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离陵眼皮都没抬一下拍了拍她的背语调敷衍:“嗯很敬业。”
莺然笑盈盈的不与他争辩。
徐离陵拉开她的手与她并肩躺着。
莺然哼一声不再去抱他背对他自己睡。
醒时天已大亮。
门口处传来饱含希冀的声音:“这些、这些、还有这些……皆是我这研究各方古籍得出的推断。您看看这其中可有说对了的?”
莺然困倦地向门口张望见徐离陵站在阴影里正翻动手上写满墨字的纸张。
张杏生佝偻身躯站在门外阳光中。
徐离陵很快翻遍几张纸“你有这份心便是没推出咒印来源我也会许你永生不老。”
张杏生甚是感激:“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徐离陵抬起手向张杏生颅顶伸去。
莺然连忙爬起来冲过去一把推开张杏生:“不要信他!”
烈阳落在她手上莺然还未感到灼痛徐离陵便扯着她的胳膊将她拉回暗处。
莺然看了眼他他神色平平只眉间一闪而逝的轻蹙。
张杏生踉跄站稳捋捋衣袍向莺然行礼:“鬼姑娘何出此言?”
因为这世上没有令凡人永生的法子。
徐离陵分明是在戏耍他打算要他的命——死亡不也是另一种永生不老?
徐离陵毕竟是她夫君莺然没点破问张杏生:“你为何要入魔道?若为永生成魔没准儿死得更快不如去修玄道。”
张杏生:“我若能修玄道何苦来哉?”
莺然:“有何难处需要修道才能解决吗?你如果有必须修道的理由我也许可以助你。”
张杏生一愣不敢置信:“当真?”
莺然点头。
系统能量虽不能助张杏生拥有极好的根骨但为他打通灵脉还是可以的。
张杏生思忖片刻略带羞意:“实不相瞒我有一位妻子。她与我青梅竹马十六成亲至今已有近六十二年。但她成亲后觉醒灵根成了修士而我仍是凡人。”
“如今
“只要能陪伴她、照顾她是魔是仙是何身份下场如何都非我所在意了。”
莺然低喃:“原是如此。”
张杏生忐忑:“修道全为我私心非因救世济人这等大业。不过老夫仍奢请鬼姑娘能赐我修道之法姑娘大恩在下定当倾力报答。”
莺然摇头含笑道:“不必报答我会助你。”
张杏生深深鞠躬道谢直起身来见她
悠远眼神,竟恍然觉得:
鬼姑娘懂他那份即便自己弱小无力,也想在妻子身边陪伴照顾的心意。
莺然向大花要了能量,询问大花打通灵根的注意事项。
大花有之前给她打通灵根的经验:“如果不要求资质,一道能量足够将凡人变修士了。”
莺然闻言睨了眼徐离陵,心叹一道能量便可对凡人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却无法为他的痛缓解分毫。
徐离陵冲她抬眉,以眼神问:做什么?
莺然眨眨眼:看看你。
徐离陵没什么表情,好整以暇,也不在乎她阻他**灭口,注视她起手运灵,向张杏生天灵打去。
张杏生合上眼,期待地等待改变时刻降临。
却忽听一声急唤:“住手!你这鬼魅,要对他做什么?”
一道白衣身影跑来,一把将张杏生护至身后。
莺然定睛一看,一女子身着白墨束腰武服,警惕地持剑护在张杏生身前。
女子星眸明亮,容貌似二十上下,眼神异常干净灵动,如未经世事。
张杏生忙拉住她:“切莫对鬼姑娘无理,她是在帮我。”
女子惊讶:“什么?”
莺然见女子神态之间与张杏生亲昵,不生气她的鲁莽,笑问:“这是你孙女?”
张杏生尴尬地“啊”了声。
女子皱眉,不悦道:“我是他夫人!”
莺然尴尬地“啊”了声。
徐离陵在她身边笑出声。
显然是在笑她。
莺然窘迫极了,听徐离陵也笑她,恼羞成怒地说他,转移自己的尴尬:“你笑什么笑!”
徐离陵仍笑,眼神更是促狭。
女修目光在莺然与徐离陵间来回,眼珠转了转,同身后的张杏生问是怎么回事。
庙外张杏生同女修解释。
庙里莺然瞪徐离陵,叫他别这样笑,也别这样看她。
她越说他反倒越放肆,莺然伸手捂他脸,他自是不让她捂,与她追躲起来——她追他躲。
庙外女修已弄懂来龙去脉,奇异地望回庙里,惊喜道:“你真是那位救了诸多正道修士的鬼修?”
