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打点水，家里喝的水不多了。”他拿上木桶，转身朝外面走，根本没给谷粒说话的机会，加快的脚步暴露了他紧张逃避的心。

谷粒嘴角弯起一抹笑意。

如果是这样，那就好办了。

司亦观回来之后一直沉默着，没和谷粒说过话，独自坐在旁边和小豆玩，目光像是自动定位一样，时不时瞄向谷粒。

谷粒能感受到来自他的目光，她装作不知情，没戳穿。

心里已经有了底。

夜幕如黑布遮住一切光亮，星星不见踪影，只剩一弯弦月挂在上空，发着淡淡荧白光。

小豆玩了一天，倒头就睡。

谷粒给小豆盖上被子，她没什么困意，搬着小板凳走到院子外，从她的位置望去，看到海滩边上有隐约晃动的身影。

是那些玩家们，依旧不死心，准备出海找美人鱼，殊不知美人鱼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她找到司亦观没费什么力气，直接把人带了回来，就在所有人眼皮底下。

眼下最重要的是拿到美人鱼之泪，这是通关要求。

她望着远处发愣，察觉身侧有轻微声响，侧目看去，司亦观手里拿着一个小板凳，在她旁边坐下。

“你出来做什么？”她装作不明白他的举动，即便轻声的话语，在空旷的夜色里，也会被扩大几倍，传入他耳中已变成清晰的问句。

他不敢扭头看她，尽管他知道夜色里很难看清对方的神情，别人也是，可他还是不敢。

可能是心虚，也可能是胆小。

在漆黑夜色中也不敢，他知道她一定会看向自己，明确这一点，他就无法做到坦荡。

他眼睛不知看向什么地方，紧紧盯着一处，只是躲避。

“外面挺凉快的。”他的声音细细。

“司亦观。”

谷粒喊他名字。

他刚刚适应她取的名字，做不到立马反应过来，慢了半拍。

“嗯。”

“你是不是喜欢我。“

谷粒拿起板凳往他那边去，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开门见山地问。

司亦观感觉身侧有人靠近，一阵微风吹过，她的发丝被吹起似有若无地蹭着他的手臂，可想而知他们的距离有多近。

谷粒重新坐下后，等着他的回答，几分钟过去了，没任何动静。

她用手肘撞了下他，提醒他，“给点反应呀。”

司亦观心早已乱成一团，她向他的靠近，发丝的触碰，就好似滕蔓一般，缠住了他的心，逃不走了。

以及那句足够让他全身血液沸腾的话，他不知怎么回，索性闭嘴装死。

“呃....什么......”

他继续装死，能蒙混过去最好。

“我说，你是不是喜欢我？”她重复了一遍，这次声音清晰明亮，就是在他耳边说的。

这下司亦观没法躲了，也没法装死，可他不知说什么。

是直接承认还是答非所问。

“我........”

他嘴巴张了张，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听的谷粒都急了。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难道很难吗？”

当听到一个问题时，下意识都会有答案，即便那是模糊的，内心总会给你一个指示；喜欢这种事情更是，喜欢和不喜欢这种事情没人分辨不出来。

要是不喜欢，就直接开口回答了。

而司亦观这种扭捏犹豫的反应，直接反映出了他的答案。

喜欢或者不敢承认，谷粒更偏向后者。

“如果不喜欢我，为什么总是偷看我？”谷粒语气轻描淡写，没什么情绪，就像是谈论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对司亦观而言，不亚于又在他心上落下一颗导弹，直接把他压制许久的情绪炸平了，他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加重，脸也跟着红了起来。

他庆幸这是晚上，她看不到自己脸上的变化，可心里的羞耻感还是不停往外冒，如坏了的水龙头一直滴水，怎么也关不上。

他以为她不知道的，直接说出来，和公开处刑没什么区别。

“谷粒，其实我........”

谷粒听到他又停顿了，耐心逐渐耗尽。

“我给过你机会了，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我回去了。”

既然他不想承认，她也不想逼他了，显得她像一个恶人。

谷粒说完准备起身回去，手腕忽然被拽住，他手心的温热向她传递热意，沿着手臂向全身蔓延。

他力气很大，谷粒抽了几下没用，手腕被他牢牢紧握着，不看松手。

司亦观也不知自己为什么就拽住了她，几乎是下意识行为，身体比他的想法更快，先一步做出了选择。

既然已经选择了握住，他就不打算松手了。

“是的。”

他喉咙里滚出两个字，轻飘飘地，有些仓促。

谷粒重新坐回去，晃了晃手臂，他的手连带着一起晃动。

“你还要握到什么时候？”

他的手握紧了几分，害怕她离开，不太自信地请求着：“我有话要和你说，你能不能先别走。”

“好吧，我不走，那你能松开我了吗？”

司亦观犹豫几秒，收回了手。

“其实......那个.......”司亦观每次话到嘴边就卡住了，他鼓起勇气，不管三七二十一，不去想那么多，直接说出来，”我喜欢你。“

憋在心里太久，说出来好多了。

他不知道谷粒给他什么回答，是拒绝还是.......

他不敢往后想，既然说出来了，那他就接受一些答案。

“喜欢我呀。”谷粒尾调上扬几分，狡黠的语气像在打趣一般。

司亦观不敢吭声，双手因为紧张而捏紧，全身紧绷着，四周静谧无声，他能听到自己猛烈的心跳声，好快好快。

她扭过头去，轻笑一声：“你想听到什么回答？”

她又忽然反问他。

司亦观舔了下干燥嘴唇，黑夜中他能感觉她在看自己，不敢扭头过去，目光盯着不远处的地面，声如蚊鸣：“我尊重你的选择。”

谷粒听到他的声音，忍不住笑了几声，这委屈的样子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像她欺负了他一样。

她逗的差不多了，打算收手，认真回答他：“其实呢，我对你也有那么一点意思。”

这个答案让司亦观欣喜，这表示她对自己也有感觉咯，那他不会被拒绝了。

黑夜让谷粒错过他脸上丰富的表情。

谷粒正想继续说什么，听到周围忽然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声音逐渐变大，在向他们靠近。

她扭过头正想去查看，她被一股巨大力气拽了起来，一只有劲的手把她拦腰抱起，朝屋子里跑去。

她根本没有反应时间，等她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在屋子里了，转身发现司亦观把门都锁上了。

她疑惑，还没看到外面的东西是什么，司亦观一反常态让她好奇，伸手戳了戳他胳膊：“外面的是什么？”

“嘘。”他伸出一根食指放在嘴边，把耳朵对准门的方向，嘴唇紧抿着，很警惕的模样，小声说，“声音小点，会被它们听到的。”

谷粒看他不是开玩笑，挪着步子走到门边，把耳朵贴上去听外面的动静，隔着门板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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