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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雨夜

柳凝雪拧着眉,心事重重地点了个头,脑海却在想:

要是谢玄淮真的死了怎么办?

那她岂不是永远也回不了家了?!

所以,谢玄淮绝对不能再出意外了。

林月明让长青跟着柳凝雪回了敬王府,柳凝雪问了下人得知,谢玄淮还没有回来。

天空逐渐乌云密布,犹如墨水般笼罩在上京城的上方,不过一个下午,原本阳光明媚的天气就变得大雨连绵。

鬼市长久不见天日,在乌云压顶下,显得更为阴沉可怖。

“叮铃铃——”

空荡寂静的行道上忽然响起一串明亮的铃铛声,四个戴着鬼面面具的抬轿人抬着一顶轿子从厚重的烟灰中走出,侍立在一旁的蒙面人道:“公子,到鬼市了。”

话落,只见轿子的窗帘下伸出一只骨节分明修长的五指,他的大拇指上戴着一枚碧绿的板指,板指上隐隐有萤光流动,明眼人都能看出其价格不菲。

那人手指一抬,指向那道界线看不清路的前方,清冷悦耳如冰玉相击的声音从里传出,道:“进。”

侍卫:“是,公子。”

轿子便沿着界线进了鬼市,鬼市隐于上京城的地下城中,常年不见天日,且入口极为隐密难探。

想要进入鬼界,除非了身份高贵外,还必须要有信物作为进出鬼界的媒介。

鬼界交易不论人鬼,只要看中就可以进行卖买,而鬼界最大的卖家,就是地头蛇无方殿。

外界传言只要进了无方殿就一定要交易,就算不交易也要付价格不菲的出入费,若是付不起,好则断胳膊断腿,坏则丧命。

轿子一路行到了无方殿前,一路过来,引来了道上不少人鬼的目光,他们个个用面具覆着面,可那盯人时诡异恶毒的目光却怎么也藏不去。

入鬼市坐轿,非富即贵,这也是在暗示着轿子里的人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无方殿前清冷空无,沿着几阶台阶而上便是挂着白纱的大门,说是门其实也只是以纱作挡,虽不看清里面的情境,但一般人若是不知道的话很容易便会误入。

轿子停下后,侍卫对里面的人道:“公子,到了。”

说着,侍卫便掀起了轿帘,被称为公子的人执着一把扇子从里走了出来。

他与众人一样都戴着清一色的鬼面,遮住整张脸,只剩一双冷如寒渊,深不可测的眼眸。

他抬脚走进无方殿中,一举一动尽显贵气,穿过薄雾之后便是一个平常的庭院,廊下白纱随风而动,庭院里一个人也没有。

他往前走了几步,将手中扇子打开,扇面从眼前滑过,扇面之后,是拿着扫帚等工具打扫庭院的“人”。

即是鬼市,那就不能用人的角度来看。

随着扇子移开,她们一个个都木讷地抬头看来,面上没有一丝生气,脸色惨白如纸。

被这么多双空洞的眼睛盯着,是个人都会发毛感到不安,可两人却习以为常。

那位公子道:“带我去你们的殿主。”

他语气冷冷不容置喙,便是在这时,一旁传来一道苍老沙哑的声音,道:“这位公子,别来无恙啊。”

两人闻声看去,便见一佝偻着腰,披着一张黑袍的白发走近,他捧着白蜡的手枯瘦干瘪,就好像一条枯萎的木材。

一阵轻风吹来,老人伸手挡了挡不停晃动的蜡,对他说:“跟我来。”

随即,老人将他们带到了一殿堂里,那些扫地的丫鬟在他们走后又渐渐消失在回廊上。

无方殿殿堂里,仍旧是昏暗一片,唯一的光亮只有从屋顶悬挂着垂下来的圆球,圆球中圈着一团团散发着淡蓝色光芒的魂灵,它们一见生人进来,便急燥着撞动圈着它们的球,似要突破而出将来人撕碎。

而此时无方殿殿主正站在高台上点着下一盏魂灵。

老人领着他一人进了殿,主殿只有交易之人能入。

“殿主。”老人喊了一声。

被称作殿主的人停下动作,随后挥手老人退下。

进了殿,那位公子便肆无忌惮地在檀木椅上坐下,两手搭在两边的茶桌上,慢悠悠地玩着拇指上的板指。

殿主点完魂灯,转过身来,望着下面的男子,悠悠道出一声,“别来无恙啊,敬王世子。”

谢玄淮冷哼一声,道:“不敢当,没死已是大幸。”

殿主默笑不语,他抬手“啪”的一下打了个响指,殿堂灯蜡应声而亮,殿中瞬间亮如白昼。

烛火映在殿主张牙舞爪的鬼面上,显得更为可怖了些。

他瘦脱相且惨白的修长手指一挥,谢玄淮手边便多了杯茶。

“老顾客了。”他道:“今日来又想要什么?看我能不能出得起。”

谢玄淮曲指敲了敲桌面,道:“我要的,你肯定给得起。”

又是这样的一句话,上一次他这么说是要什么来着?

