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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 情债

驸马坡?!

庄聿白心中一凛。一袭夜风卷过。方才车中谈笑风生、踌躇满志的融洽气氛,被一扫而空。

驸马坡,他夏收后来过,当时正巡游东盛府四州一十八县指导堆肥技术。附近百姓传闻,当年驸马命丧此处,每每夜深人静或雨雪天等阴气湿重时,驸马亡魂便会在此游荡。

所以此处阴气重,暑夏时节路过,仍觉凉津津的,更何况这初冬深夜。庄聿白觉得寒气不住往脖颈中钻,下意识拢了拢身上披风。

他抬头看看天,明明还是那轮悬月,不知何时铺了层寒霜,又被锐利树枝划得支离破碎。

“琥珀,你怎么了……不舒服?”

薛启辰有些摸不着头脑。刚刚还意气风发的庄聿白,此刻像换了个人,眉头紧锁,死死盯着车窗外,警觉又戒备,像是有野鬼马上附过来。

庄聿白摸了摸袖中弩机,冲薛启辰笑笑:“无事。或许一路颠簸,终于快到家,倒觉出累了。”

车行方向开始呈缓缓弧形,遮天蔽日的树木,随着车辆前行而快速向后躲去。

“呜呜——”车行前方,应龙叫了两声。

清寒月辉下,空旷,悠远。像是预警,又像是在向主人求助。

庄聿白心中一根细索陡然收紧。有什么东西,在跟着慢慢变化。

“公子,或许我们停车烧些……纸钱。”然哥儿不觉靠近庄聿白,紧紧抓住他的手腕。

庄聿白知道他害怕,拍拍他的肩膀,又给他系紧披风束带。

“放心,没事的。云大人的阳气盛着呢!定能镇住一切。何况还有长庚师父这位佛门高僧在。别怕。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等天亮时,我们就到家了。”

怕庄聿白担心,然哥儿只得靠在一旁车厢壁上,闭了眼。可哪里睡得着,睫毛动了又动,最后挣扎着又睁开眼睛:“我不说话,只陪着两位公子。”

寒风卷起车帘,庄聿白视线不自觉还是看出去。山路尽头,视线跟着一空,车辆行到路坡最高处,路却在面前陡然消失,像被人齐齐砍断,没有一点点防备。一如那死去的准驸马,短暂、又被人无限拉长的人生。

庄聿白知道,前面就是驸马坡了。

帘布翻飞空隙,云无择的长剑已握在手上,随车近侍小厮等也都器械在手,全副武装。

车辆已绕过断路尽头。这是一个近乎直角的转弯。

是一条断头路,接在另一条断头路之上。

月光透过密林洒下来,越发冷了。

车轮轧在坚硬的山路上,也轧在庄聿白一颗没着没落的心上,声音沉闷,和着马车前后踢踢踏踏的马蹄响。

马上就要到那个直角弯了。庄聿白的心越发不安静,他屏住呼吸,以免自己的心绪影响到薛启辰和然哥儿,他故意低了头,将下巴藏进斗篷中。

“咣啷”,马车似乎停了。隐隐几声金属碰撞的声音,似还有人高声喊着什么。

然哥儿猛地坐直,夜色中瞳孔越来越大,声音颤起来:“难道乡民所言为真。冤死的驸马,带着阴曹地府的兵将……来取我们性命?”

“阴兵?!”

薛启辰猛地起身,动作太大,整个脑袋重重撞上车厢,疼得他抱头弯腰,歪在车里。

庄聿白将人扶正,帮着揉着磕碰的地方:“鬼神之说,岂能当真?而且那冤死的何许人也,云无择何许人也,若真有鬼魂。那死驸马,见到活状元,父子相认相惜还来不及,怎忍得兵刃相向!”

“或许那骆瞻死去后,便不记得前世之事,但凡过路的,都要索命。那可如何是好?”

薛启辰话本子看得多,这类情节一抓一大把,不仅记得清,还能融会贯通,自己延伸改编。此时脑海中各类妖魔鬼怪已经打了起来,乌烟瘴气,一片狼藉。

庄聿白没敢开车门,隔着帘子细细听外面的动静。“若是阴兵,直接开打就是了。又不是做生意,谁家索命前还讨价还价不成?”

