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本就无情何来余情未了。
贵妃因宁王起兵伐魏之事一病不起殷乐漪守在雍华殿侍奉贵妃多日。
今日殷乐漪刚伺候完贵妃用药雍华殿的宫婢便急急忙忙跑到内殿禀告“娘娘陛下来了!”
殷乐漪见这宫婢喜不胜收想起这几日木槿同她禀报雍华殿的人因害怕贵妃被牵连失宠有好几人都请辞调去其他宫贵妃病重无暇理会这些事便由着他们。
眼下魏宣帝摆驾雍华殿他们倒是比主子更激动。
“陛下来了禀报便是。”殷乐漪放下药碗起身“你如此慌慌张张若是冲撞了陛下该如何是好?”
宫婢忙收敛起松散的仪态“公主恕罪……”
殷乐漪再过不久便要和陆乩野一同出征若母亲殿里的人一直怀有异心的懒散着又怎会尽心侍奉母亲。所以趁她还在母亲身边时必然是要为母亲树几分威信的。
贵妃从床榻上坐起“下去罢往后不要再这般莽撞了。”
宫婢恭谨的退出殿内殷乐漪拿了软枕放到母亲身后让她靠着被母亲按住了手“乐漪你不便和宣帝相见先回去罢。”
贵妃极为维护女儿面见魏宣帝让殷乐漪都是能避则避。
“母亲宣帝既已来了女儿此刻回避恐怕也会与宣帝撞见指不定还会落一个不敬之罪。”殷乐漪拍了怕贵妃手背“母亲还是静心养着罢。”
“陛下驾到——”
魏宣帝步入内殿殷乐漪行礼“参见陛下。”
宫婢正要将贵妃搀扶下床行礼魏宣帝大步一脚踹向宫婢怒骂道:“混账东西!你将贵妃扶下榻是想让贵妃病的更重吗?”
宫婢被踹倒在地嘴角溢出鲜血忍着剧痛爬起来跪到地上:“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魏宣帝将贵妃重新扶到床榻上“如此没有眼色的宫婢又怎能照顾好贵妃来人!拖下去杖毙!”
贵妃劝阻道:“陛下
“贵妃你就是太过心慈朕不过几日未来见你你就病成了这样可见是底下这些人没有用心服侍。待朕再亲自挑选一些恭顺懂事的宫婢送到你殿里。”
任凭那宫婢如何哭天喊地的求饶魏宣帝意已决“拖下去行刑。”
殷乐漪旁观魏宣帝的**宫婢根本没有过错却只因魏宣帝认定她侍奉不周便要被杖毙这是何等的残暴**。
魏宣帝对着贵妃收起了怒火一阵嘘寒问暖过后又是一阵叮嘱独独对宁王殷骁骑兵一事绝口不提。
他和贵妃交待完便将视线落在一直静静立在一旁的殷乐漪身上
忽而发问道:“芙蕊
贵妃霎时煞白了脸“陛下……”
魏宣帝置若罔闻审视殷乐漪的意图毫不遮掩。
殷乐漪忙不迭在魏宣帝身前跪下雪腮划过两行清泪“陛下殷骁他就是个罔顾亲缘的冷血之徒……明知我们这些亲族身在魏国却还要在魏国境内挑起战火他这是想将我们这些人赶尽杀绝啊!”
她啜泣着叩首“还请陛下为芙蕊和母妃做主莫要因殷骁的大逆不道之举牵连到芙蕊和母妃啊……”
她在魏宣帝面前痛斥宁王将自己和贵妃撇得干干净净丝毫没有半分作为晋国皇室的气节反而更像一个害怕被亲族累了性命的平常女子。
魏宣帝见殷乐漪如此怯懦胆小一看便不是能堪大任之才他心想那晋文帝当真是个蠢材竟将唯一的骨血养成这样的庸才。
“芙蕊朕不是不辨是非的昏君。朕待你母妃情深意重又怎会轻易因一个殷骁而问责你母妃。”魏宣帝喜怒难辨“但你的身份终究是受人诟病的即便朕知晓你是个乖巧的孩子可你叔父殷骁屠戮朕的百姓动摇朕的江山朕即便有心想护你也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
“芙蕊自来到魏国后陛下便从未苛待过芙蕊陛下的宽厚仁爱芙蕊一直铭记于心……是以芙蕊从未对魏国有过二心往后也只想在魏国安稳的活下去!”
殷乐漪跪在地上哆嗦着身子哭的泪流满面“芙蕊恳请陛下留给芙蕊一条活路罢……”
魏宣帝在来雍华宫之前召见过陆乩野。
陆乩野除了从魏宣帝手中拿走了一道入大理寺诏狱的手谕外还为这次出征向魏宣帝献出了一计。
利用晋国公主嫡出的正统身份在战场上动摇殷骁的军心更让殷骁的伐魏复晋变得名不正言不顺。如此精妙绝伦的计策魏宣帝自然要推波助澜。
贵妃泪水涟涟“陛下臣膝下仅有芙蕊一个女郎。若她有个万一臣妾也不知往后该如何是好了……”
“贵妃稍安勿躁。”魏宣帝安抚的拍了拍贵妃的手又睥睨着俯首的殷乐漪“朕思前想后能让你往后仍在魏国安稳度日的法子的确有一个只要你愿意去做。”
殷乐漪急急道:“什么法子芙蕊都愿意。”
魏宣帝道:“让你随大军出征在两军对战时对晋国的将士表露出向大魏俯首称臣之意令你皇叔师出无名你可愿意?”
殷乐漪闻言面上闪过迟疑之色魏宣帝笑问:“你可是不愿?”