哦,要把自己的心挖出来。

他一想到这个就忍不住牙痛,这人简直就是一个疯得不能再疯的疯子。

“说。”他在宝座上坐了下来。

谢玄淮淡声道:“帮我找到梅娘子行踪。”

现在梅娘子他目标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只要找到她,杀了她再夺弓便行。

殿主有些讶异道:“你要夺怨灵弓?要我说这东西可不好控制,极易反噬持弓者。”

谢玄淮沉默着不说话,殿主甚感无趣,也不废话了,对他说:“筹码。”

谢玄淮毫不犹豫道:“四方镇的金蝉玉叶。”

殿主轻“嘶”了声,谢玄淮总是能开出他不能拒绝的筹码。

他笑了声,道:“成交。”

“出了鬼市,你就能看到她了。”

这趟交易无论如何都是他赚了,正待谢玄淮起身欲走时,他朝他的背影掷出一个小瓷瓶,道:“拿着,会有用的。”

谢玄淮即使背对着他,也稳稳地接住了瓷子,沉默地走出殿堂。

鬼市之外,上京城风雨连天,弦月隐在厚重的云层之后不见皎洁。

空旷的街道上,雨幕后走出一人,首先看到的是一把竹青色的油纸伞,再到他执着伞的修长指骨,纸伞缓慢抬起,露出伞下那张温和又冷漠的脸。

李慕言独自撑着伞走在雨夜中,今晚他出来杀一人。

有他在,始终是个变数。

他抬头环顾了周围一圈,可惜一个人影也无。

奇怪,能去哪呢?

他握紧了手中的两枚铜板,随即又重新算了一卦,卦象指的是这里没错。

那就是在这里了。

李慕言打量着四周,随后一个纵身,轻松跃上近前的屋顶,再继续朝着离这最近的测卦台而去。

测卦台的视野最好,能俯视着一切。

雨还在继续下着,大有转小的姿势,一顶轿子凭空出现在街道上,谢玄淮从里走了出来,侍卫迅速递上了油纸伞。

下轿后,轿子便消失了,影卫警惕地望着周边,道:“世子,小心。”

出了鬼市就能见到梅娘子,这么说她现在就在不远处,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谢玄淮并不喜欢这种时刻被人监视着的感觉。

他凭感觉甩出一张符纸,那符纸直直往测卦台而去。

李慕言握紧了伞往后退,躲过了符纸的攻击,随即,他手中变出一把剑来,从测卦台而下,直往谢玄淮刺去。

后者抬头望向测卦台处,两人视线相接,在剑快要刺到他的时候,谢玄淮一个侧身避开了李慕言的攻击。

影卫见状,忙上前帮谢玄淮对付李慕言,几个来回下去,两人才渐渐和他打平手,由此可见李慕言武功之高。

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剑刃相碰的铿锵声不绝,李慕言一挑一刺间,随将影卫割喉而亡。

影卫被割了喉变作黑雾消散,谢玄淮站在雨幕中,眉目狠戾盯着前面的人,他的伞已经被李慕言打飞,碎成两半落在地面上。

隔着雨帘,李慕言剑指着谢玄淮,他把手中伞一抛,任由雨滴砸落在自己身上。

谢玄淮冷笑声道:“李监长,公然杀朝庭命官,不太好吧?”

李慕言温声道:“没什么不好的。”

“监副这个位置,你死了自然有人顶上。”

谢玄淮闻声咬紧了牙关,看来李慕言今日是非要杀了自己不可,他抬头看了下四周,仍旧没见梅娘子的身影。

趁着梅娘子还没出现,得先解决眼前这个麻烦才是。

想着,谢玄淮提剑疾速上前,锵一声响起,两人剑抵着剑,谁也不让谁分毫。

可李慕言的实力终究比自己高出不少,没几下就占了上风,打斗中,耳边传来李慕言的笑声,道:“你以为你打得过我吗?”

谢玄淮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交手几个回合,李慕言不想再和他浪费时间,干脆动用术法,一掌将他打了出去。

谢玄淮被打得退后几步,他捂着胸口吐出一口血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李慕言再次用剑刺去,这一剑刺得又快又狠,谢玄淮堪堪躲过。

谢玄淮将全身的灵力汇聚在一掌之中,朝李慕言打出去,后者毫不犹豫地接下这一掌,两掌对接,强大的灵力波动,震得两人同时退后几步。

随即,谢玄淮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瓶子,拔开塞子将里面的液体灌了下去,喝完后,他的瞳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

谢玄淮将瓶子一扔,说道:“李监长,既然今日你非要置我于死地,那就一起同归于尽吧,左右我不过烂命一条,死后有个伴儿也挺好的。”

李慕言脸色一沉,道:“你喝了什么?”

