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年礼一发,金风细雨楼的子弟们纷纷很高兴。
年礼中不仅有常见的各色月饼,还有些代金券作为福利,只要去金风细雨楼名下的铺子便可使用,时间截止到今年年末。什么喝酒饮茶吃饭,米油面盐,都可以用代金券抵扣。
真正是金风细雨楼的人在经营的店铺对拿出些商品酒饭给楼子里兄弟们食用这点无异议,反正本来有好些人便想走人情,在店里白吃白拿,现在只不过是多了道程序,将这些消耗摆到明面上来了。
其他受着金风细雨楼庇护的店家对于这些举措也都同意,他们事前便收了金风细雨楼给的与代金券金额大致差不多的钱,虽说给了几分优惠,可也算是先拿到手的收入,自然乐得答应。
文雪碧专门找人设计了代金券,确保不会被伪造,不会被仿制,独属于金风细雨楼的福利,这才以苏濯枝的名义下发。
金风细雨楼的人也都不是瞎子,苏濯枝近日来在楼子里待的时日不多,大多数时候都带着兄弟们出去打架争斗,为苏梦枕冲锋陷阵,将素月刀的刀光挥洒至京城的每一处角落。
他就算有三头六臂、一天二十四个时辰工作也不可能一边操持着财政内务,一边在前方功绩赫赫。
文雪碧自然而然入了众人的视线。
他们先是心惊于苏濯枝对这文人打扮的青年的看重和信任,又对拿到手里热乎乎的补贴福利感到欢喜。没有人不喜欢到手的钱变多的。
花无错因着手中负责的生意与文雪碧打过交道,在余无语问起时,他沉思片刻,却也拿捏不准那位磨公子的性情。
“瞧着跟苏梦枕和苏濯枝都不一样,温文尔雅,谦虚有礼,言语中圆滑得紧,叫人一点也找不出他的把柄。”
“就那做派而言,不像江湖儿女,倒像是哪家出来的公子哥。”
余无语提出一个假设,“有没有可能是苏濯枝专门请来的?”
花无错摇摇头,“杨无邪愿意为金风细雨楼尽心竭力、出谋划策是因为他出身不好,除了金风细雨楼他还能在何处谋生?别人也不要他做谋士。咱们苏公子虽是应州苏氏,可说到底没在官场上混过,像这位,一看就是惯于打官腔的。”
“白楼和黄楼那边怎么说?”
“能怎么说,苏濯枝亲自带进来的,做事细致又利落,旁人也只有夸他的份。”
“你瞧他武艺如何?”
“说不好。”
“这也说不好?”
“脚步虚浮,瞧着似不通武艺之人。”
余无语了然。
“你怀疑他其实会武功,只是有意隐藏。”
出来闯江湖的,身上哪个没有些粗浅武艺?若是无武功傍身,这江湖险恶、危机四伏又怎么能躲得过来?
“不错,毕竟他做的也不是打打杀杀的活,苏濯枝又尽数叫他的手下听从磨可乐的安排,别说要他出手了,出楼子都难。”
余无语忽然萌生了一个想法,他觉得很合理。
“你说,有没有可能是雷损雷堂主前些日子复又提起婚约一事,苏梦枕的态度瞧着暧昧,所以苏濯枝才找了人来,从财政内务入手,想要增加他在金风细雨楼的权力。”
花无错思索片刻。
“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苏梦枕虽是英雄豪杰,与六分半堂对抗至今,可英雄难过美人关,听闻雷纯姑娘比寒梅还要清艳,苏梦枕犹豫也是情有可原的。”
“可这说了半天,古董,你觉得我们传什么消息回去比较好,六分半堂那边要我们把新来的那家伙的情报打探清楚,毕竟自打他来了后楼子的生意就越做越好,六分半堂问起也是应该的。只是我们总不能拿一些不实传闻去搪塞狄大堂主吧,狄飞惊的敏锐可是出了名的。”
余无语一时也无甚好主意。
“就先用那些半真半假的话吧,那位要是问起就说是苏濯枝看得紧,多的一时半会我们也打听不出来。”
黄楼是金风细雨楼接待客人,宴饮寻乐的场所,飞阁流丹,富丽堂皇,雕梁画栋,堪称天泉山下享乐之处。
楼中弟子也会常来黄楼放松,只是他们只在一至三层活动,从来不上去。因为他们都默认四层以上是苏濯枝的地方。
苏梦枕不喜宴乐,除非必要,鲜少去黄楼,苏濯枝不一样,他直接将住处选在了黄楼,找属下商量事务时也在黄楼商议,后来给文雪碧寻住处和办公处也直接放在了黄楼四层,黄楼便成为了苏濯枝的做主的地方,一如白楼属于杨无邪。
苏濯枝躺在榻上,枕着自己的半个手臂,睁眼望着房梁,脚上的鞋和腰上的佩刀也不取,陪他一同躺在榻上休息。
榻后有一屏风,屏框周边金漆彩绘各色花卉,牡丹含苞待放,似从刀鞘上抽枝发芽。屏风可三折叠,如今是展开的,三面各以花鸟鱼为主题,轻而薄,鸟雀游鱼的眼亮而有神。
这是玩家很喜欢的折屏,不仅是花鸟鱼绣的好看,还因为三折叠,怎么折都有面。
苏濯枝的这番做派若是放给什么规矩甚多的世家怕是要厉声训斥的,但黄楼四层如今在的人谁也没吭声,谁也没有多看一眼。
这里站着的、坐着的是苏濯枝的属下,他们都尊敬苏濯枝,心里都十分坚信苏濯枝能带他们建功立业,能带他们拿到大笔的功劳,没有谁会因为这点小事平白去惹他不快。
“小苏公子,人都到齐了。”
苏濯枝从榻上翻起,坐了起来,他环顾四周,望向每个人的脸,随后收回视线,开口时语气温和。
“这些日子里的事情,小磨都跟我讲了,大家也都辛苦。如今我们楼子生意变好,大家拿到手的津贴也多了起来,外头也有人眼热,不过那不打紧,今日我叫大家来就是说说私下里的体己话,大家随意答就好。”
众人连说不敢。
“自打小磨做出些成就后,楼子里可有人有什么异动吗?”苏濯枝问。
听苏濯枝这意思,是找楼子里卧底的线索了。大家都闻弦歌而知雅意。可正因为知道其中的含义,他们谁也不敢轻易开口。
有一个人犹豫片刻,期期艾艾地开口了,他的堂兄在“无法无天”中任职,所以他得到消息也更灵敏些。
“余先生有问起过,似乎还问了白楼那边的人。”
“古董叔吗?没想到他对八卦闲事也有兴趣。”
苏濯枝颔首,问:“还有吗?”
有人起了头,旁的人便也纷纷开口,说起自己觉得这段日子楼里不对劲的地方。
金风细雨楼里有卧底,并不稀奇,每个势力里都有其他势力放进来的卧底,若是一个都没有,那才是奇了怪的事。
苏濯枝一一听过后,拍了拍手,众人再度安静了下来。
“就像我一开始说的,这次只是私下里同大家讲讲体己话,不必往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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