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飞轻手轻脚地推开单人病房的房门,看着房间内亮着一盏小夜灯,轻声问道:“还没睡吗?”
孟钰看着沈飞走了过来,停止了给嘉嘉喂奶,她伸手戳了戳嘉嘉的脸蛋,温声细语地说:“嘉嘉,你看,爸爸来了。”
“要抱一下吗?”孟钰抬头看着沈飞,温声说,“从他出生起你都没有抱过。”
沈飞看了一眼孟钰,然后将外套脱了下来,只剩下了里面的纯棉短袖,“怎么抱?我不太会,你教我一下。”
孟钰笑说:“你坐下来,我好教你。”
沈飞立刻跟孟钰同方向坐在了一起,他小心翼翼接过孟钰递过来的儿子,在她的叮嘱之中将小小的婴孩抱在了怀中。
“好小,好软。”
孟钰看着沈飞怀中的嘉嘉,“是吧?可是我们的嘉嘉可乖了,我妈说嘉嘉长得不像我,像你。”
沈飞偏头看着孟钰,目光温柔,暖光落在她略显苍白的疲惫的脸上,他探头吻了吻孟钰的额头,“嘉嘉很像你的,辛苦了,我应该回来陪你的,对不起。”
孟钰笑着摇了摇头,她偏头靠在了沈飞的肩膀上,“没事的,我知道你很忙,但是没关系的。”
沈飞单手托着嘉嘉,伸手将孟钰揽在了怀中,“但是我觉得我该陪着你的,毕竟这是我们非常重要的日子,你会需要我。”
孟钰笑了起来,她伸手揉了揉沈飞的头,“我都说了没关系的,你怎么还纠结这件事情?别再纠结了,你这个人怎么都好,就是容易患得患失的。”
孟钰说着将沈飞的头发抓成了鸡窝。
“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的话,小鱼可是替你送来了好多东西,还有给嘉嘉的小金锁。”孟钰说,“对了,你这次回来去见小鱼了吗?她好像有心事的样子,不如之前活泼了。”
沈飞借着灯光的昏暗掩盖掉了自己的情绪,“长大了嘛,而且她选择的职业压力那么大,不如之前活泼也正常。”
孟钰偏头看着沈飞,她伸手掰过了沈飞的脸,“怎么了?提起小鱼你也不开心了,你跟她闹别扭了?”
沈飞摇了摇头,“没有。”
孟钰探头啄了啄沈飞的嘴唇,“又憋心里不跟我说,我跟你说过什么?心里的想法要通通地跟我说出来,如果不是因为我怀了嘉嘉,你是不是打算憋一辈子?”
沈飞回吻了过去,“真没有。”
孟钰在沈飞预备深入之前,伸手抵开了他的双唇,“你别摔了嘉嘉,既然要抱就好好地抱他。”
“好,我好好抱他。”沈飞吻了几下孟钰的手指,“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只是小鱼恋爱了,男方年纪有点大而已,而且是件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不谈了,有些糟心。”
沈飞将心事的最表层讲给了孟钰听,再里层的,他也没办法说出口。
“嗯?有点大是多大?”孟钰一脸好奇地看着沈飞,“你跟你妹妹一点都不一样哎,你二十五岁的时候喜欢我根本不敢说,小鱼的二十五岁喜欢谁居然会跟你说。”
沈飞否认道:“不对,我十八岁的时候就对小鱼说过我爱你了。”
孟钰笑着点了点沈飞的鼻尖,“那个时候小鱼才八岁哎,你带坏小孩子,你还没跟我说说男方多大呢?”
“三十五岁。”
孟钰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说:“比小鱼大十岁啊,他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啊?”
沈飞垂眸看着怀中的婴儿,有些心虚地说:“工作场合吧,我记得那个男的是检察官。”
“这样就不奇怪了啊。”孟钰问道,“你是怕小鱼会被骗吗?你见没见过啊,那个男方人品如何?如果人品可以,家境也过得去的话,小鱼也喜欢,应该没什么问题吧?爸妈知道吗?是怎么想的?”