话音刚落,谢玄淮已提剑攻了上来,他的招术明显比刚才的要狠毒多了,且攻势极猛,术法和剑法交替打向李慕言,逼得他直往后退。

现在的他完全是没有理智的,只一心想置李慕言于是死地。

“疯子!”李慕言咬牙骂道。

李慕言是不会像他一样,烂命一条就是干的,他还有太多放不下的东西了,他使出浑身解数才和他打个平手。

雨中长剑相交的声音不断,两人迟迟未能分出胜负来,谢玄淮像不知疲倦似的,手上动作一点没慢过。

阴暗的天空雨雷交加,乌压压的一片,一眼望不到尽头,柳凝雪和长青站在高楼上眺望着远方,可惜雨势太大看不清。

她原本是想待在府里等谢玄淮回来的,可到后面越等心里就越发不安,她这才和长青出来找人。

柳凝雪问道:“长青,你有看见谁吗?”

长青摇头道:“没有。”

柳凝雪心里不禁疑惑,怪了,谢玄淮和梅娘子能去哪里呢?

正想着,忽听楼下有打斗声,柳凝雪低头看去,便见雨中两个打得难舍难分的身影,她努力辨析着,才认出那是谢玄淮和李慕言!

柳凝雪忙趴到了栏杆上,视线盯着两人的一举一动,就在这时,一道如箭形状般的红光对准了下首的人射去。

正对付着李慕言的谢玄淮隐隐察觉到身后不对,他本能地闪到一边,箭就这么擦着他肩膀而过。

他回首看去,果见不远处的高台上站着一位红衣女子,她手中持着一把无箭的弓,待她一拉弓时,弓上便凝成了一支箭搭在上面。

“咻——!”

又是一箭射出,谢玄淮迅速躲过,可李慕言却并给他反应的机会,长剑直向他心脏部位刺去。

“谢玄淮!!!”柳凝雪惊得大喊,“长青,快,去帮他。”

长青领命执着飞身而下,和谢玄淮一起对付李慕言。

柳凝雪尽量让自己平下心来掐诀,在来时,她记住了又一个高阶棋术阵法,只盼现在能起作用。

梅娘子站在楼上,这一拉弓便现出了三支箭,齐齐向谢玄淮射去。

谢玄淮躲过前两支却没能躲过后一支,红箭擦过他脖颈而去,但不见血流,他伸手摸了摸脖子,什么事都没有。

见箭已要中谢玄淮,梅娘子正要走时,面前忽然亮起一道金光将她团团围住。

她神色一愣,看向对面的高楼,就见柳凝雪脸上露着笑意,成了!

谢玄淮见长青拖住了李慕言,他转身朝梅娘子那边去,梅娘子武功一般,又有阵法将他困住了,一时不敌谢玄淮。

她拉弓再射出几支箭都被谢玄淮躲过,谢玄淮制住她,一把夺过她手中的弓,再一掌将她打出去,这一掌他同样也凝聚了全身的灵力,梅娘子被他打得退后几步,噗地吐出一口血来。

怨灵弓易手,发出急促的嗡鸣声,谢玄淮紧紧地握住它,试图去掌控它。

这时,辛婷仪和江荨,沈如珩等人赶到,李慕言见此只好先撤,谢玄淮拿到弓后,纵身一跃,下了高楼离去。

柳凝雪在另一侧的高楼上干着急,她往下看了眼,原本还打算跳下去的她止住了想法,算了还是走楼梯吧。

谢玄淮握着怨灵弓,扶着墙走着,刚才对付李慕言的时候已经快耗尽他体力了,现在又手握怨灵弓,如果不是怨灵弓自己选的主人,是会遭到反噬的。

现在谢玄淮已隐隐感觉到体内的不正常,他停下来施法,强制将怨灵弓封印进板指中,被封印的怨灵弓燥动了几下后,彻底安静下来。

谢玄淮靠着墙缓慢坐下来,他何曾这么狼狈过,束起的发早已凌乱,脸色惨白,唇角溢出一丝血来。

他忽地感觉脖颈一痛,他伸手去摸,结果摸了一手血,那里是被箭射过的地方,现在已经逐渐裂开,正往外潺潺流着鲜血。

他现在实在已经力尽,也无暇去管脖子上的伤口,他仰着脸,任由雨水打在自己身上。

脖子上流出的鲜血浸红了他的衣领,谢玄淮缓缓闭上了眼睛,想:他要死了吗?

可他又很不甘心,这十几年来,为了变强,他什么邪门歪道没有走过,为的就是将那些不堪一击的蝼蚁踩在脚下,在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

只有你足够强,才没人敢轻视你。

往事如走马灯般在他脑海里闪过,可他想的最多的竟然是柳凝雪。

他觉得她就是一个奇女子,没心没肺的,总能莫名其妙地牵动自己的情绪,一开始他以为是复灵血的原因,可后来他发现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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