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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收留

自打那小乞儿离开后,聂知韫就跟丢了魂一样,心里总感觉空落落的。

她时不时的就会想到那小乞儿瘦削的小身板,蜡黄又粘满脏泥的皮肤,空荡荡并且又些开裂的饭碗,那根比他还高一截的木棍,还有离开时一瘸一拐的背影。

祖父也知道孙女儿的心肠软,到盛夏连个苍蝇蚊子的都不忍心拍死,所以每到那一阵,打蚊子都得小心翼翼的避着她。

见祖父过来,聂知韫倒也没掩着自己的担忧和同情。

“那小乞儿要是饿了该怎么办?要是遇见了山贼该怎么办?”聂知韫越说越焦急,扯着祖父的衣角来回晃荡,“这冷不丁突然打起仗来,咱们倒没事,可那个小乞儿能躲哪里啊?”

“爷爷知道韫儿窝火,”祖父轻轻捏着聂知韫发烫的小手,“正好今儿咱要去村外头上供,到时候爷爷带着韫儿去找找他。”

听到这句话,聂知韫才宽解了些,脸也不再郁结,又像朵娇花一样憨憨地笑了起来。

每逢春分头一天,戏院都会在夜里头来一次声势比较大的演出,十里八村的管这叫开春戏,这天最是清闲,没什么农活,大家伙只管等着晚上看戏乐呵乐呵。过了开春戏,隔天就是春分最辛劳的的一天。

春祭,送春牛,放风筝什么的,还有本该在清明时节的踏青,因为被战事耽搁,所以都赶忙趁着春分的时候去给地里的人烧点纸钱。

皇帝那边在这一天得祭天,给上苍汇报一下自己的政绩,也要祭祖,给祖先汇报一下自己的得失。

聂徽得带着这村头村尾的人到山顶头祭拜玄鸟,给村里全部口子的人祈福禳灾。

老百姓倒不像皇帝那般讲究,但谁都不敢怠慢含糊。

虽然已经过了烧炉火的时候,但清晨的微风带着丝丝凉意从缝隙钻进了聂知韫的屋里,让她不自觉地裹了裹热烘烘的被窝。

家家的土砖屋顶飘起了炊烟,直奔向略微阴沉的天空。

填饱肚子后,聂知韫又揣了几个蜜糕和一些大白菜,白萝卜放进了漆盒里,一家人就这么上了路。

距离上次出门已经过了些时日,要不是有祖父牵着,聂知韫指不定已经蹿到了哪里不见了踪迹。

柳巷里,聂知韫遇见了个卖苋菜的,便嚷着要买一些。

祖父在后头的山上什么都种,就是没有种苋菜,本寻思着祭祀回来再买,谁知那卖菜的伙计倒是能说会道的很。

“到了春分吃春菜,大家伙都知道这个理儿,更何况咱北方气候冷,春菜稀少的可怜,您要是赶回来那趟买,只不准就已经卖光咯!”

外加上聂知韫从旁边撒着娇,喊着“要!要!要!”的,聂徽只得买了两提。

聂知韫要苋菜当然不是给自己吃,她是担心光这漆盒里的吃食不够那小乞儿吃的。

前头一片松树林还是挂着一层层的春雪,地上倒是斑斑驳驳的能看到一片片的泥土地,溪流也已经解了冻,在林子里涓涓滴滴地流着。听一道来祭祀的人说,这里一直没有被战争侵扰过,所以一直被视作玄鸟下凡的地方,祭祀完这趟,没准又会跟原先一样浮岚暖翠的。不过山风还是有些清冽,聂知韫把头埋进了衣服里头,思绪又飞向了她一直惦念的小乞丐。

“这么冷的天,他到底在哪呢?”

