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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合离

赶在城门关闭之前,他们回到内城。

婢子正在路边候着,看到赶马入城的主子,立刻迎了上前。

崔时清瞥了一眼若兮面上未干的泪痕,在云霞的搀扶下,下了马,走到车边,吩咐了一声。

“回国公府。”

云霞没有什么表情,牵着马领命。

只若兮还有些后怕,怯生生地看着不远处的三公子,犹豫片刻,咬牙提起裙摆,与云霞并肩跟着马车离开。

车内点了炉子,冻僵的手脚渐渐回暖,耳边是马蹄清晰的踢踏声。

崔时清知道,他还在,不远不近地跟着。

不敢靠近,也不肯离去。

“不能心软。”崔时清闭上眼睛,低声呢喃。

崔时清回来得突然,惊动了吴氏和纪国公夫妇,连其他院子里的同辈都收到了消息,他们察觉出古怪,但即便再好奇也不敢来正院探听,唯恐惹来一身腥。

“我要合离。”

崔时清望着外祖母和舅父,开口道。

“为何?!”纪光看着外甥女,实在想不通。

先前那么危急的时候,也不见她签下合离书,到官府造册登记,与三郎断绝关系。如今危机已解,怎么反而要合离了?

吴氏第一反应便是外孙女受了委屈,目视纪危舟,呵斥道:“你欺负时娘了?!”

纪光闻言,也忍不住板起脸严肃地看着养子。

然而比之崔时清的淡然,纪危舟则显得狼狈不堪,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口,说不出半句辩解之言。

崔时清来到国公府,除了不想再回城南宅子,还有要与纪家长辈们一个交代。

但他们之间,是分不出对错的。

她不想让纪危舟来背负合离的骂名。

崔时清垂下眸子,解释道:“我们二人脾性不合,勉强在一起也只是糟心。我已签了那封合离书,这桩婚事便就此作罢吧。”

纪危舟攥着从泥地里捡起的竹笛,双唇嗫嚅着,眼睛湿红地望着再不肯与他一个眼神的女娘。

“这是、这都是为了什么……”纪光看着外甥女与养子。

“我们年少不懂事,让阿舅、外祖母烦心了。”崔时清对着长辈们屈膝行礼。

吴氏叹了口气,拉起外孙女,紧紧抱在怀中,眼中含泪道:“都是外祖母不好,是纪家让软软受委屈了。”

崔时清哽咽着摇了摇头,“不是,与您无关的。”

陈芝岚看着老小二人泪眼婆娑,再对着闷不吭声、默默抹眼泪的纪光,一个头两个大地翻了个白眼,低声骂道:“你不劝着点,捣什么乱了?”

作为‘罪魁祸首’的纪光,他纵使有满腔劝和的话,在此时也吐不出半个字。

摆出任打任骂的模样,盼着陈芝岚再与他几下打骂,让他心里能好受些。

“……”陈芝岚无语了片刻,见谁也靠不上,只能自己立起来。

“母亲,今日太晚了,不便谈论要事,时娘衣裳也单薄,不如先回去休息?明日养足精神了,再论?”

吴氏搂抱着外孙女,“今夜宿在外祖母屋里?”

崔时清没有意见,轻轻点了点头。

“……”纪危舟抬步也想跟上,却得来了吴氏一个冷眼,生生止住了脚步。

陈芝岚在纪光的手臂上狠掐了一把,满足了夫君的期望,冷声指使道:“夫君带着三郎回院子吧,他手上的伤也要处理。”

“唔、好。”纪光也不哭了,连忙让随从把府医找来。

“不必了,我没事。”纪危舟看着女娘离去的身影,嗓音沙哑地说道,“我、我想到常春院去。”

纪光为难道:“这会儿去了也无用,或许还会令祖母和时娘生气,还是算了吧?”

纪危舟低下头,他不想再惹他的女娘动怒了。

见状,纪光稍稍松了口气,带着他往外走,低声问:“这一遭都是为了什么?”

“……”纪危舟不知要从何说起。

“你不说,阿爹要如何帮你们?”纪光急躁地挠了挠脑袋。

就着昏黄的灯笼,纪危舟凄然笑道:“是我对不住时娘,只要还能再看到她,我就心满意足了,我不会逼迫她原谅我。”

“你、这,这……”

这俩小儿分明是把彼此都装在心窝窝上了,怎闹到了合离的地步?!

纪光心里堵得慌,眼角又止不住地泪湿了。

“父亲,三郎告退。”

纪危舟顾不上安慰养父,躬身行礼,转身没入了夜色中。

*

水汽氤氲,热水漫过崔时清的四肢,她安静地蜷在浴桶中,看着长脚几上的几枝红梅,眼神发直。

云霞端着花瓣和香膏走了进来。

“出去。”

崔时清冷声呵斥,把浸泡过热水的巾帕搭在眼睛上,遮挡了此刻的狼狈。

“是。”云霞低声领命。

“等等。”崔时清的声音顿了一下,说道,“明早请阿姆和大掌柜过来。”

云霞又应了一声,轻手轻脚退出浴房。

直到水也变冷了,崔时清扯落巾帕,从浴桶中出了出来,洗去了一声的脆弱与迷茫。

披着厚袄子,崔时清刚走出来便看到了依靠在凭几上打盹儿的吴氏,她放轻脚步,小声唤道:

“外祖母?”

“嗯?软软。”吴氏勉强睁开困倦的眼睛,想与外孙女再说些私话。

崔时清搀起老人,温声劝道:“您该歇息了。”

吴氏确实也有些顶不住了,便握着崔时清的手,慢慢走到里屋。

自从崔时清十岁从常春院搬出去,再没有与吴氏同床睡过。此刻,哪怕吴氏困得不行,也不忘把外孙女搂入怀里,像她幼时一样轻轻抚拍着。

“我的乖软软只要想好了,外祖母不劝你。”

崔时清鼻尖发酸,在吴氏的怀里蹭了蹭,咬唇忍着泣声。

她不记得自己哭了多久,但翌日起来,祖孙二人的眼睛都是红肿的。

安慰好吴氏,又陪着用了朝食,崔时清这才离开常春院。

一路上,她并没有碰到纪危舟,但却可以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那道目光。

崔时清只当没有觉察,不疾不徐地回到未出阁前居住的院落。

柳氏和崔竹已在堂屋候了许久。

“时娘。”看着有些苍白的面色,柳氏的心像被针扎过一样刺痛。

崔时清对着他们二人,语气平淡道:“我要回清河郡,这几日便走。”

柳氏迟疑道:“可郎君他——”

“我们合离了,以后不要再提起他。”崔时清打断了柳氏的声音。

柳氏只觉得荒唐。

这般相爱的夫妇,有什么过不去的,非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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