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二十一年三月,春寒料峭。
乾清殿暖阁里,传来阵阵咳嗽声,伴随着低声压抑的啼哭,大晋的这位皇帝寿命走到了尽头。
昌惠帝让所有人退出去,唯独留下了戚修凛。
看着眼前眉眼冷峻的二郎,他眼底溷浊,哑声问道,“宗权,你怨恨过朕吗?”
戚修凛跪在榻前,“臣与陛下,何来的恨?”
岂止是恨,无奈于君臣之间难以跨越的鸿沟,戚修凛自然知晓依照姜皇后的能力,哪里就能撼动梁王。
功高盖主历来便有。
他父亲祖父不过是积攒了百姓的爱戴,便不得高位者的容忍。
他垂下眼,遮住眼底锋芒。
年迈的皇帝容色枯槁,望着明黄的帐顶,“可朕日日都梦到你父亲,想起那年,朕在外贪玩,掉入水里,他不顾寒冬腊月跳进湖中将朕救了上来,自己却被划伤了后背,还不让朕去看他。”
或许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皇帝想着想着,便露出了微笑,“你父亲自小身体就强健,但那次却病了整整半个月。”
戚修凛抿唇,不禁动容,也想起了父亲,那样伟岸健壮的将军,最后关头依旧选择舍命维护将他背叛的好友。
龙榻上的人走到生命之末,遥想当年,心中生出悔恨,身在帝王家铸就了他多疑的本性。
可惜他明明拥有过最诚挚的友谊,还是被他亲手打破。
“宗权,待朕去后,你便是大晋的摄政王,辅佐我儿治理这**江山,朕……放心将大晋交给你。”
昌惠帝年愈五十,此刻泪水滚下来,他这辈子做过两件错事。
害死胞兄,害死挚友。
死后若是见到他们,他们会原谅他吗?
应当不会,因他这般的恶人,是要去无间地狱受烈火烹身之苦。
景和二十一年三月初五,宫廷内哀钟敲响,上达天听。
皇城内禁止喧嚣娱乐,嫁娶等,百官于午门外跪地痛哭,钟声结束之后,王全宣读遗诏,由十七皇子继承帝位,戚修凛辅助皇子摄政。
至此,国丧开启。
……
整整忙了半月有余,戚修凛才得以回了府上,先是去了慈念堂,戚夫人直接催他去栖云院。
“你都许久没回家了,赶紧去看看欢儿,她这些日子也是忙着府上的事,我年纪大了帮不上什么忙,瞧着她辛苦,只能让下人多炖了些补品。”
戚修凛自然归心似箭,没耽搁,直接去了栖云院。
戚濛自三岁开蒙,如今进步迅速,寻常的书册已经不能满足他,他渴求知识,百科之书更是从义父那搜罗来不少。
房内,戚濛灯下练字,抬头便看到了父亲。
边上的躺椅上,卿欢靠在那,身上盖着毯子,似睡着了。
戚濛嘘了一声,蹑手蹑脚地走过来,“娘亲白日太累,已经睡了会,爹你声音小点儿。”
父子俩出了门,在廊下说了会话,戚濛道,“我听说,爹以后就是摄政王了,那岂不是要治理一整个国家,那你是不是要宿在宫中了?”
戚修凛揉了揉他脑袋,这孩子五岁多,便快到他胸口,身板也结实。
“不会,你娘在哪里,爹爹就在哪里。”
戚濛笑了笑,然后捂着嘴,“儿子欠妥,如今国丧,不该如此。”
“无事,在自家,外人谁能约束你,天色晚了,早些去歇着。”
戚修凛万分疼爱这个孩子,抬他的手看了看指头,练字练得磨出了薄薄的茧子。
“学业上不用急于一时,你才多大,笔杆子都被你练废了几只。”
戚濛挠挠头,“我要像爹一样,才学多识。”
这世上他要学的东西如**大海,永无止境,所以才觉得要每日多看些书,练些字。
戚濛得了父亲的夸赞,喜滋滋地回了自己的卧房。
……
戚修凛转身,自除了外袍,净手净脸才靠近榻上的软娇,她睡得两颊微红,粉嫩的唇微微张开。
他看得心里一热,凑过去捋了她颊边的碎发,指腹蹭了蹭她白皙耳垂。
卿欢被这酥麻给弄醒。
她含糊道,“你何时回来的?”便要起身。
却被他按住了肩膀。
戚修凛给她揉捏的手臂肩头,力道不轻不重,“没多大会,你再睡,我给你捏捏。”
他半月都没见到她,心里想得厉害,非要找点事做才能缓解一下情绪。
卿欢正累着,也知晓他在宫里辛苦,但此刻困得睁不开眼,索性继续躺着。
这三年来,京都的酒楼生意越做越好,开了分店,淮扬的布庄成衣店更是盛名远传,她派了人去往西域,走过那条古人走过的路,将绸缎布匹远销异国。
所赚取的银钱资助不少贫家孩童上学,还有些年轻的娘子。
若是被夫家欺负无处可去,她甚至主动出钱出力也要帮那娘子去户部与夫君和离,之后便在她的店里谋个活计。
她这沈娘子的威名,甚至渐渐大过了戚修凛。
坊间提起沈娘子,无不交口称赞。
“这个力道如何?”戚修凛见她困得睁不开眼,不忍心闹她,尤其是国丧期间,夫妻不可同房。
卿欢点头,“夫君这手艺愈发的好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258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