了，你早晚会爱上林可钦，他劝我趁早放弃你。”陆挽朝的声音颤抖着。
席暮想杀了卓杨的心都有了。
在卓杨面前，席暮和林可钦约会过不少次，导致卓杨误会陆挽朝迟早会失宠滚蛋。
“卓杨还和你说了什么？”席暮捏紧拳头，准备过后收拾卓杨一顿。
“卓杨说，六年前我给学校写了一封举报信，举报你学术不端，导致你被学校质疑、被父亲断了经济来源，还丢掉了一份不错的实习工作。”陆挽朝那时候同样深陷低谷，他差点活不下去。
“你确实让那时候的我看到了人性的黑暗面。”席暮回忆道，“我熬不下去的时候，你在哪里？”
在商业生涯中，席暮之后面对的风波远比在学校的小打小闹大的多，可是那时候他是独自一人支撑下来的。
“所以你就用这种方式报复我？”陆挽朝眼眶通红，“席暮，你知不知道我断腿的时候，有多害怕？我以为你是来救我的，结果你是来推我进更深的坑！”
席暮看着陆挽朝的眼泪，心更乱了。
他上前一步，想把陆挽朝搂进怀里，却被陆挽朝猛地推开。
陆挽朝挂上凄惨的笑容，“还有林可钦！蔡千雅！你故意让他们靠近你，故意在我面前和他们亲近，就是为了让我吃醋，看我的笑话，对不对？”
这一次，席暮没有犹豫，直接点了头。
他的指尖还残留着方才想碰陆挽朝的温度，语气里带着几分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我看到你对我忽冷忽热，看到你总是躲着我，我慌了。我想知道，你到底还在不在乎我。我对你好，是真心想补偿你。可有时候想起过去的事，又忍不住对你冷淡。我自己也很混乱。”
“补偿？”陆挽朝笑了，笑声里满是自嘲，眼泪却掉得更凶，“用伤害我的方式补偿我？席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挽朝……”
陆挽朝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那句憋了很久的话，“六年前的举报信，不是我写的。”
席暮的动作顿住了。
他看着陆挽朝，陆挽朝的眼神里满是恳求，像一只走投无路的流浪狗，在求他相信自己。
六年前收到举报信的场景瞬间涌上席暮心头。
那天他刚做完实验，就被教授叫去办公室。桌上放着一封匿名信，里面全是捏造的“证据”，说他的论文数据是伪造的。
紧接着，学校无尽的调查、朋友的议论、心仪公司收回的offer，一件又一件的事情打击着席暮。
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他一直以为是陆挽朝的报复。
此刻，看着陆挽朝通红的眼睛，他心里忽然有了一丝动摇。
但那动摇很快就被多年的执念压了下去，他移开目光，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过去这么多年了，是谁写的，已经没意义了。”
“没意义？”陆挽朝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对你来说，我有没有被冤枉没意义，那我们之间到底算什么？你对我，到底是爱，还是恨？”
席暮抬眼，漆黑的眸子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曾经和现在，爱和恨像两条纠缠的藤蔓，早已在他心里盘根错节，分不清彼此。
“都有。”席暮的声音很低，却异常清晰，“恨你当年不告而别，恨你让我熬过那些难捱的日子。但是我一看到你，又忍不住想靠近，想把过去没给你的都补上，想和你重新开始。”
陆挽朝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指着自己的腿，“用一条断过的腿，用满心的猜忌和恐惧，重新开始吗？席暮，你蓄意伤害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信任碎了就是碎了？你让我疼过的那些瞬间，会像疤痕一样留在我心里，怎么重新开始？”
“如果卓杨没告诉你，我们就已经好好开始了。”席暮说。
如果陆挽朝不知道他做过的恶事，他们的感情的确向前走了一大步。
陆挽朝对他的感情不再摇摆不定，陆挽朝不会再想要离开他。
陆挽朝眼神里满是绝望，“席暮，放手吧。放我离开，好不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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