莺然留意到她的视线,最后打了徐离陵手臂一下,正经起来,颔首:“是。”
女修眉飞色舞:“前几天我听说有鬼修带邪魔要入安城,被拦在了城外。回去还同小杏说了呢,万一那鬼修真是救人的鬼修怎么办?这么做,未免太叫人寒心了。没成想,竟真叫我们碰上你了。”
不待莺然与张杏生回应她,她自顾自上前同莺然打招呼:“我叫弦花,你叫什么?你是曜境的鬼修,我该叫你前辈吗?这位魔是谁?他怎么弄成这样?他与你都是曜境派去魔道的奸细吗?他伤成
这样是被魔道发现因而被害了吗?小杏有没有帮你们治好他呀?他……哎你别扒拉我呀。”
张杏生一直拉弦花拉了好几次才打断了弦花。
莺然完全插不上话
张杏生对莺然歉意一笑莺然会意地摇头表示没事:“你夫人果真如你说的那般。”
张杏生:“她早年不这样聪明机灵但后来随安城玄修武队去除妖被妖蛊伤了心魂此后想到什么都会不由自主地说出来。”
不待莺然感慨弦花又道:“早年我难过极了但后来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心里不藏事人也开心多了。”
弦花不算美人但笑得无忧无虑通透豁达别有一番风采。
莺然:“那你想恢复从前那样吗?”
弦花笑着摇头:“我这样很好不用出城执行任务可以多陪陪小杏。平日里有与人来往之事小杏也会帮我解决不用**心。小杏照顾我就不会觉得他与我相比是没用的了。”
张杏生哭笑不得。
莺然倒觉得弦花其实很细心:“那么现在请让我为张杏生打通根骨吧。”
“哦哦哦。”
弦花让开让张杏生上前。
在莺然施术时
徐离陵烦她扫了她一眼。
他一身咒文、压迫感骇人弦花嘀咕一句“真吓人”闭上嘴。
但没一会儿又问:“你和鬼姑娘什么关系?你为什么一直在看她?你看她的眼神比看我和小杏专注多了你是不是喜欢她?你……”
徐离陵扯唇似笑非笑睨向弦花。
弦花心头一慌捂住嘴移到莺然身边又叭叭地同莺然说话。
即便莺然觉着弦花很讨喜但此刻也理解为什么张杏生说她容易得罪人了。
不仅是直言不讳还有在别人办正事时管不住嘴真的会让人烦躁。
不过莺然也没有太烦她偶尔还会回她两句。
弦花先问了张杏生的事说着说着又忍不住把话题扯到徐离陵身上:“你同那魔修是什么关系呀?他这么吓人你会喜欢他吗……”
莺然听着弦花的问语目光不由飘向徐离陵。
徐离陵正倚着门框在她身后确实是在看她。
他神情平淡不知是否专注温和但不似从前那般含讥带讽。
莺然半开玩笑:“他?他是我一位故人。他这么吓人我怎会喜欢他?”
弦花讶异她觉着他俩可不是这么无趣的关系。
但弦花还没来得及把心里话说出来就听徐离陵漫不经意道:“在你说出这句话之前你还一直说我是你夫君。”
弦花恍然大悟:
“我就说嘛!”
莺然扫弦花一眼,又斜徐离陵一眼。
她不好当着外人面说千年后不千年后的,只眼神嗔他:你不是从来不认?
但见徐离陵面无表情,不知是又在戏弄她,还是在想别的什么。
说笑间,莺然为张杏生打通了灵根。
张杏生感受着自身变化,弦花又绕到他身边:“你感觉怎样?可有不适?以后你也是修士了。我是先修的,你有不懂的可以问我,我就要成你半个师父了……”
她声声关切,絮絮叨叨。
张杏生不再看他自己,目光落在弦花身上,专注而温柔。
莺然虽主要用的是能量,但以魂力操控能量,心力也有所损耗。
她面露疲惫,但看着张杏生与弦花,又失神地不经意笑起来。
徐离陵倾身问:“在想什么?”
他身子靠近,莺然不自觉习惯性地倚在他身上。
他身上冷香萦绕间,她抬眸望他:“你我相遇时,我也是凡人。在得知你身份时,我也曾想过,是否终有一天,你还年轻如我们初遇时,而我已经老了。”
她眸光温润,是庆幸、是感激、是五味杂陈。
徐离陵默了一瞬,道:“不会如此。”
莺然眼帘微垂,抬手轻抚他。
是,那种可能大约只有万分之一。
事实是因魔功反噬,他活得也许还没她长久。
她轻飘绵软的手若水雾柔云,在他面上拂过。
徐离陵垂眸注视她。
莺然静静地与他对望。
“鬼姑娘。”
张杏生唤了声。
莺然回神,轻咳一声:“怎么了?有何不适吗?”
张杏生摇头,与弦花并肩行礼:“多谢您。”
莺然回礼:“不必如此客气。我十分感谢那晚,张大夫愿随我出城问诊。”
随一个鬼魅深夜偷偷出城,这对于一个凡人而言,是十分危险的事。
张杏生惭愧:“没能帮上您的忙,反倒教您帮了我。”
莺然认真道:“但您让那时的我看到了希望,让我那时没那么难熬。”
弦花眼珠转来转去,突对徐离陵道:“你听听,你夫人那时多为你忧心。你该多谢谢她才是。”
张杏生拉拉弦花的胳膊,示意她慎言。
虽然他没有特别表现出对徐离陵的畏惧,但他比弦花更能感觉到徐离陵的危险。
这种人,他们还是少招惹为好。
不过恩是要报的。
张杏生:“待我回去,会继续研究郎君身上的咒印……”
“不必了。”莺然打断道,“我希望你忘记。忘记你见过我和他,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弦花:“为什么?”
