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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 疯太子执念从未消

容悦与安宁公主对看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三个字:他好疯。

沈磐上前,抢过那把尖刀,对怀晴道:“别脏了你的手。”

“我与她的事,何须你来置喙?”裴绰不满地瞥了一眼沈磐。

沈磐却毫无退让之意,银面之下,声音冷静如霜:“我只是不想让她,沾染不该沾染的血……”

怀晴的指尖猝然蜷缩,微微低下头。

裴绰眼神一凛,眼底瞬间掠过复杂难辨的情绪。他缓缓将目光从沈磐移向怀晴,失神片刻后,冷声道:“跟我来。”

说罢,他转身而去,靴履踏上乌色船板,身影挺拔却孤峭,一步一步走向楼船深处,留下一道紧绷的背影,似压着滔天风雨。

怀晴跟在后头,径直上了第三层楼舱,眺望了一眼平静的江面,掀帘入门。里面挂红绡,燃檀香,摆古玩,另是一番景象。裴绰坐在桌边,兀自喝酒。

见怀晴来了,他又拿出一杯盏,满满斟上,推给她。“从前,你总是来我府上,讨一杯樱桃酒喝。”裴绰低声道,“那时我觉得你聒噪……如今,我倒是盼着你与从前那般……”

从前?他的上一世?

怀晴凝眉,将那杯樱桃酒一饮而尽。

“那时,我还不懂,为何偏偏是樱桃酒。”裴绰道:“我藏了那么多好酒,有宫中御赐的香雪酿,也有民间贡来的琼浆玉液,你却独钟这最普通不过的樱桃酒。我以为你在民间流落太久,嘴拙了,识不得滋味。”

“这酒……是孝懿皇后酿的?”怀晴问。

裴绰轻轻“嗯”了一声:“算是,也不算是。”

“她从前最爱吃樱桃,偏又贪嘴,每到樱桃初熟,便命人日日送入宫中,吃得太多,终至胃酸翻涌,太医劝她戒口。她却不肯妥协,便想了个法子,把樱桃酿成酒,埋在御花园深处——说是这样,就能把甜意藏久一些。”

“多年后我重回京都,便偷偷去找,居然真的挖出了那坛酒。我舍不得喝,便找来几位酿酒名家,依样仿制。酒是酿出来了,可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他顿了顿,眼神略显迷惘:“终究,仿不出母后的味道。于是我便将那些酒封入地窖,再未去动。”

裴绰忽而笑了:“哪知有一天,你竟摸到我府里来,笑嘻嘻地说——闻到了香味,想讨一杯喝。”

他说到这里,轻轻晃了晃酒盏:“也不知你那鼻子是怎么长的,连地窖深处的酒香都能闻到。”

怀晴淡漠地听着眼前人说着她不曾参与的过往,仰头饮下那杯樱桃酒,入口竟带了一丝轻微的涩意。

“不甜吧?”裴绰的笑意淡了,“眼下,你可以谈一谈,你与那位银面人的事了。”

怀晴心一惊,本以为裴绰要因《昭明旧事》第三卷引发的风暴而发难她,竟只是沈磐的事,“他什么事?”

“……”沉默半晌,裴绰语气沉沉:“他是谁?为何与你颇有交情?”

“两年前的故人。”

“故人。”裴绰重复了一句,便垂眸不再说话。“妍妍,我在你眼里,又是什么人?”

“……”

一时间,船舱中沉默无声。船外水光潋滟,唯有风轻轻拂动窗帘,带来樱桃酒微酸的气味。

死人。

怀晴几乎想脱口而出,却终究只是笑了笑。

裴绰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眸色像压下的雷霆,沉郁不定。

怀晴慢悠悠放下酒盏,道:“你唤我来,只是为了喝这杯樱桃酒,聊这些无关紧要的陈年旧事?”

“否则呢?”裴绰忽而勾唇,露出一抹讥诮的笑意,“妍妍以为,我们还能做什么?”

怀晴扬眉反问:“你是要一路南下,去嘉祥?”

“有妍妍作陪,正好。”裴绰笑道:“如今,京都盛传我是前朝皇子魏宪,我只好回到祖籍,以证清白。”

你有清白吗?

怀晴心中冷笑,面上却未动声色。她早已有意引裴绰南下,只待时机合适,将他逼问出慕宁的下落,再杀——

她垂下眸,指腹摩挲着酒盏边缘,声音淡然:“朝堂再多风雨,也撼不动易之分毫。”

“我也曾以为如此。”裴绰语气忽然冷下,“可惜,风起的时候,是从妍妍你这里起的。”

“那你该庆幸,如今风还未成飓。”

裴绰静静看着她,良久,忽而起身,向窗外望去,风掀起他的衣角,衣袂翻飞如猎猎战旗。

“妍妍,”他说,“我倒想看看,这场风,能刮到哪一步。”

……

怀晴一行人颇多,临清渡口一时找不到能载这么多人的船东。应裴绰之邀,怀晴诸人与他同乘楼船南下。

为避人耳目,陆九龄、顾三金与沈磐被安排在底仓隐居行踪,其余人则住于船中第二层,尚且与裴绰相安无事。

裴绰多日来足不出舱,大多时光都耗在书案前,或摹书抄经,或静坐冥想。偶尔他会现身甲板透气,却始终未主动与众人接触。怀晴心中本有防备,见他这般,反倒安了几分。

一连十数日,风平浪静,楼船如一道黑色的流影,徐徐南行。

直到有一日,船泊于一处渡口稍作停靠。陆九龄下船买干粮,与站在船首的裴绰遥遥对望,还好怀晴让他与沈磐一般带了素色面具,倒也没惹裴绰注意。

陆九龄却生了疑,找到怀晴,道:“外头都在传,裴绰是前朝皇子魏宪,我却不这么看。魏宪的个头要低上不少。还有他那身姿,前天我远远听见他与侍从说话的声音……左想右想,都像是从前的太子殿下啊……”

怀晴心一惊:陆九龄只是远远望了一眼、听了一句,便几乎道破真相。

陆九龄凝眉道:“也不对,长相没半点像的……难道是……易容?”

“若是易容……”陆九龄神情愈发慌乱,在怀晴的船舱里来回踱步,声音微颤,“若他……真是太子殿下……”

他来回踱着步,忽然停住脚步,猛地望向怀晴,眼中满是惊惧与难以置信:“我听说,首辅裴绰每年玄女祭天,都是他亲入玄女祭坛,是这样吗?”

怀晴点点头,神色凝重:“正是。他代天子祭天多年,从不假手旁人。”

陆九龄闻言,面色一变,喃喃低语:“糊涂啊……殿下糊涂啊……”

他再次在狭小的舱室内急步踱着,嘴唇颤动不止。

“少师,怎么了?”怀晴皱眉上前,将手中清茶递过去。

陆九龄接过茶盏,双手抖得厉害,一饮而尽。稍稍定神后,终于低声开口:

“你可知,大晋当年是因何而亡?”

“表面上天灾人祸,实则,几百年前,因魏氏皇族将黄金散于天下,以致金光明社有机可趁?”怀晴道。

“没错。”陆九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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