“……并非是芙蕊不愿。”殷乐漪踌躇道:“只是战场上刀剑无眼芙蕊只是个弱质女流若去了
战场芙蕊恐丢了性命。”
魏宣帝见她这样的贪生怕死,更是成不了什么气候,便和颜悦色道:“你放心,朕一定会让大魏的将士们护你周全,免去你的后顾之忧。”
殷乐漪叩拜道:“芙蕊愿意,芙蕊多谢陛下。”
魏宣帝仰天大笑,连说几个好字。殷乐漪面向着地,眼底的泪水渐渐止住,神情中的怯懦也慢慢淡去。
魏宣帝又嘱咐了几句贵妃,便没有在雍华殿中久留,摆驾离开。
殿中只剩她们母女二人,殷乐漪从地上站起,贵妃便搂抱着她泣不成声:“宣帝这是何其歹毒的法子啊……他是想让我的儿背负千古骂名啊……”
殷乐漪掌心顺着贵妃的脊背,“母亲不必为儿臣痛心,此法是儿臣想出来的。只是魏宣帝多疑,若由儿臣主动提及他恐怕会起疑,所以儿臣便托了人将此法传到了魏宣帝的耳朵里。”
贵妃闻言收了泪,不解道:“为何如此行事?”
“为向魏国表明忠心,为证我殷氏一族对魏宣帝绝无二心,为让殷氏一族能有活命的机会。”
殷乐漪拿了绢帕为母亲擦干泪水,“母亲,若儿臣一人背负骂名便可换取母亲和族人们平安,这千古骂名儿臣接下了。”
贵妃注视着眼前的女郎,神态温顺宁静,与方才那个跪在地上怯懦哭泣的女郎判若两人。
“母亲不要悲痛,更不要为儿臣的境遇流泪,以免魏宣帝对母亲起疑。”殷乐漪搂着母亲的腰,依赖的靠进母亲怀里,“母亲要在魏国平安的等着儿臣回来,不要让儿臣担心。”
贵妃回抱住女儿,有千言万语想将她留在身边,可又清楚地明白眼下这局势,强留她反而是在
害她。
“……好。”贵妃含着泪,“母亲会平安的等你回来……”
殷乐漪又在雍华殿待了一日,陪着贵妃用完晚膳歇下后,这才打道回自己的绛清殿。
回去的途中,遇上几个在僻静处用清水洒扫地面的宫人,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飘进殷乐漪的鼻尖里。
“拜见公主。”宫人停下来行礼。
殷乐漪随口问道:“你们为何在这里洒扫?”
宫人如实道:“回公主,方才雍华殿里杖毙的宫婢,就是在此处行刑的……”
殷乐漪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后,对木槿低声吩咐道:“木槿,你去打听打听,若那被杖毙的宫婢还有家人,便从我的私库里取一些钱财抚恤她的家人。”
“公主实在仁善。”木槿欲言欲止,“公主此去战场奴婢委实不放心,公主可带上木槿一起去?”
“不可。”殷乐漪驳了木槿,“我这番随大军前去战场,凶险没有十分
也有七八分。更何况随军出征的都是男子,你一女子本就不便,加上一路上风尘仆仆安营扎寨,我吃过一回这样的苦,不能让你也陪我去吃苦。
木槿还想再请求一番,被殷乐漪一口回绝,“无论你这么说我都不会应你的,你就留在皇宫里。待我走后便让母妃调你回雍华宫,有你在母妃身边照料我才放心。
木槿只得暂且收了念头,“奴婢谨遵公主吩咐。
半月时光如流水,出征之日转瞬便至。
三十万铁骑身披盔甲于都城外整装待发,魏宣帝站在城楼上亲自为将士们践行。
陆乩野伫立在魏宣帝身侧,待魏宣帝一番鼓舞将士们的慷慨陈词后,又侧身看向他,“区区殷骁残党不足为惧,朕相信吾儿必能砍下他的头颅兴我大魏国威!
陆乩野作揖道:“儿臣必不负陛下嘱托。只是襄王还在殷骁手中,以殷骁目前的所作所为来看,即便我们将他的儿子殷晟带到战场上,也不一定能换得襄王平安归来。
“殷骁要是一直以襄王的命相挟,儿臣这场仗又该如何打胜?
魏宣帝本就因襄王诛杀肃王一事,对襄王心存颇多猜忌,此番讨伐殷骁乃是维系社稷的大事,他又怎会让一个襄王动摇到国之根本。
“襄王乃是亲王,必要之时为社稷为百姓而死,亦是死得其所。魏宣帝面不改色,“将他的尸首带回来便是。
陆乩野默了片刻,“阵前斩杀亲王恐军心涣散,更亦在军中失去威信。还请陛下给儿臣下一道圣旨,将士们知道是皇命便不敢不从。
魏宣帝语气不明:“你这是要让朕背上弑子的罪名?
“如果有的选,儿臣更不愿背负弑兄的罪名。
魏宣帝闻言怔了怔,心道他这十六子不愿弑兄,倒是比那襄王更重几分骨肉亲情。
“好,朕便准你不背弑兄之名。
魏宣帝召来内侍,取来玉玺,站在城墙上亲自为陆乩野写下圣旨。
陆乩野伸手正待接过之时,魏宣帝目光锐利的扫向他,“那芙蕊公主与你一路同行,又是你献计将她纳入军中。朕且问你,你可是还待她余情未了?
陆乩野面无表情的反问:“我待她本就无情,又何来的余情未了。
魏宣帝尚算满意,将圣旨放到他手中,“万事以大局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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