沈飞的神情有些无奈,一一回答孟钰的问题,“人品还可以吧,听说家里之前是做生意的,不过父母已经去世很久了,爸妈应该不知道这件事情。好了,你该休息了。”
沈飞说完之后将孟钰按在了床上,并把薄被给她盖好,他轻手轻脚地将嘉嘉放在了婴儿床上。
“你今晚可不能在这里睡啊,这里没有陪护床的。”孟钰将薄被盖到了鼻子处,留下一双眼睛笑看着沈飞,“回去睡吧,在这里睡不舒服的。”
沈飞蹙眉,“那怎么能行?万一嘉嘉晚上醒了,打扰你休息怎么办?”
孟钰说:“我自己能行的,我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的。”
沈飞刚要说什么,口袋中的手机疯狂地震动了起来,他并没有着急将手机取出来。
“你这样我觉得我这个丈夫做得很不称职,你不需要我了吗?”
孟钰立刻说:“你不要总是乱想,我真的可以照顾好自己的,我都没让我爸妈在这里陪床,而且单人床太挤了,你要是上来的话,会压到我的伤口。”
沈飞妥协道:“那我明天一早来接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给你做。”
孟钰笑着说:“我想喝皮蛋粥。”
沈飞翻出手机中的备忘录,“松花蛋含铅太多了,我少放一些可以吗?”
“好。”
孟钰看着沈飞走出的房间,缓缓地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她转身摸了摸睡在婴儿床里的儿子,“嘉嘉,妈妈也很想让爸爸陪着,但是爸爸太忙了,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能和爸爸拥有嘉嘉,已经是妈妈最幸福的事情了,希望你不要怨妈妈,也希望爸爸能早日解决手上的事情。”
【医院卫生间】
“镜子里......”
沈鱼倏地转身看向镜子,便看到异形面色苍白的出现在了镜子中。
异形看了沈鱼片刻,最终还是撑着洗手台伏低了身体,他的神情十分的煎熬,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沈鱼伸出手,触摸上镜面,“你怎么样?”
异形摇了摇头,“别担心,毒药的副作用而已,过几天就好了。话说,我为什么进入到了你的身体里,陆笙呢?陆笙怎么样?”
“情况不乐观,还在观察室。”沈鱼说,“你为什么这么说?”
异形气若游丝地说:“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之前是跟陆笙公用一个身体的,现在却进入了你的身体里,而且也不知道是我太虚弱的原因,我居然占据不了你的身体,也可能是因为这不是我的身体的缘故,存在着一定的排异性。”
沈鱼刚想反驳什么,但是她看着异形糟糕的状况,突然冷静了下来,异形寄生在了她的身体里,代表着她以后可以在月亮乐园的副本中使用异形的能力,刚好弥补了湮灭离开的空缺,这对于她以后要做的事情来说,是件好事。
“如何才能缓解你的痛苦?”
异形倒吸着气缓了片刻,随后摆了摆手说:“没有办法,毕竟是致死量,我得休息几天,你没事不要喊我。”
沈鱼问道:“休息好之后你准备离开吗?”
异形说:“不会,我没有占据别人身体的习惯,我只喜欢自己的身体,现在只是勉为其难。”
沈鱼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你好好休息吧。”说完,她便转身走出了洗手间。
异形有些诧异地看着沈鱼,正诧异她为什么不跟自己犟嘴的时候却被一阵巨痛击倒,只能喃喃自语地说:“陆笙,你可算是把我给害死了。”
沈鱼在人工缴费处点清楚了陆笙钱包里的现金,却发现还差两千块的预付金,她从口袋中将手机取了出来,却发现手机已经进水到无法开机了。
“那个可以借一下手机吗?我打电话让人来送钱,您看我手机进水了,不是故意不缴费的。”
缴费处的工作人员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沈鱼。
沈鱼拿着手机纠结了片刻,不知道这个借钱电话应该打给沈跃辉还是打给沈飞。
沈飞很快从住院部走了过来,他直接拿出手机扫了缴费码。
沈鱼拿着手中湿透的现金,神情愧疚地说:“哥,我不是故意喊你来的,我手机进水了,等我明天换了新手机就把钱转给你,我有想给爸爸打电话的,但是我不太好意思跟他要钱......”
“没事,孟钰这个点已经睡了。”沈飞看了一眼沈鱼手中的现金,“再说了,是他欠我钱,又不是你欠我钱,出去吃夜宵吗?一会回哪?跟我一起蹭老头的车回家?”
