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疾驰。
不敢眠更不敢休。
差点把马给跑吐,孩子也终于无法忍受这颠簸,嚎啕大哭,才停下来。
出于谨慎。
沿路的客栈闻玳玳坚决不住,非要在荒山野岭过。
火堆旁。
乐游分食刚烤好的野鸡,见闻玳玳脸色还煞白着,全无胃口,试探的问:“你……不会是干了比在翠微山毁临渊国主更恶劣的事吧?”
身为为数不多知道闻玳玳假死之事,脑子灵光过头的乐游,见闻玳玳已然是陷入极度恐惧之中,继而又安抚道:“我倒是觉得大当家担心的为时过早,依我看,临渊国主对你没有计较前嫌的意思。当然,就算是计较,你也没什么怕的,手握他唯一血脉,全族为国捐躯,斟酌之下,他顶多刨坟鞭尸泄愤。”
……
闻玳玳幽幽道:“你可真会安慰人。”
“一个男人,特别是像临渊国主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最受不了的事儿,你一样不落的全给干了,真不差你想起来的这几件。大当家,早面对现实,早睡觉。”
拍拍手吃完的乐游,起身哄孩子睡觉去了。
闻玳玳:“……小屁孩。”
现实。
她面对不了了。
有些过错,并非诚心悔过,竭力弥补,就能完全抹去她曾带给他的无数伤痕。
她是如何有颜面再次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她是如何肆无忌惮地对他提要求,她又是如何全无心肝,装作什么事都未曾发生,每日晨昏定省,仿佛一切如常。
奢望回到从前?
她罪恶滔天,怎会有如此可笑天真的想法。
当年,若非她向苍旻透露了尉迟长云的机密军情,临渊军又岂会遭遇如此惨重的损失,以至于被紫殇军击败,狼狈地退回边界?
她为了错到离谱的仇恨,不择手段,不辨忠奸,手上占满了那么多忠臣良将的血,让他们家破人亡,她的罪行罄竹难书,她的名字永远被镌刻在临渊国的耻辱柱上。她简直就不配为人,不配活在世间。
若非她把欺师灭祖,谋逆犯上,干的这么彻底,
尉迟长云就不会沦为十方世界的笑柄,更不会连她的真实身份都不敢公之于众。
讽他败德辱行,她才是败德辱行的那个;污他寡情薄意,没心没肺,她才是寡情薄意,没心没肺的那个;咒他不配为人,全家就应该死绝绝后,报应果然到了她的身上…….。
若非尉迟长云仁慈,她的刑罚应与苍旻无异。
下狱,审讯,逼供,游街,被视如粪土的匍匐在地,用死去祈求那些因她而家破人亡的亲眷原谅。
悄声无息,她拎起了剑,走到湖边。
她能逃到哪里去?
逃了,便能心安理得过余生?
累积起来的所有事物重得让她无法喘息,这些孽,她已经无法偿还了。
悲悲切切,愁肠百结。
原本以为,身居匪首之位已五年,多少该有些长进。细思量,无非是如今比往昔更不怕死了而已。
罢了,活着反而成为尉迟长云眼中的碍眼之物,何苦厚着脸皮在他视线里徘徊。倒不如将这条命偿还于他,让他跟所有人都有个交代,名声或许能稍作挽回,说不定还会念及她翻然悔悟之情,年年能给她坟头烧点纸,
说实话,今晚波光粼粼的水纹与她手中的利剑倒是相得益彰。不知何故,剑鞘竟滑落至脚边,她紧握剑柄,欲更亲近那湖水的温柔,就想……。
“想死?”
颇为讥讽的嗓音意外落在闻玳玳耳后。
闻玳玳诧异回头。
月色下,眸色深沉如渊,带着轻易看穿一切的透彻,也能随心吞噬一切,走过来。
“想死,怎么不死在五年前呢?”
精致、天生妖孽的面容,脱离凡夫俗子的超脱气质,从黑暗中出来,站到光亮处,不疾不徐的在她眼前放大。
怎么可能,回赤水的路有三条,她特意选了条最不好走的。
错过尉迟长云的肩,正好看见乐游跟山山在勾肩搭背。
闻玳玳:“这个叛徒。”
结实的肩微微斜了下,挡住闻玳玳看别人的视线。
“想死,要不要吾叫人抓紧给你办个仪式?”
闻玳玳握紧了剑鞘,噗通给尉迟长云跪了下去。
尉迟长云卓然而立,一动不动。
“师父,不管您还认不认徒儿,徒儿都罪无可恕,求师父将徒儿与苍旻关在一起,同罪论处。”
“死也要与他死在一起?生同衾死同穴?”
闻玳玳正色道:“不是,徒儿只拿苍旻当大哥看待,从未对他动过情,与他亲近,完全是自小到大的交情,别无其他。徒儿请罚,完全是因为作孽太多,只能以死让师父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交代?”
“是,交代。”
“给谁交代?”
“因徒儿一念之差害的所有人。”
闻玳玳低下了头,匍匐在地,扣着泥:“可以把徒儿凌迟,削下的每一片肉,用来祭奠因徒儿自以为是,冤死的亡灵。”
“主意不错。”
闻玳玳扣泥的手一停,像是如释重负,正要谢恩。
“倒是可以用在苍旻身上,削下的每一片肉,用来祭奠闻玄知夫妇,鬼膺村的每一位忠烈亡灵。”
闻玳玳出乎意外的望向他。
“吾身为临渊之主,需要拿一个女子的命给天下人做交代?你是太瞧得起自己,还是认为吾是个愚钝之人?你被苍旻带走的那日,并非是你泄露了临渊的绝密军机,导致吾方一再撤退。实则是苍旻以你的性命相要挟,而吾担忧你的安危,故不敢与苍旻硬碰硬,最终决定撤离。至于那些战败的痕迹,不过是关听肆的寐军与苍羽的军队故意纠缠不清,彼此间情愫纷扰,难以割舍罢了。”
闻玳玳的眼眶,慢慢灼热起来,她不敢对视他深情惯了的视线,声音微颤,固执道:“师父,徒儿明白您是在为徒儿着想,为徒儿开脱,除了那些罪不容诛的恶行。还有此前弟子对您所做的那些禽兽不如之事,今日方才知晓,实在是愧疚难当,无颜面对,不配为人,更枉费您以命护了徒儿这么多年。”
说到这儿,她手中的泥逐渐模糊,几滴泪滑落,她尽力让声色显得不那么卑微落魄:“师父,您及时清理门户,实乃正道。徒儿是临渊的罪人,是师门的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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