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傅罗与中年女子的谈话中，江涟得知自己是昨晚死去的。
到现在不过半天时间。
压下心中的复杂感受，江涟抬眼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眼前的四人——
可以施加奇怪力度的章方时靠在门边，神情阴沉，眉心上还有昨天子弹留下的伤痕。
她右侧的光头少年一动不动，站得笔直。
前方的傅罗尽心尽责地和老大说着昨天的情况。
老大听完傅罗的话后，蹲下身用手指捻了捻灰烬，“这件事，之后回教后连同任务一起报告给多拉铁誓官，我们先处理手上任务。”
傅罗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老大起身拍了拍傅罗的肩膀，“我知道这件事不对劲，但时间紧迫，我们不能在赫尔海姆区过多逗留。”
傅罗点点头，将手中的本子递给老大：“我们在三楼找到了这个本子，最新的一处写有几个地址。”
老大接过看了看，嘴角微微扬起：“和我最开始查到的地址差不多，后来秦元皓又换了地方……但还是被我查到了。”
她收起本子，抬起温和的绿眼看向其他人，“再休息半个小时，今天要完成所有任务。”
众人没有异议。
江涟准备转身的时候，却听见女人温和问道：“安娜，怎么你看着没什么精神？”
江涟尽力让身体不要紧绷，更是控制自己不能露出半分不对劲。
乔安娜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江涟不知道，毕竟他们只是打过一个照面的人。
她甚至也只见过乔安娜傲慢的神情……
要是真正的乔安娜在这里，她会说什么？
江涟尽力露出一个不耐但又强忍着的神情，刚刚张口还没说话，站在她侧前方的章方时忙抢着开口——
“昨天这里爆炸了，安娜累了半天，好不容易用异能灭了所有的火，所以线索才能保留了下来。”
最开始企图将江涟对折杀死的章方时居然一改阴冷神情，带着隐约的殷勤替乔安娜解释……
江涟顿悟。
这时，站在老大旁边的傅罗也开口：“是的，幸亏没烧到三楼，我们才找到了藏有写了地址的本子。”
章方时一双三白眼鄙夷地撇了撇窗外，“这里的蚂蚁胆小如鼠，压根没人敢看发生了什么事，更没人喊来治安局的那些苍蝇……”
“要不然，我还可以多杀几个。”
“不要多生事端。”中年女子柔声叮嘱，转头继续询问傅罗：“怎么会爆炸？”
“是来找这一伙小混混的人弄的……但那人似乎完全和秦元皓没有关系。”
中年女子点点头，不再询问。
江涟终于找准机会，半分耐烦加上半分疲惫，“累死了，这么多事。”
她转身离去。
一步，两步，三步……
老大的声音忽然开口：“安娜，灭火怎么让你手指受伤了？”
江涟脚步一顿。
中年女子说的伤口，是早上江涟冲动之下用手砸碎玻璃在手指关节处留下的伤口。
伤口很小，她已经尽力用袖子遮住了，根本不明显。
但既然被问了，要是乔安娜会怎么回答？
乔安娜……
明明只是一两秒的时间，江涟的脑子中划过无数想法。
她控制这具陌生的身体呼出口气，侧过头用不耐的声音回了句：“小事，没什么问题。”
江涟重新抬起腿，穿过黑黝黝的木门残骸，跨入楼梯走上三楼。
在她身后，听见傅罗压低声音对老大说道：“早上发了脾气，又摔又砸……可能是那个时候……”
*
江涟回到之前的房间，重重地坐下，无声地舒了口气——
刚才她敢用不耐烦的态度，是因为她笃定众人不会怀疑。
任何人都会有不耐烦的时候，而她一直强行思索乔安娜是什么人才会让她的一言一行不自然。
她现在在乔安娜身体中，就当自己是乔安娜好了——
除非另外四个人能透过身体看清楚内里的灵魂已经换了。
可这种人死后还能换一具身体的事闻所未闻，江涟不觉得另外四个人能想出事实。
不过……中年女子明明一直在和傅罗交谈，却在短时间内几乎将她的神情和伤口都纳入眼下。
难怪被称作老大，注意力和洞察力都极其厉害。
可惜这乔安娜没留下点记忆在脑子中，不然她也不用苦苦思索这些人是什么身份，什么异能。
而且刚才章方时透露了极为有用的信息，他说“安娜用异能灭了半天的火”……
可以灭火的异能，应该是用水。
江涟站起身，看了看墙面上的时钟——中年女子说休息半小时，那她得在半小时内用出乔安娜的异能。
不然，一路上更没什么机会让她试验了，更别提杀死这一伙人了……
江涟站在破碎的镜子面前，堵住洗漱池的下水，然后用很小的幅度将水龙头打开，等洗漱池中的水到达一半的时候，她将水龙头关掉。
江涟死死盯着洗漱池中，可几分钟下来，水面纹丝不动。
“……”
江涟皱紧眉头，死死盯着水面，不愿意放弃。
动，动起来啊！
水面边缘的界限微微颤抖，贴着洗漱池荡出阵阵波动。
江涟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感受到脑中的头晕目眩，直接一屁股坐在地板上。
恶心，想吐，好难受。
她深呼吸几次，扶着洗漱台站起身来，再次紧紧盯着池中的水面。
她得继续练。
上午十点五十分，江涟听着其他脚步声动起来，也面无表情跟着下楼。
她侧头，看见光头少年在二楼走廊中，朝着储藏室泼着一桶又一桶的汽油。
看样子，他们打算将制造八具尸体的案发现场完全烧毁。
众人离开没多久，平民区海鸥辖区北侧外缘，靠近贫民区的地方，燃起了冲天大火。
几日后的新闻中说有八人丧命其中。
*
江涟坐在一辆破旧车辆的后排右侧，在她左侧依次是马尔兹和章方时。
马尔兹就是刚刚放火的光头少年。
江涟还是听傅罗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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