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的路程,林丞都是在绿皮火车上度过的。
家乡早已变成了旅游热门景点,他无意参与拦门酒的活动,默默找了条小路往里走。
林丞凭着记忆找到儿时那栋吊脚楼,看到的却是陌生的铁锁和院里追逐打闹的陌生娃儿。
踌躇半晌,拘谨地敲了敲门框,向隔壁探头出来的阿婆打听,才晓得老屋早几年就被他那个爹回来卖掉了,钱款自然是一分没见着。
最后一点念想像断了线的风筝,飘没了影。
林丞在锈迹斑斑的锁头前站了一会儿,日头晒得他脑壳有点发晕,骨头缝里那点熟悉的痛劲儿又开始隐隐探头。
他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拖着半旧的行李箱,转身往村口热闹的民宿区走。
也好,租个房,两不相欠,省事又省心,正合他这种数着日子过的人。
村口一带和他记忆里完全不同了,青石板路两旁客栈、饭店、纪念品店林立,穿着冲锋衣的游客举着手机四处拍照。
林丞避开人流,相中了靠近村尾、相对清静的一家叫“望山阁”的民宿。
老板是个黑瘦精悍的本地汉子,姓罗,讲话带着浓重的乡音。林丞用比村口便宜一大截的价格,长租了顶楼带个小阳台的房间。
远望出去,能越过前面那些光鲜的客栈屋顶,看到更远处郁郁苍苍、游客罕至的后山。
那边才更像是林丞记忆中的故乡。
罗老板一边数着余额一边念叨:“后生家,你好会选哦,我这里清静,价钱也实在。不像村口那几家,仗着位置好,价钱喊得飞天哦!几个老东西臭不要脸地就会宰你们这种年轻崽!”
林丞笑笑,钱对他已经没太大意义,反正死了也带不走,找个环境好的清净地方最好不过。
罗老板看他独自一人拖着行李,脸煞白,以为他是城里熬伤了来将养的,热心肠地拎一壶酽酽的苦丁茶过来,跟他搭几句腔。
“后生家,听口音不像本地嘛,来耍还是探亲?”罗老板推过来一碗澄黄泛绿的茶汤,茶具很旧,洗得却很干净,一眼能望到底。
林丞双手接过,道了谢:“算是本地人,小时候在这长大,后头出去了。”
“哦,是归乡嘞。”罗老板点点头,咂咂嘴,“村子如今搞旅游,同往先大不同喽。村口那边是热闹,是赚钱,但吵嚷得很。我们这边后头,就清静多喽。”
他话里有点酸,也有点认命,“不过啊,再往里,后山那边,才是真正的好地方,清静,景致也好,就是……”
他话头打了个顿,眼神往幽深的后山方向瞟了瞟,声音不自觉地矮下去:“就是那边,寻常人不好去嘞。”
林丞顺口问:“是封山育林了么?还是村里不让进?”
“倒也不是明令不让,”罗老板嘴里嘀咕着,气息都放轻了,“是后山……主要是尧弟的地盘,他不太喜生人打扰。”
“尧弟?”林丞对这个称呼一头雾水。
“嗯,你小时候可能没见过,很白生俊俏的人儿。”罗老板说出这名号时,喉咙里像含了块热糍粑,含含糊糊的,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畏怯,“村口那些客栈老板,赚得再多,见到尧弟哪个敢不赔笑脸?后山那片好山水,他说了算。他手指缝里漏点好处,都够别人吃一年嘞!不过嘛……”
他压低声音,“钱财是身外物,可千万别为了钱财去招惹他……莫要招惹,莫要靠近,记住喽!”
林丞“哦”了一声,没太往心里去。他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村里的暗流涌动、谁富谁穷,跟他也没什么关系。
只当是某个占山为王的有钱人,不去惹他就好了。
他慢慢眨眼,吞吞吐吐地“噢”了一声。
他没品出罗老板话音里那点藏不住的惧意,只当是正常人对行为诡谲的怪人有天然的疏远。
这天下午,身上难得松快些,林丞突然想起儿时记忆里后山的野湖。
罗老板的话他也没全忘,但想着只是去看看,反正都是将死之人了,人家应该不会跟他这半截身子入土的计较。
越往山坳里走,熙熙攘攘的人声愈发淡薄,有种回归原始的轻松。
山林露出原本的脾性,空气呼吸到肺里清泉的水,将污浊的胸腔荡涤得清透。
快到湖边时,林丞听见隐隐的水响,下意识放轻了脚步,却克制不住地伸手拨开挡路的蕨草。
碧汪汪的湖水猛然撞进眼里,好似一大片种水上等的碧绿翡翠。
然而三十米开外的湖边,正立着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子。
嗯?!还没等目光将人看个彻底,林丞就瞟见了一片雪白赤裸的肩头,眸子飞快撇到一边。
要命,竟然撞上了姑娘洗澡!
林丞暗道冒犯,犹豫着要不要上前道歉,可这时候现身说不定会让姑娘更加窘迫。
想着想着,脑袋里控制不住地划过刚刚的景象——那身影背对着他,漆黑的墨发一直长到腰际,露出的一小半侧脸红唇饱满鼻梁高挺,绝对是个万里挑一的女娲炫技之作。
林丞心口莫名其妙地蹦了几下。他常年扎在男人堆里,和女孩相处向来有点手脚不知往哪放的笨拙,lisi来跟他请教问题都能紧张半天。
突然在这荒僻处见到这么个背影绝俗、白皙干净的“姑娘”,他臊得有点脸热,完全没注意到“姑娘”过分高挑的身材和宽阔挺直的肩线。
不过也有林丞近视眼的功劳,否则他一定能发现半沉在水中的人有种完全不同于女性的锋利下颚以及凸起的喉结。
那“姑娘”只是静静瞄着湖心,好像魂儿都掉进水里了,有种不沾烟火气的仙劲儿。
林丞大气不敢出,瞅了几眼,觉得自己像个猥琐浪荡的泼皮无赖,实在不像话。
他脸上烧乎乎的,悄悄往后缩,打算原路溜回去。
就在他转身的工夫,眼角余光好像瞥见那“姑娘”肩膀极轻微地动了一下,像是要扭过头来。
林丞心口一紧,慌里慌张地拔脚就走,马不停蹄地顺着山路小跑下来,连对方的正脸都没看清,只记得那抹香艳绝伦的背影,和鼻尖掠过的一丝极淡的、像雪压松针似的冷香气。
心慌意乱地回到“望山阁”,罗老板正在院坝里收拾晾晒的山货。
“后生家,从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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