莺然
不答,只深沉注视他们。
当徐离陵醒来后没有第一时间回归魔道,而是在等咒印消退,莺然便猜,徐离陵身上的咒印在当下可能还算是个秘密。
无论玄道还是魔道,都鲜为人知。
这也是徐离陵要杀张杏生的原因之一。
张杏生沉吟须臾,郑重许诺:“我张杏生对天发誓,若将遇见鬼姑娘与这位郎君的事说出去,必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待回去……
他目光落在弦花身上,“要劳你喝一杯灵符水,忘记今日之事了。
弦花隐隐感觉到什么,但说不出,点头:“哦,好。
莺然点头。
张杏生拉着弦花告辞离开。
莺然回过身,瞧见徐离陵在幽暗中,意味深长地凝视她:“你又在救人。
倘若没她的提点,这两人要么归顺魔道,要么丧命。
莺然手柔柔在他胸膛上轻推一下,不回应这个话题,问:“你身上的咒印,什么时候才能好?
徐离陵:“快了。
正好,她也快回去了。
大花每日接收能量时都会问神女系统神女的情况——在曜境丹药与系统能量的双倍加持下,神女快要苏醒了。
莺然:“你之后有何打算?
徐离陵:“自是回圣魔城。
莺然:“你怎么回去?
徐离陵:“你跟我回去?
莺然讶然,片刻后笑起来:“方才你可听到了,你该谢谢我。
她没有正面回答,徐离陵便了然她的答案。
他云淡风轻地接了她转移的话题:“我早问过你要什么报酬,是你不要。
莺然:“我现在要了。
她飘向他,到他身前,瞳眸盈盈地凝望他:“在我离开之前,你我走着回去吧。
徐离陵:“为何?
莺然:“我想与你,多看看你归家的风景。
徐离陵沉默。
“好。
*
三日后,阳山城。
莺然披着鸦黑暗纹绣金的外袍作斗篷,拿起摊位上一只中空小木筒,抵在眼前,通过木筒看徐离陵。
徐离陵正站在她身前五尺处,身着一袭近似儒衫的黑衣,绣工精致、腰封金贵,神情寡淡。
莺然笑盈盈地想:
若非她知道他已脱了外袍给她遮阳,他这一身真看不出,是外袍下的里衬。
她放下小木筒,又拿起一只木雕小兔子,从小兔子跳跃动作的空隙里看他。
这般看他,看不到他的全貌。
只能看到他恢复漆黑的眼瞳、黑长的眼睫,往下,是恢复如冰玉的肤色、骨相清绝的侧脸,再往下,是薄而饱满的唇……
身后的摊主笑:“
郎君,给你夫人买一个吧。
徐离陵上前来,黑衣逐渐占据她的视野:“她不是我夫人。
摊主诧异:“那你们……
徐离陵拿出一枚灵石递给摊主,“故人。
这是她先前说他的。
莺然放下木雕,抢走他的钱,嗔他一眼,对摊主道:“不好意思,我们不买。
她拉上徐离陵走开,把灵石还给他。
徐离陵:“你看了那么久,只是看看?
莺然:“我也没有看很久吧。
她清早与徐离陵从破庙出发,未时才到这阳山城。这会儿——
她看眼天色,这会儿大概才到未时末。
徐离陵:“你回头看,摊主在瞪你。
莺然一惊,歉意地回望那木雕摊主。却见摊主仍热情地招呼着来往过客,分明没有瞪她。
她轻打徐离陵一下,瞪他一眼。
徐离陵折返回去,买了她先前拿过的木雕小兔子递给她。
莺然愣了下,接过小兔子握在手里,嘴角禁不住漫开笑意。
她瞥眼徐离陵,又将小兔子举在眼前,透过小兔子看他。
徐离陵抬手,堵住那道缝隙。
莺然避开他的手,歪着头看,他的手又堵过来。
她同他走在人群中,一边走一边这般嬉闹。倏然一个不稳撞到摊位,身上的外袍被摊位桌角扯住往下拉。
莺然连忙要捂住外袍。
他已先一步,倾身为她将外袍重新遮在头顶。
莺然抬眸,对上他近在咫尺的面容。
他没什么特别的表情,理好外袍便直起身:“别闹了。
莺然点点头,翘起嘴角,右手握着小兔子,左手伸向他,勾住了他的手。
徐离陵漫不经心地放下袍袖,遮住她握他的手,为她挡阳光。
莺然回身,对撞到的摊位摊主道声抱歉。
这是个书摊,四下颇为冷清。
摊主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袍,整理着被撞乱的书:“没事,没事。
莺然心下歉疚,去查看那些被她撞了的书。若有损毁,她得赔偿。
她拿起掉在桌下名为《杂记》的薄册,翻开书页,却见内里第一个记事写着六个字——游宴桃源仙府。
莺然倏地想起,徐离陵曾与她说起的《游宴桃源仙府》。
这难道就是他说的那本?
庭深雾,湿花露,绽芳菲处……晓红深,檀郎顾,银灯半吐……
那会儿他同她念的词尚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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