沈鱼有些愧疚地说:“确实不一样了,毕竟哥哥已经成家了,等明天换了手机,我一定把钱转给你,爸爸说一会带我回家。”
“走吧,去吃夜宵。”
沈飞深深地看了一眼沈鱼,然后走出了门诊大楼,他迎着微凉的夜风点了一支烟。
沈鱼收拾好了陆笙的钱包,跟着沈飞走了出去。
“小鱼,你会不会怪哥哥?”
沈鱼毫不避讳地点了点头,“用其余的电话给你打通的时候,确实很生气,我当时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个点吃抄手还是炒面,抄手吧,驱驱寒。”沈飞朝着街边还营业的一家抄手店走去,“你当时能找到陆笙,我也很吃惊。既然你能找到他,其余的就不用我再跟你多说一些了吧。”
沈鱼停下了脚步,她看着沈飞的背影问道:“所以你还是继承了天之震?”
沈飞沉默着吸了一口烟,他抬头看着沪南市永不熄灭的夜幕,然后点头承认。
沈鱼快步上前,她掰过沈飞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出声质问道:“你什么意思?你是继承了天之震,还是你本来就是天之震?!”
沈飞笑了起来,“小鱼,你知道的东西要比我想象得更多。”
沈鱼厉声道:“说正事!这件事情对我很重要,能不能让天之震离开你的身体?!”
沈飞缓缓地收敛了笑容,“目前来看是不能的。”
“所以你认识秦纵。”沈鱼苦笑着后退了几步,“你们从头到尾都是一伙的,你们都在骗我。沈飞,我不相信你是这样的人。”
沈飞说:“没有骗你,只是我们都不知道你会涉入的这么深。”
【恒嘉医疗器械大楼】
“傅经理,节哀,我们尽力了。”医生摘下了医用口罩,“苏小姐还剩最后的一点时间,你们可以进去好好地道个别。”
傅现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神情疲惫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随后对着医生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辛苦您了。”
医生说:“傅经理,您保重身体,沈小姐这才的感染太严重了,已经拖垮了全身的器官,这是谁都无法扭转的。”
“我知道了。”
傅现辞如同行尸走肉般地走入了无菌病房,他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苏初霁。
医生只留下了一盏床头夜灯,苏初霁毫无血色地洁白的床上,身上的仪器全部被撤了下来,只留下了心跳检测仪,她扭头看着窗外的星空,月光从窗外被夜风带了进来,晃动的窗纱就是它入侵的轨迹。
傅现辞上前将窗户关了上来,他背对着苏初霁整理好了心情,然后才转身说:“初霁,夜里冷,小心着凉。”
苏初霁微微一笑,“没关系的,我再也不会着凉了。”
傅现辞偏头深吸了一口气,缓解着胸腔中的憋涨感,然后他缓步走向床边坐在了椅子上。
苏初霁费力地从被子中将自己的手伸了出来。
傅现辞慌忙伸手握住,他用自己的体温暖着苏初霁冰凉的手,“初霁,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苏初霁摇了摇头,她看着傅现辞自责的模样,忍不住鼻头一酸,眼泪顺着眼角滑进了枕头中,“没有,你不要自责,我不想看你活在自责之中,你能活着出来,我很开心。”
傅现辞伸手抹去苏初霁眼角的泪水,“别说了,什么都别说了。”
苏初霁双眸含泪,笑着说:“你应该为我感到开心才是,我很快就能脱离这副沉重的身体,能够自由自在的奔跑了,能看到比那扇窗户更广阔的天空,能够自由自在地跑,就是不能再看到你了。”
傅现辞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的颤抖,他握紧了苏初霁的手,“初霁。”
苏初霁吸了吸鼻涕,她抬手擦干了眼泪,“我不能哭的,我应该开心才是,眼泪模糊了视线,会让我看不清你的脸。”
傅现辞说:“我在这里,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现辞,我有点冷,你可以上来抱着我吗?”苏初霁往床边挪动了一番,“只有一会会就好了,太冷的话,我会睡不着的。”
傅现辞点了点头,连声说好,他伸手抹去眼泪,才掀开被子半躺在了苏初霁的身边。
