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凌风的身体猛地一震，瞬间明白了，那曲姑娘就是曲萧和的遗孀！

二人来到了北城门，施粥的棚子已经开始撤了。风雪鸢正和柳华一起，往一旁的马车走去。

一阵风吹拂过她的帷帽，墨染看到了她若隐若现的面容。

“公子你快看，曲姑娘！”

亓凌风顺着墨染指的方向望了过去，风已过，面纱已落，亓凌风只看到那遮着面容的女子进了马车，马车缓缓启动出了城。

“刚才，那医馆掌柜说她还要去扫墓？”亓凌风的心绪不免有些激动，“那…那不就是萧和兄的墓……”

“公子你别急，”墨染拦住了一个路过的百姓，问道，“老伯，你可知阳庭郡附近，有位曲将军的墓？”

那老伯打量了一番墨染的穿着，说道：“外乡来的吧？这阳庭城的人无人不知道曲将军父子，要不是他们，我们阳庭城的百姓早死在大齐的屠刀下了。他们就在虎头沟那里，往北一直走，就能到。”

“多谢老伯。”墨染回头又问亓凌风，“公子，咱们是回医馆等曲姑娘，还是去虎头沟啊。”

亓凌风不免思念起曲萧和来，眼框微微湿润，说道：“今日得知故人之墓，我怎能不去祭拜。去虎头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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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庭山上，萧风笙软磨硬泡，曲萧和才答应让他一同下山。二人走北庭山的山路从北边来到了虎头沟。远远地在山坡上，曲萧和看着斜斜细雨落在这一方安静幽谧的山谷，只觉山河依旧，草木幽深，恍如隔世。

“萧和你看，那就是你的墓碑。”

曲萧和顺着萧风笙手指的方向望去，那墓碑上刻着“南风归德将军曲萧和之墓”，左边两块墓碑分别刻着“南风骠骑将军曲蓼严之墓”和“南风诰封丹阳夫人萧榆之墓”。后面是成百上千的埋葬在这里的将士之墓。

“没想到除了我们三个，还有那么多兄弟都有了归宿。”

萧风笙说道：“听林伯说，是埋葬在这里的将士的家人还有阳庭的百姓，为他们建的。每年清明和中元，阳庭的百姓都会来祭拜。”

曲萧和按捺不住内心的情绪，低声说道：“阿耶，阿娘，孩儿不孝，现在才来看你们。”这压抑了一年多的情绪突然全都释放了出来，他一时竟不敢走上前近距离地触摸曲蓼严和曲夫人的墓碑。

“萧和你看，是鸢儿表姐。”

曲萧和一震，抬眼望去，风雪鸢挽起了头发一幅妇人模样打扮，和柳华一起，提着一篮鲜花瓜果和一篮纸，来到了他的碑前。

萧风笙在一旁鼓励着近乡情怯的曲萧和，说道：“萧和你快下去啊。”

“我…我现在下去，会不会吓到她？”

萧风笙有些无语，说道：“你现在不去找她，难道想半夜再去吓人吗？”

曲萧和苦笑了一声：“希望我这转世而来的魂魄，不要再给她带来任何的伤害了。走吧。”

“嗯嗯。”

二人刚要往近处走去，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山下的墓碑前。

曲萧和定睛认到，只觉天地昏暗眼前发亮，一阵眩晕。萧风笙连忙扶住了他，问道：“那两个乞丐是谁啊？”

曲萧和定了定心绪，叹道：“原来今日还魂之人，不止我一个。”

风雪鸢将鲜花和瓜果摆在了三人墓前，拿了块湿布擦拭起曲萧和的墓碑来。

“鸢儿。”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风雪鸢的身后传来，她转身看去，那是一张穿越阴阳布满尘埃与岁月痕迹的面孔，棱角如西雪之地上冷峻的山峰，双眸如阳庭山上镜湖的水一般平静清澈，眼底的那一抹遗憾、不忍、欣喜、克制，在这一刻都具象成了相顾无言。

风雪鸢身子一僵，那湿布从手中滑落到了地上。

“凌…凌风公子，你…你没死……”

亓凌风亦是满脸地惊讶，原来柏舟夫人，就是风雪鸢。他上前一步，轻声说道：“鸢儿，别怕，是我，我没死。”

风雪鸢后退了一步，用力抿着嘴巴，可却阻止不了眼泪夺眶而出，她不知所措地看了看曲萧和的墓碑，又看向亓凌风，这些年来的变故，又该从何说起。

亓凌风看着风雪鸢，又看向曲萧和之墓，亦是不知该如何安慰，缓缓开口说道：“那年与萧和兄在阳庭山上一别，没想到再见竟是阴阳两隔。我在西雪躲避追杀，听说了曲家的变故，没想到今日得见曲家父子之陵墓，心里依旧不能坦然接受。”

风雪鸢转头看向曲萧和的墓碑，说道：“那年听说你坠崖，我们也是这样的心情。既然你来了，就跟萧和哥哥说几句话吧，不然他在那边找不到你，怕是也着急。”

亓凌风站定向朝着曲蓼严鞠了三个躬，又朝着曲萧和鞠了三个躬，说道：“萧和兄，当年父皇和顺帝约好在位期间南风和大齐永不交战，咱们也约好了下个十年之约，可没想到因为我的死，给南风的百姓带来了那么大的灾难，就连你也死在大齐的铁骑下，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风雪鸢反问道：“你是个齐人，如何能为萧和哥哥报仇？”

亓凌风无言，低下了头。

墨染见状上前说道：“公主，你还记得我吗？”

风雪鸢自然记得这个劫持过她两次的儿郎，“原来是你。难道那日我救的你的兄弟，就是凌风公子？”

墨染点头说道：“我们公子被亓凌云所害，不得不辗转逃亡数年，公主莫要怪我们公子。”

亓凌风握紧了拳头，抬头说道：“亓凌云杀兄弑君，发动两国战争肆意屠杀百姓和战俘，天理不容。我亓凌风今日在曲家父子墓前立誓，”亓凌风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割破了指肚，将血洒进碑前的酒里，端起了酒盏，“此生我必亲手取墉王父子首级，夺回王位，为父皇报仇，为因战争而冤死的无辜百姓报仇！”随后手腕一转，以酒浇地。

风雪鸢忍不住问道：“你销声匿迹这么些年，若真有能力报仇，怎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亓凌风急切地说：“鸢儿，你可是在怪我？这么些年，我们一直遭到亓凌云的追杀，躲躲藏藏，就连与武康的联系，各路线人也都断了。我们按照堂主留的线索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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