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小说网

36. 虚妄

她略微偏头,神色中透着些纠结:“他现在是我的人,我自是要在乎的。而且自那天之后,我再也没见过他。”

她的语气平静,并无多余情绪,可话音落下的瞬间,赵长宴微不可察地眯了眯眼。

“你的‘人’?”他意味深长道,“听上去倒是亲近得很。”

沈秋辞瞥了他一眼,懒得拆穿他语气中的试探。

可她却未曾注意到,赵长宴盯着她的目光里,似乎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不悦。

她喃喃道:“难不成他又跑到你那里了?”

若是如此,她宁可不要这人继续当自己的侍卫了。

忠心难得,她若得不到,不要也罢。

赵长宴听到这话,眼底的暗色在顷刻间消弭无踪。

他唇角轻轻勾起,连语气都轻快了几分:“你怀疑他?”

沈秋辞撇了撇嘴:“我不清楚他的身世,但他应该不会......”

她皱着眉,话未说完,赵长宴却忽然抬手,指腹轻轻按在她的眉心。

她诧异。

刚想要避开,却见他只是轻柔地按了按她的眉心,像是要给她捋平蹙紧的眉头。

这动作若是旁人做来,难免显得孟浪。

可他偏生一派从容,举止随意得仿佛只是顺手为之,竟叫人难以挑出一丝不妥。

她睁大眼,还未作出反应,他已然收手。

“沈小姐可别皱眉了。”

他眉目微弯,声音低沉而散漫,却透着一丝打断她思绪的刻意:“我也不知道他在哪。”

话音一转,他的目光像是被磁铁吸着一般,又落在她身上。

沈秋辞下意识抬眸看他,心中却隐隐生出一种被他牵着走的错觉。

赵长宴眼里透着兴味盎然:“不过那次,确实是我同他说的。”

他语调缓慢,尾音微微拉长,像是在欣赏着她的反应:“要不然,就只剩下你和瑞王,孤男寡女——”

“未免过于可怜了。”

沈秋辞微不可察地敛了敛神色。

这人,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嘴欠。

沈秋辞忽然开口,语调平静,却带着一丝探究:“罗丑究竟犯了什么错?”

“你只是将他赶走,想来不是什么大事,但——”

她未再说下去,可心中却有些不解。

罗丑身手极好,又忠心谨慎。

按理说,赵长宴绝不会轻易舍弃一个可用之人。

可他却将人赶走了……

赵长宴的脸色倏地沉了几分,语气透着不耐:“我来这里,你便只问那丑八怪?”

他语调微凉,甚至带着几分隐隐的不快。

沈秋辞皱了皱眉,语气也冷了几分:“你别这么说他。”

她素来不喜以貌取人,更何况,罗丑的容貌被毁,背后或许藏着不为人知的缘由。

她周围的男子,无论是赵怀霁还是赵砚行,均是长得极好。

鹤貌枭心,顾盼生姿,风华君子。

赵长宴更是不用说,长得比女子还姣美三分。

罗丑确实比不上这些人。

他相貌尽毁,寡言沉默,在旁人眼中甚至显得卑微不堪。

可不知为何,沈秋辞始终觉得,他不会害她。

他看着高大,实际上有些笨拙,还不善言辞。

不像这些宗室公子哥们般风雅筹谋,但却让她觉得心安。

她抬眸看向赵长宴:“我不过是问问,你倒是先恼了。”

赵长宴忽然开口,不容置疑地打断她:“这次的人,是魏贞的。”

他并未刻意隐瞒,反倒是直接揭开背后黑手。

言辞笃定,仿佛这件事根本无需推敲。

沈秋辞微微一怔,抬眸看向他。

赵长宴却已站起身,似是不愿再多作停留。

他垂眸瞥了她一眼,语气幽幽道:“赵怀霁身上有魏贞要的东西,你若嫁过去,怕是少不了一番折腾。”

他说完这话,目光随意地扫过房间,忽然顿住。

书架一角,一枚小小的木雕安静地立在那里,似是海棠花模样,线条简练却细腻,雕刻者的手法带着一丝难得的温存。

而最引人瞩目的,是那木雕上,一笔一划刻着的“清和”二字。

赵长宴心下一动。

他收回目光,漫不经心地伸出手。

他的指腹摩挲过木雕表面的纹理,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沈秋辞还在回味他方才的话,结果一抬眼,便看到他随手拿起赵怀霁送来的木雕,似是在欣赏。

下一刻,还未等她反应。

那木雕便从他指间滑落。

“啪——”

木雕落地,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瞬间裂成数块,四分五裂地散落在地。

倒像是化成了碎花瓣般躺在地上。

赵长宴挑眉,状似惋惜地叹了口气。

他眼波流转间竟带着些无辜的神色:

“哎呀——都怪我不小心。”

他转眸看向沈秋辞,薄唇勾起:“沈小姐,我之后定送别的东西来赔罪。”

