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榜上的几个人,谁不是藏着好几层身份呢?除了那个文长风。
桓舟听到温衍这么喊他,脸上仍挂着笑,只是眼里也顷刻冻结出点点碎冰,他说:“坐下聊聊吧,温衍。”
房内依旧没点灯,温衍冷着脸坐到桓舟对面,“你和我之间有什么好聊的?”
桓舟看了看被叶楚和凌焉左右护卫着的景珩,说:“那个小公子,不值得我们坐下聊一聊吗?”
景珩整颗心还提着,他还没从温衍对他动杀念的茫然中回过神来。见桓舟提起他,他下意识看向背对着他的温衍,眼眶酸涩,时隔多年再次有了委屈这样的情绪。
温衍坐的随意,他坐着的时候从来不喜欢太过规矩,脊背向来没挺直过,都是怎么舒服怎么坐。景珩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让他头一次觉得不自在,背几乎是立即挺直。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但想起自己的失控,又觉得……愧疚。
他努力把注意力转到和桓舟的对话上,挥了下衣袖理着衣袍说:“你和我聊他,是觉得命太长了是么?”
桓舟说:“我助你们成大事,怎的对我敌意还这么大?”
温衍挑眉,像是十分不解,他似笑非笑地“哦”了一声,说:“不妨把话说直白些,哑谜打起来没完没了,我怕是忍不住动手。”
桓舟不动声色扫了眼温衍放在桌面上的骨扇,虽然看不清,但那骨扇上还沾着他的血。想到此,左肩上隐隐传来痛感,他在心里大骂温衍下手不留情,嘴上却无法挑刺,毕竟是他在门外“偷听”的,按照温衍的性子,他只是流点血已经算是得了好下场。
桓舟轻咳几声,开口说:“我好歹背着‘酒半仙’的名头,漠羽也走了好几遭,你所求为何,我大约也清楚。我这人时善时恶,向来随心,不受约束。不过这次,我站你这边。”
如影成谜的“酒半仙”究竟是何人,温衍从来没有调查过。他不好奇,是因为像这样的人能顶着“江湖百事通”的名头在江湖行走几十年,便证明了此人绝非凡夫俗子。
明月榜上挂着的九个名字,除了文长风之外,其余人在拂衣台上打出名号后便都隐匿踪迹,在江湖上彻底消失。
好好一个大活人,除非是死了,或者几十年避世不出,否则怎么可能半点消息也没有。稍微一联想,就知道那些人是和他一样换了个身份,那么无论“酒半仙”是谁,都不重要了。
他以缥缈的身份出现在拂衣台,前脚出现在琴川,“酒半仙”后脚就出现在广陵烟雨楼。巧合?他温衍此生最不信的就是巧合二字。
这一趟不白来。毕竟若是不来,怎么有机会亲耳听到有人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把宫廷秘闻编排成话本,无比招摇的在烟雨楼连讲好几日呢。温衍看着桓舟,说:“怎么个站法?把我的故事编成话本?”
桓舟笑着开口道:“我此举是帮你吸引帝京的视线,莫要不识好人心。”
温衍失控的情绪还没完全压下来,骨扇上沾的那么点血根本不够,他不太想和桓舟坐着“心平气和”聊天,只想痛痛快快打一架。他坏心眼的讥讽道:“你有几条命帮我吸引视线?”
桓舟脾气也不好,本事通天的人又有几个脾气好的。他脸上挂着的笑也没了,心中的寒意外释出来,说话也冷硬了几分:“一条天道难收的硬命。”
两人之间的气氛好像天雷勾动地火,随时就要打起来。
这样浑身戾气的温衍,景珩从没见过。就连方才对他动杀念的时候,温衍身上也没有这样深的戾气。景珩动了动身子,从叶楚和凌焉的围护中走了出来,他站到矮塌前,立在温衍身侧,对着桓舟行礼道:“前辈好,在下景珩。”
温衍下意识看向景珩,话到嘴边又扭过头咽回肚里,无论怎么调整坐姿都觉得不舒服,腰背紧绷的有些发疼。
桓舟看着景珩,点头以作回礼,夸赞道:“还是姜闻祈教得好,起码知礼。”
景珩没回话,立时垂眸看向温衍。果不其然,温衍身上的戾气陡然加重,他冷睨着桓舟,寒声道:“桓舟,不如我帮你活动活动你这把老骨头?”
桓舟嗤笑着说:“咱俩还不一定谁比谁老骨头呢?真要打也不是现在,你若是敢毁我烟雨楼,我定把天给你捅个窟窿,坏你好事。”
话虽这么说,桓舟却不是意气用事的人,何况今晚是他偷听在先。不过若非无意间偷听,也不会彻底看清这场棋局。
七窍玲珑,广知天下事,比不过天道国运下的帝王心。
“百年风雨一青灯,欲话兴亡怅未能。太息老夫无复见,千朝如梦付残生。”桓舟收起身上的锋芒,看了眼对面的温衍,又偏头看了看景珩,眼里的情绪由浅变浓,又由浓变浅。他说:“我活此半生,不入仕途,不亲百姓,孑然一身游走天下,听得多,看得多,却始终不曾参破红尘,未悟真道。任风雨飘摇,星月沉浮,我自观望。”
景珩长身鹤立站在温衍身侧,漆黑深邃的眼眸低垂,沉甸甸地看着桓舟。
桓舟说:“一盘棋,纳百川,各方机关算尽,以命执子,赌这棋局最后的赢家,赌天道命运。我桓舟既放不下红尘,也该穿鞋下地亲自走一走。”
在场的人都听出桓舟话里的意思了。
棋局越大,棋路越活,若是行差踏错一步,难说整个棋局会生出怎样不可控的变数。温衍不信桓舟,或者说温衍不信世上的任何一个人,包括景珩,也包括他自己。
温衍支起一条腿,单手搭在膝上,长指轻点桌上的骨扇,说:“大放厥词,真不怕咬断舌头。你是哪门子的圣人?用得着你来掺和?”
这么长的一句话,其实可以简单概括为“你当老子稀罕?”,再简短点也可以浓缩成一个字——“滚”。
景珩并不意外温衍如此回答。
他初去漠羽时,温衍对他也是冷眼相待,让他老老实实地回凌波崖。若非他把温衍的布局拆开揉碎从头到尾地讲出来,怕就是等一切尘埃落定时,温衍把帝玺扔到他面前,再轻飘飘问一句要不要。
如果他说不要,估计温衍能碎了帝玺碾成粉末,拿到大魏皇陵,当着谢氏先祖的排位漫天撒。
若是不糊涂,实不该拒绝桓舟递来的投名状。在这场棋局博弈中,没有谁有绝对的胜算。桓舟是大魏家喻户晓的“酒半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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