过了林子,就是一篇平坦的原野,那是山区里头少见的还算辽阔而且不怎么坑洼突兀的地方,刚还灰蒙蒙的天终于有点阳光洒下来,聂知韫感觉暖和了点,把头慢慢探出来。

一路上祖父跟聂知韫都很是谨慎,不停地左顾右盼,生怕一个不注意就把小乞儿扫过去。因而这本来不远的路,约莫着得走了小半个时辰。

“前头就是咱们要去的那个九天庙了。”祖父歪头看了看还在埋头走路的聂知韫。

“好。”聂知韫有些心不在焉,“进去吧。”

刚推开残破不堪的木门,聂徽整个人就蓦地僵在了原地。这个破庙明明已经好久没来过人,灰尘和蜘蛛网什么的却被拾掇的干干净净,就连玄鸟神像也是一尘不染。

祖母小心翼翼地跨过门槛,东瞅一眼西望一下:“老天爷,玄鸟真显灵了?”

聂知韫双眉微蹙,眸光像吸了些林子里的寒意般,一片冰凉,耷拉着小脑袋,垂着眼皮,自个儿一人绕到了神像后头。

地上铺着一个草席子,边上还有一个破碗,里头还盛着刚从林子里捞来地溪水。

搁地上的破碗很是眼熟。

“小乞儿?”

正思忖着,一个黑影忽地从她视野边窜走,吓得聂知韫一个激灵。

虽然心里头还是有些骇然,仓促之间聂知韫还是决定追了过去。

“别跑!”聂知韫死死粘着前头那个又瘦又黑的身影,小小的身子板,语调却异常决然,“你说你跑什么!”

前头那黑影连滚带爬地,一头钻进了庙后面的小林子里。

这林子已经没了生气,树也都是半枯不死,零星几片坠着的的叶子也被这踉踉跄跄的身影给撞了下来,兴许是还没怎么吃东西,黑影显然是没了力气,蜷缩蹲在地上,瘦瘦的身影清晰可见。

聂知韫往前走几步,他就往后退费劲的挪几下。

“我谢谢你昨天施舍的吃的。”那声音依旧是瑟瑟发抖,“但求求你别把我撵走,我真的已经没地方去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聂知韫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轻手轻脚的走向小乞丐,语气也放缓了许多。

“我是来给你送东西吃的。”聂知韫脚步极慢极柔,生怕吓到这让她惦记良久的小乞丐。她徐徐蹲下身,把盛饭的漆盒放在小乞儿旁边,缓缓掀起盖子,霎时间,一股醇香扑鼻而来。

“吃完会不会还要撵我走?”

聂知韫疑惑:“当然不会!”

小乞儿哽咽着注视着眼前的这个小妹妹,没有再吭声。

因为经历了太多的恶意,他对所有盛情的施舍都掺杂了些许不祥的预感。

可对于聂知韫,他却感觉到,单单抬眸一瞥,就抚平了这几年无以为释的心酸,这个妹妹身边的空气也都是温和的,那发散而出的温柔让他终于不用担惊受怕,四处躲躲藏藏,看着这个小妹妹悉心地把饭从那个木盒子里拿出来,他紧紧地抿着嘴,不断抽泣着。

这是他流浪数年来不曾感受到的柔情。

他想起了几年前,那时他还远在玉摇,某日府里莫名其妙的来了叛军,将整个府灭了门,下人们用命送他逃了出去。可还是懵懂的年纪,他还什么也不会,只得一路流浪,不知道流浪了多少日来才到了这里。

这一路上他饮过河水,也啃过树皮,淋过大雨,也顶过飞雪,没个诉说的玩伴,就这么孤零零一个人,形影相吊的,吃了太多太多的苦。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要一憋气的朝东边走,原来都是老天的安排。

见这小乞丐一直不吭声,聂知韫抬起了头,两个人的目光撞在了一起。她愕然发现,这个小乞丐连眼泪都在使劲往回憋,一闪而过的委屈和惧怕让她心里咯噔一下。

“你一直都是一个人吗?家里头的人呢?”

“死了。”

“想哭就哭一场吧,一直憋着怪难受的,哭出来兴许就会好点了。”聂知韫捏起来个热腾腾的馒头递到小乞丐手边,“喏,快吃了吧!”

小乞丐抬起手,胳膊抖得厉害,“哭干了。”

三个字轻声细语却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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