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以寒用手堵住他的伤口，泪流不止：“不……不……”
可这行为终究是徒劳的。那伤口依旧往外冒血，根本就止不住。仅仅是那么一会，他身下的地面就已经完全让血液浸透。
“小寒……”他躺在地上，还没完全失去意识，“我想再看看你……”
在生命征兆流逝的最后时刻，他只想把她的容貌刻进脑海里，永远都不要忘记。
他脸色苍白，缓缓抬起手，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脆弱：“对不起，之前对你做了那么多错事。我怕有些话现在不说出口就没机会说了……”
“如果可以，下辈子我还想和你相遇。”他努力挤出笑容，想让她不那么担心，“我不想要今生的血缘和身份了，我只想要你……”
“好……好……”苏以寒看着从指尖溢出的血液，大脑一片空白，“你不能死……一定会没事的……”
他流下泪水，视线越来越模糊，“以后你彻底自由了……”
这离别的话语让苏以寒彻底慌了神。
“你听着，我不准你死……”如此危急的情况下，苏以寒一股脑把心里埋藏的话全部倒了出来，“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在医院的时候不告而别，也只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我怕看见你会再次控制不住心动，才会选择当胆小鬼……”苏以寒边说边哭，一把鼻涕一把泪，没有一点形象可言，“我之前说不爱你都是骗你的……”
“其实我不喜欢于南寻，也不喜欢苏先生……”她对着地上奄奄一息的楚江真情表白，“我只喜欢你……师哥，我爱你……”
曾经有那么一个问题困扰着苏以寒，她还一度以为自己是个多情的女人，现在想来应该并不是这样。
正是因为于南寻是他演的，苏先生是他假扮，苏以寒才会被吸引和动心。她一直喜欢的都是他，从来都没有变过。
“我从头到尾就只喜欢过你一个人……我只喜欢你本人……”她手足无措地表白，试图挽回他，“所以你不能死……为了我再撑一撑，好不好？”
地上的楚江艰难地抬起手，用最后一丝力气，替她抚去眼角的泪水：“傻姑娘，别哭……”
这种毫无保留的哭声和狼狈是她从未在他面前展示过的。苏以寒为他流过太多的泪，他似乎总是会给她带来伤心和难过。
楚江并不愿意看到这些。
“你那么好，会有人替我爱你，你值得这世间所有的美好……”
“再为我笑一笑，好不好？”楚江嘴唇发白，开口恳求。
暖阳洒落，苏以寒对着他笑，眼角还含着泪。
眼前的场景与记忆重叠，大脑被刺激，楚江终于记起了十多年前那个大雪纷飞的夜晚。
她当时钱包被偷了，又刚好接到妹妹去世的消息，一个人躲在角落哭泣。
楚江出来抽烟透气被悲伤的哭声吸引，走过去叫她抬头的时候，她也是这样含着泪，慌乱又狼狈，那白净的小脸蛋，被冻得通红。
他当时就觉得这个小群演还挺好看的，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楚江把身上所有的现金给了她。
还难得对一个陌生女孩温柔安慰：“多大点事，要多少我给你，别哭了。”
虽然第一次见面，但他打心底里就不想看见她哭。
接过钱后，苏以寒抹了抹眼泪，对着他又哭又笑，十分笨拙地说谢谢，还承诺一定会把钱还给他。
那个笑容明媚又阳光，大冬天也能够让人心头发热，楚江记得当时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又酸又痒。
后面楚江在剧组拍戏的时候会情不自禁的留意群演的身影，可是她再也没有出现过。
他当时心里自嘲，说不定就是一个漂亮的小骗子，她连联系方式都不留怎么可能会想着还。自己合作过那么多女明星都记不住脸，为什么会对一个小群演念念不忘？
很快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被他抛到了脑后。此时尘封已久的记忆终于被唤醒……
是啊……
他们从前就见过的……
苏以寒总说她喜欢自己的脸，可殊不知自己对她也是一见钟情。
“真好看……”楚江说出了当年没说出口的话。
苏以寒灰头土脸，根本称不上美，至少比起从前，她现在真的不算好看。
事实证明，不管再过多少年，他都会不由自主地被苏以寒吸引。那段错过的缘分在冥冥之中又重新接轨。
他现在很后悔当年为什么不留下她的联系方式，这样说不定还能够再和她再纠缠几年。
“小寒，好好活下去……”
“我爱你……”
说完这两句话后，举起的手臂垂落，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下坠。他便缓缓闭上了强撑着的双眼，彻底失去了意识，再无任何回应。
“楚江！楚江！”苏以寒撕心裂肺地叫着他的名字，“你醒醒！”
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血，也从未如此恐惧。
地上的人再也没有回应她，苏以寒能够感觉到他的呼吸和心脏都在逐渐减弱，就连滚烫的体温都在渐渐变冷。
直到这一刻苏以寒才发现，她完全无法接受楚江的离去。从前总想着逃离他，不过只是觉得两个人还在同一个世界。
那种转身离开只是在建立两个人还有相遇的机会和能够得知对方的消息上所建立的有恃无恐。
可现在她心里只觉得空落落的，像是被挖走了心脏，只剩下一副空壳。
天台门口的楼梯传来脚步声，埋伏的救援人员终于赶到。
他们迅速把楚江抬走救治，苏以寒还在地上发愣，手上的绳索被人解开。
她扭头就看见了地上沈知乐的尸体，他头上顶着大洞，瞪着眼睛，死状凄惨。
远方的鸟儿在尸体上方盘旋了三圈，那叫声就好像少女在喋喋不休地控诉。
那只白色的鸟儿，身上有红色的斑点。
苏以寒记得妹妹死的时候穿着的白色连衣裙，上面也沾着红色的血液。
她情不自禁地抬手，那鸟儿顺势落到了掌心上，它低头蹭了蹭，随后便依依不舍地朝着太阳的方向飞去。
此时天光大亮，黑暗完全驱。太阳下，万物都感受到了光明和温暖……
*
医院走廊。
林京墨陪着苏以寒在手术室外等结果，救援人员把楚江送到了最近的医院。
林京墨帮苏以寒处理伤口，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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