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了。

喻然将这段对话里的每一个关键词，都像钢印一样，刻进了脑子里。

“老师”。苏文清的背后，果然还有初代“K”的影子。

“秘密”。他们并不是因为知道他的能力才抓他的，那是因为什么。

言宿吗……

车辆逐渐减速，通过一条小道缓缓驶入一个地下车库。喻然通过车窗的倒影，看到了入口处那块熟悉的牌子。

是“心语”心理诊所。

果然是这里。藏在最危险地方的最安全的巢穴。

车停稳了。

喻然知道，表演该结束了。真正的战争即将开始。

他深吸一口气，在林默为他拉开车门的那一刻，缓缓地，逼真地，眨了眨眼，脸上，露出了一丝恰到好处的，属于“初醒者”的迷茫。

……

“心语”心理诊所的地下二层，隐藏着一个与楼上那片温暖明亮的风格截然不同的世界。

一进门就是冰冷的金属的墙壁。头顶挂着惨白的光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福尔马林与高级香薰混合的诡异的味道。

这里，才是苏文清真正的“手术室”。

喻然被带进了其中一间，纯白色的，没有任何多余陈设的房间。

苏文清就坐在他对面。

她穿着一身洁白的丝质长裙，脸上带着那种悲天悯人般的温婉微笑。

像一个，即将要净化世间所有污秽的天使。

“你好，喻然。”她的声音，很轻很柔，“……我们，终于见面了。”

她的头顶是一片空白。

这是喻然第一次能力对人无效。

可能是因为，这是一个将自己的人性，彻底屏蔽了的，

完美的，

怪物。

喻然没有说话，他只是用一种充满了恐惧与不安的眼神看着她。

将一个刚刚才从催眠中醒来，还处于精神恍惚状态的“受害者”扮演得淋漓尽致。

苏文清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

她没有对他进行任何物理上的威胁。

而是像一个最专业的也最耐心的心理医生，开始了一场……温柔的“审讯”。

“别怕。”她为喻然，倒了一杯温水，“在这里，你非常的安全。”

“告诉我，你是不是在他们身上……‘看’到了什么？”

“……是那些，很吵的，不属于你的‘声音’吗，让你，感到很痛苦折磨对吗？”

她，在用一种极其巧妙的方式试探着他。

试探他，能力。

喻然知道，他必须给她一个她想听，也愿意相信的答案。

“我…我不知道……”他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我总是……能听到很多声音。看到很多……不该看到的东西……”

他开始，半真半假地向她“坦白”。

他将自己的【万物弹幕】，包装成了一种因为精神高度敏感而产生的“通感”与“幻觉”。

他告诉她，自己害怕人群，害怕噪音。

他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被自己无法控制的天赋，折磨得濒临崩溃的，可怜虫。

【苏文清OS：……与情报吻合。精神极度敏感，濒临崩溃。是……最好的‘原材料’。】

苏文清看着他，眼神里那丝欣赏变得越来越浓，头顶的弹幕终于在极度自信下不自觉微微浮现。

她以为，自己已经彻底掌控了局面。

“不想，”她的声音，变得愈发轻柔，充满了蛊惑，“……让这一切，都停下来？”

“……得到，真正的，安静？”

喻然看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流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渴望与……犹豫。

她缓缓地，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伸出，戴着白色蕾丝手套的，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抬起了喻然的下巴。

她的动作很轻，像在欣赏一件易碎的绝世的珍宝。

“……多美的眼睛。”她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病态的赞叹，“……像两颗，被雨水洗过的黑曜石。干净得……让人都有些不忍心弄脏。”

【苏文清OS：瞳孔放大，心率加速，典型的应激反应。他的心理防线比我想象的还要……脆弱。】

她松开手，转过身对站在一旁那个同样穿着白大褂的催眠师——林默，说：“……林默，你觉得我们的这位新‘朋友’，他，最渴望的是什么？”

林默推了推他那副金丝边的眼镜，看着喻然，用一种近乎于“解剖”的冰冷的专业语气回答：“……是‘安静’。”

“他应该是有很严重的‘信息超载’症状。”他说，“打个比方……他的大脑，可能像一台24小时都在被强制接收着垃圾信息的老旧的服务器。早已不堪重负。”

“他，比任何人都渴望，能有一个绝对‘安静’的世界。”

“没错。”苏文清，赞许地，点了点头。

她像一个优雅的猎手，早已将猎物的所有弱点都分析得清清楚楚。

“所以，”她转过头看着喻然，笑得温柔而又残忍，“我，是在拯救你。”

“我将亲手为你关掉这个，充满了痛苦与嘈杂的虚假的世界。”

“然后，再为你打开一扇，通往真正的‘新世界’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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