沈秋辞不是傻子,她自然知道赵长宴是故意的。

可她不明白,他何以要如此咄咄相逼,甚至连一件无关紧要的木雕都容不下。

房间内沉默了片刻。

她并未与他争辩,也未露出任何不悦。

只是垂下眼,缓缓蹲身,将地上的碎片一块一块收拢在掌心。

她的指尖微微泛冷,动作却柔和。

落在赵长宴眼里,她仿佛在拾捡什么极为珍贵的东西。

赵长宴眼神里透着一丝晦暗不明的压抑。

沈秋辞叹道:“既然是送出的礼物,便没有糟践的道理。”

她的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固执。

无论这木雕是否真的出自赵怀霁之手,它既然已送出,她便不愿意践踏任何人的心意。

赵长宴静静地看着她,嘴角的笑意彻底敛去。

他抿着唇,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

脸色沉沉,眉宇间隐隐透出几分阴郁之色。

他一贯笑意盈盈,可一旦收起笑来,那张清俊绝伦的脸便显得格外可怖冷肃。

瞳仁漆黑如墨,静静看着人时,竟叫人有些不寒而栗。

过了片刻,他忽然转身,衣袖翻飞间,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倒是径直离开了充斥着女子香气的房间。

他步履未停,背影挺拔,未曾回头。

沈秋辞还想再问他,但见他离开,竟有些无可奈何。

怎么一个两个都说话跟谜语似的?

还不跟她说清楚。

她没有多想,起身追出屋子,赵长宴的脚步似慢了些,但依然朝着院外走着。

沈秋辞见他真的要离开了,便也不顾姿态。

她小跑过去,抓住他的绣袍,微微喘气道:“你到是走得快。”

“你还没说清楚呢,魏贞想要什么?如此大张旗鼓,他不怕瑞王报复?”

“况且我也还在,他也不怕同时得罪太多人?”

刺客口口声声要密函,赵怀霁说他身上没有拿东西,只有谢映澜留给他的钱财。

她自是清楚这不全为实话,但她现在依然一头雾水。

赵长宴脚步微顿。

他正要迈出门槛,却觉衣袍一角被人轻轻拽住,力道极轻,像是一抹无声的挽留。

又像是无意间泄露出的心绪,连衣角都随之微微晃了晃。

心头那股烦躁,竟莫名地平息了些许。

他缓缓回过神,女子的气息若有似无,仿佛萦绕在他冷硬的心间。

那香气幽幽然钻入鼻端,带着一丝说不清的温软缱绻,叫人一时竟难以分辨是她刻意靠近,还是他未曾察觉地沉溺其中。

这般情境,竟让他生出一种荒谬的错觉。

他方才的作态,倒像是翠微阁里,那些追到青楼与心爱郎君闹脾气的女子。

可笑至极。

他皱了皱眉,赶紧抛去脑中荒唐的想法。他转身,蓦地抬手拂开她的手指。

赵长宴:“先帝驾崩前数年,谢氏曾疑涉漕运盐税和军饷失窃一案,彼时似与魏贞暗中勾连,连同江南商贾、漕运商帮共分其利。”

“事后谢氏失势,被贬入冷宫,而魏贞所得之部分商路、盐税诸般银账,却似凭空消失,无迹可寻。”

“他现下笃定那其中交易流向,皆在谢氏与江南商贾和钱庄的密函通信。”

赵长宴顿了顿:“那密函如今应都在赵怀霁手中。”

沈秋辞心下了然。

若赵长宴未曾撒谎,赵砚行也没有全然说假话。

而赵怀霁当日对她所言,果然如她所料,真假参半,虚实难辨。

朝廷的军粮体系看似稳固,实则自先帝暮年起,便已暗藏隐忧。边疆战事频仍,北夷族屡次进犯,军需调度牵一发而动全身。

若有人暗中染指其中利益,再借机操控军粮拨款,调整粮价,镇北军便尽数落入牵制。

而又有哪一个帝王,能容忍这般掣肘?

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漕运、军粮、盐税、朝廷中枢交织成网,而结合她在书房所见的账册……

字字句句,竟似在暗示——

沈家,亦身陷其中。

沈廷遇……怕是也参与到了里面。

沈秋辞心头骤然一紧,忽然间,她竟一时看不清父亲的意图。

自她重生以来,心中始终笃定,沈家世代清贵,便不该与这等污秽勾结,牵扯进肮脏的利益之争。

沈家在朝堂的影响可追溯至三代之前,祖上曾任户部尚书,主持财政改革,使沈家在朝廷中立足,深植于漕运、财政体系。

三代人皆为朝中重臣,沈氏一族得以稳居世家大族之列,既握财权,又通官道,在朝堂与商贾之间纵横捭阖。

一向以来,沈家嫡长子必定入仕于京,旁支则镇守江南。沈廷遇亦不例外。

他娶得江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258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