薛启辰转了下眼珠,耳朵贴在车壁上,半日道:“像是在吵些什么……这烦人的口气,怎么那么像那骆家老二?若遇到这么讨人厌的阴兵,本公子一定一剑攮死他……”

不等薛启辰说完,马车猛地超前冲去,外面驾车小厮明显慌了,朝内喊着:“公子们坐好!云公子示意我们突出重围……”

外面果真打了起来,厮杀喊打声一片。在肃寂的山谷中回荡,诡异,骇人。

车辆歪歪斜斜狂奔过程中,外面痛苦的喊杀声时近时远,有重物闷声撞在马车上,登间又猛地撞飞出去。庄聿白来不及分辨是什么,半截箭羽射穿车帘钉在木质车框上。

“低头!”

庄聿白按着薛启辰和然哥儿的肩膀,尽可能压低重心。

“琥珀,我们这是被人追杀,还是被鬼索命?”薛启辰被压得有些喘不上气来。

“难说!”

一把带血的刀,砍在坏了一边的车窗上。要不是庄聿白躲得快,脑袋应该开瓢了。

厮杀声越来越盛,庄聿白没打过群架,但没个大几十甚至上百人,不可能有这般动静。

我靠!这是真来索命的!

我们此行并没带多少财物,满打满算小几百两银子。难道值得为这点钱,带人来火并?不对,不应该是为财。

若不为财,那只剩仇杀和情杀两种可能。

庄聿白将薛启辰和然哥儿死死护在身下,脑子里飞快转着。

若说情杀,他眼下是个有夫之夫,感情经历简单,没有在外牵三拉四的,不会有人为自己来劫道杀人。薛启辰呢,是个不开窍的纨绔子弟,虽说整日吊儿郎当斗鸡走狗,他敢打包票也不会有人为了他搞这么大动静的情杀。然哥儿单纯得像张白纸,更不可能了。

至于外面,那就是长庚师父和云无择。长庚师父是出家人……薛启辰刚想否定掉长庚师父的可能。忽觉不对。出家人出家前,也可能欠下情债啊。说不定情债就是他出家的直接原因。

长庚师父到处云游,又在西境待了这么久,好容易回来,这未了情缘的仇家就寻上来了!

更多箭羽射到车窗上,庄聿白将头压得更低,他侧头看过去,原本周正整洁的车厢,此时已如断井颓垣中的破窗,遥遥欲散。

空气中还有油烟燃烧的焦糊味和甜丝丝的铁锈味。是血。

或许驾车的小厮已经下车去厮打,马车现在属于无人驾驶的状态,在山路上一阵狂奔。

三人挤在一处,大气不敢喘。忽然车厢一歪,几人连人带车整个翻在路边。

天旋地转,三人七手八脚从车厢里爬出来。

不远处激战正酣。

难道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谁能想到有朝一日会死在长庚师父的情债之下。

庄聿白躲在马车后面,扒着车框,小心将头探出去看了看。借着月光和星星点点的火光,他能分辨出云无择和长庚师父的身影。还有应龙,在二人之间接应着。

这到底是一群什么人,能和当今武状元和武林高僧对打这么久仍未见胜负。

“那人像不像骆二?和云无择厮杀的那人,对,就是外围厮杀那个!”薛启辰眼尖。

“像他!”庄聿白点头,“身型和体态,蠢得如出一辙。”

庄聿白下意识去袖子里摸弩机。不在!定是刚才翻车时从袖中滑了出去。他忙蹲下去在堆在一起的行李中仔细摸寻起来。

等弩机上箭,望山瞄准时,那骆二仍在马上看着手下人围杀云无择。

眼下他们的马车翻了,等骆二等反应过来,迟早要过来杀他们,与其被动受死,不如先发制人。

庄聿白没杀过人,很紧张。他瞄了半天,最后选择了骆二的腰部。

手起箭发。

果真,那骆耀祖应声翻落马下。

“想不到竟然是骆家人。”庄聿白咬牙切齿,此刻他才明白这场争斗,根本不是针对长庚师父的情杀。

“骆耀祖只是武举比试输给了云无择,这么输不起么?大家本是同宗同族,半路劫杀,天理不容!”

同宗同族?!驸马坡?!

庄聿白猛地打了一个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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