苏初霁靠在傅现辞的怀中,轻轻地发出了一丝喟叹,傅现辞的怀抱很暖,暖到她根本不忍心离开,她想一辈子都拥有着这份温暖,但是她的一辈子很短,短到在今晚就要画上句号。
苏初霁强压下对死亡的恐惧,她伸手环住傅现辞的腰,想要告诉他自己不想离开,想一直跟傅现辞这么一起待下去,但是她知道傅现辞的脾性,过多的遗憾会变成愧疚将他压垮。
“股份转让协议书我已经签好字了,就在床头柜的最下面的抽屉里。”苏初霁说,“希望你不要辜负我爸爸的期望,也不要让我失望,把恒嘉医疗长久地发展下去,让更多得过我这种病的人,有朝一日能够痊愈。”
傅现辞无声地抱紧了苏初霁。
苏初霁眨了眨眼睛,发觉眼前的一切都在变模糊,她慌忙抬头看了一眼傅现辞,然后轻声说:“好了,我已经够暖了,现在想要睡觉了。现辞,你今晚也早些睡,不要看文件看得太晚。”
傅现辞搓了搓苏初霁冰凉的手臂,轻声应了下来。
心跳检测仪停止了波动,化为了一条红色的直线,刺耳的警报声响了起来。
傅现辞俯身拥紧了苏初霁,他没有再压抑自己的情绪,放声哭泣了起来。
医生和律师敲门走了进来,医生检查了一番苏初霁的情况,然后抬眸看了一眼站在窗边背朝着他们的傅现辞。
“傅经理,我这里有一份苏小姐留下来的遗嘱需要宣读。”律师说,“苏小姐希望在自己死后捐献出自己的眼角膜,她还委托我拟订了一份股权转让书,这份股权转让书无论您签不签,都将在她死后的第三十年生效。”
傅现辞听完律师话,随后轻笑了一声,他抬手将窗户重新拉了开来,从顶楼向下俯看着恒嘉医疗的大楼,他想要就此一了百了。
苏初霁的离开,带走了傅现辞生命中唯一的一束光芒,他从小生长于孤儿院,自认为不是一个贪图荣华富贵或者一步登天的人,他只想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
但是苏初霁的到来,就像是全世界所有的阳光照在了他的身上,那么的温暖、热烈、灼目。
苏老爷子一手建立了医疗器械敌国,老来得女,怕自己走后女儿担不起这么重的担子,被其他人欺凌,于是从孤儿院中让苏初霁挑了一个她最心怡的男孩。
苏老爷子没有太多的心愿,只希望两个人能够相扶相伴。
医生怕傅现辞做傻事,急忙说:“傅先生,如果您对这份遗嘱没有什么异议的话,我们就准备动手取眼角膜了。”
“许小姐,您不能进去,傅总有要事!”
许星晨推开阻拦她的保安,一路冲进了恒嘉顶楼,她找到傅现辞所在的房间,气喘吁吁地说:“傅现辞,你不想复活苏初霁吗?”
傅现辞目光呆滞地转过头,他神情不解地看着许星晨。
医生见状立刻呼叫保安,“怎么回事?为什么让人随便闯了进来?!”
许星晨被左右两个保安架了起来,立刻大喊道:“他们不相信我,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你要是执意寻死,沈鱼真是白救你了!”
傅现辞面无表情地说:“请许小姐到会客厅一等,不要怠慢。”
许星晨松了一口气,然后在管家的指引下来到了会客室。
【瑞金医院】
沈飞率先移开了目光,他垂眸看了一眼手机,“老头下班了,让你在门诊楼门口等他。”
沈鱼不动声色地盯着沈飞,片刻后才赌气一般地说:“我不回去了,陆笙还没有脱离危险,我要在医院陪着他。”
“胡闹!”沈飞瞪了沈鱼一眼,“他是你什么人,你凭什么在这里等他?!我不同意你谈这个对象,而且你浑身上下衣服都湿透了,穿着湿衣服在医院待一晚,你是觉得自己身体太好了是吧?”
沈鱼被吓得缩了缩脖子,气势顿时弱了下来,她从小就不害怕爸爸妈妈,只害怕哥哥,现下被沈飞这么一吼,再多的理由和托词也全都忘了个干净。
沈鱼鼓足勇气后反驳了回去,她梗着脖子说:“我不回去,我都二十五岁了,你凭什么一直管我?谈恋爱你也要管我?!”
沈飞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真是翅膀硬了,我凭什么管你?你多少岁也是比我小十岁,也是我妹妹,你说我凭什么管你?”
一辆救护车呼啸着从远方驶来,一群医护呼啸着将车上抬下一个摔得稀碎的人。
“你不是一直躲着我,不打算认我这个妹妹了吗?”沈鱼说,“现在想管我了,又拿出了哥哥妹妹那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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