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快疯了:“你不是在隔壁躺着吗!你走路为什么没声!”
他一边嘶吼一边慌忙去扯衣服,想要把自己遮住。
偏却在这时晕了一下,踩到了刚刚被他扔下的衣服,脚下一滑,下意识抓向旁边一架,却将那衣架扯倒,哐哐啷啷地倒了一片。
沈长渊:“……”
沈长渊确实尚未恢复。
玄风刃不是一般品级的武器,造成的影响不是开玩笑的。他此刻脑子里混沌一片,总觉得思绪万千,却什么都抓不住,没办法正常思考。
只隐约记得,自己刚刚差点淹死。
睁眼陡然看到如此奢华的房屋,他只觉恍若梦中。可即便梦中,他也总觉得自己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必须要做。
他很担心一个人的安危,必须来确定一番他是否安全,这才误闯入了顾延房间。
而此刻看着眼前情景……可以确定了,这么离谱,一定是梦。
可即便是梦,沈长渊也还是上前接住了顾延,没让他四仰八叉地摔在地上。
顾延对和沈长渊亲密接触有心理阴影,被他一碰就忍不住想起被沈长渊抱着啃的事,慌忙将人推开:“不用扶,我自己能站!”
虽然头重脚轻,但靠着墙柱也比靠着沈长渊强。
尤其是在这种坦诚相见的情况下。
沈长渊反应有些迟钝,茫茫然看向顾延:“我在做梦吗?”
顾延:“……”
顾延:“对没错,你在做梦。”
沈长渊脑袋有些发晕。他皱眉扶额,像是在努力思考什么,但又什么思绪都抓不住,只茫然喃喃道:“是啊。你也只有在梦里才肯见我。”
顾延:“……”
顾延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一边扯衣服把自己遮住,一边暗自庆幸起来,还好沈长渊得傻几天。
不然在他面前这么丢人,不管沈长渊是不是对他抱有不该有的心思,顾延都不会想再见到他了。
刚穿好衣服,便听沈长渊愣愣道:“我想过很多次,你我再见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小时候的沈长渊寡言少语,长大后的沈长渊又心思难测,但不管是什么时候的他,都没有在顾延面前用这样慢半拍的语气说过话。
有点傻气,但莫名让顾延觉得有几分可爱。
清醒状态下这些话是绝对问不出来的,顾延不由觉出几分好玩,追问道:“你想象中是什么样的?”
沈长渊:“你一定不会回修真界,所以我要把你抓回去关起来,绑在我的房中,让你再也离不开我,不能踏出门哪怕一步,让谁都看不见你。”
顾延:“……”
顾延扪心自问,他虽然不是正经人,但在教导沈长渊的时候,还是非常努力在把他往正道上引导的。
所以这小子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么强的控制欲!
也不知这会儿灌输的东西沈长渊能不能记下,但顾延还是非常尽忠职守地劝道:“你这个想法很有问题,你……”
话说一半,沈长渊便忽地上前一步紧紧抓住了顾延手腕。
“臭小子你还想动手?”顾延在沈长渊脑袋上轻掴了一下,却反倒被沈长渊顺势将另一只手也抓住了。
“你手好烫。”沈长渊皱起了眉头。
他想用手背试一试顾延额头的温度,却突然发现两只手都被占用了。
混沌状态下的沈长渊没办法思考这么复杂的问题,稍想了想,觉得不管是哪只手,他都不想放手。
于是只好俯身低头,用额头贴上了顾延的额头。
顾延本就头痛,这下更是轰然一下,彻底动不了了。
发热的大脑像是要将他整个人烧融一般,烧得心脏在胸膛里突突乱跳。
这臭小子……傻了也不忘对他动手动脚!
就应该直接抽他!
但顾延大约是真的病了,四肢酸软无力,半点劲也使不上,只能任由沈长渊风风火火将他扛起来,塞进了被褥里。
“你有些发热。”傻掉的沈长渊话倒是变多了。
当下顾延已经恢复人身,虽说尚未完全痊愈,但稍加调息,两柱香便能无碍。
可接触到柔软锦被的瞬间,顾延便觉自己骨头都仿佛软了下来。
这些年在魔界,魔尊对他不可谓不好。要什么给什么,吃穿用度一切都是最好的。
但就是哪里都不对。
西风醉价值千金,他却一杯也喝不下;千年灵绡织就的床褥柔软非常,他却无法完全放松心神。
顾延缩在被褥间,突然很想顺其自然,让这病症慢慢好。小时候他辛辛苦苦把这臭小子拉扯大,如今让他伺候几天,也不算什么。
反正沈长渊还得傻几天。
虽然傻了,但基本常识倒还在,知道应该怎么照顾病人。
他替顾延一遍一遍拧着凉帕擦拭手脚。虽说起先有些别扭,但想到这如今是个傻的,顾延便也放下了心里的包袱,由着人伺候,确实是舒坦。
又替顾延煎了药。虽说那些药都是顾延自己掐诀化出的虚影,但这是自母亲去后,第一次有人一勺一勺地给他喂药。
又掀开被子,躺进了顾延的被窝,将人抱了满怀。
顾延:“?等等!这就不必了!”
木讷讷的沈长渊茫然地眨眨眼睛,一脸委屈地看着他,不肯出去。
顾延头疼地扭过脸去,不想看他这样的眼神:“我是个病人,你不要欺负病人。”
沈长渊不肯松手:“小时候我病了,你就是这样抱着我。”
回想起往事,顾延眼角弯了弯:“你倒还好意思提。从小就这样,我说什么胡话你都信。”
那也已是深埋青涟山的一件,非常久远的小事了。
说来也是孽缘,顾延的大师兄暗恋小师妹。这件事顾延早在眼里看了个一清二楚,偏大师兄还当自己将这点小心思瞒得很好。
大师兄这人实在木讷,是个温吞没脾气的性子,平时倒还好,只要遇上女修,话都说不利索,更不要提是自己心爱的小师妹。
偏小师妹性子又极其冷淡,对谁都冷冰冰的,一心只扑在剑道上,对旁的一切都不甚关心。
这两人凑一块,顾延深感大师兄恐怕这辈子都无法抱得美人归。
他那时也是蔫坏,想要撮合这二人,便在青涟山一处山涧布了个小陷阱。若二人不慎踩入,便会跌入一处山洞。
他在洞口设下了结界,若有人跌入,必得在其中待够足足一晚上才能出来。
为了将这二人引去陷阱,他假称自己下山除妖时受了重伤,虚弱至极,想吃后山的灵汁果,吃不到便不肯吃药。
大师兄素来是个不会拒绝别人的性子,想来不会拒绝他;小师妹虽性子冷淡但对他们二人倒情谊深厚,这点小小的愿望对她而言也不算什么难事。
却不料人算不如天算,这两人撞到了一处。
大师兄一见小师妹就不会说话,顾延撒泼打滚闹了一大通,他只红着一张脸站在一旁一句话都不说,也不知听没听到顾延说了什么。
小师妹莫名其妙,觉得自己领悟到了大师兄的弦外之音,义正言辞道:“大师兄不同意,你得先喝药。”
然后一掌下去险些把顾延拍晕,硬生生按着顾延要给他把那碗黑乎乎的药汁灌下去。
大师兄色令智昏,一见小师妹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早忘了自己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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