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眠居的一楼大堂里，丝竹之声不绝于耳，男男女女们都在饮酒作乐，却有一桌例外。
这一桌坐了三位客人，都是容貌俊美的年轻人，桌子上摆满了佳肴美酒，却谁也没有动一下。
穿着黑色衣服的公子一直跟对面的那位对视着，似乎还隐隐咬着牙关，有些气恼。
对面那位却只是神态轻松地把玩着手里的扇子，偶尔才抬起双眸看他一眼。
他们俩这样坐着谁都不说话，慕容诩在中间就有些尴尬。
干笑了一声，慕容诩先开口：“孟长老，好久不见了，近来可好啊？”
“还好，多谢慕容公子挂念。”孟昭将目光从楚烨脸上移开了，去看慕容诩，“慕容公子怎么会在这儿？”
“我是陪楚烨来的，他来找……”
话音戛然而止。
慕容诩低头看着自己被楚烨用力踩住的脚，深吸了一口气才把到了嘴边的痛呼都给咽回肚子里。
“慕容公子身体不适吗？”孟昭问。
慕容诩端起了面前的酒杯，“没有没有，只是赶路辛苦，有点儿口渴了。”
他自顾自喝酒，决定不管这两个人了。
孟昭敲了敲折扇，“既然如此，那你们先在这儿吃着喝着，我上楼去了。”
眼看着孟昭起身就要走，楚烨再也憋不住了，赶紧问：“你上楼做什么？”
孟昭困惑地看着他，“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说我上去干什么？”
假装喝酒的慕容诩捂住了的脸。
楚烨的脸色更不好看，手都攥紧了，“你……你在这里，养了姑娘？”
“养了好几个，你要不要见见？”没等楚烨回答，孟昭就自己琢磨起来，“说起来，这位瑶姑娘我也还没见过。这样吧，就让她下来陪我们喝两杯，消遣消遣。”
语毕，孟昭招手叫过来陈妈妈，让她去楼上请瑶姑娘。
楚烨气闷，给自己灌了一杯酒，又倒了一杯，“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姑娘吗？”
上次在死城的时候孟昭亲口说的！亲口说她不喜欢姑娘！
她又骗他！
孟昭被拆穿却丝毫不在意，看着楚烨的眼神似乎在看有趣的宠物，嘴角微微往上扬着，似乎很是愉悦，“你怎么什么都信？”
楚烨：“……”
好气！
不多时，陈妈妈把瑶姑娘请下来了。
这位瑶姑娘肤若凝脂，柳叶细眉，凤眼，樱桃口，杨柳细腰盈盈一握，或许是因为孟昭要来，穿着首饰也精心搭配过。
听说面前的就是自己的主子，瑶姑娘垂着眼眸行礼，“公子安好。”
声若黄鹂，也好听，尤其是声音里还带着一点惧怕。
“坐。”孟昭道。
瑶姑娘便要坐在孟昭身边。
可她还没落座，孟昭却一脚把旁边的檀香木凳子给踢开了。
她把腿伸出去一点，往自己大腿上扫了一眼，“姑娘娇软，这凳子那么硬，该硌着姑娘了，还是坐我腿上吧。”
瑶姑娘眉尖颦起，满脸羞怯为难。
陈妈妈在瑶姑娘的胳膊上掐了一下，低声训斥：“你人都是孟公子的了，还在乎这个？孟公子让你坐你就坐！只要把孟公子伺候好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瑶姑娘抿抿唇角，最终还是在孟昭的腿上坐了下来。
她一坐下，孟昭就把腿收回去，把她整个抱在怀里，还贴着她细长纤细的脖颈嗅了一下，“姑娘好香。”
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如此调戏轻薄，瑶姑娘难堪至极，但是一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她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尽管这里是青楼，尽管慕容诩生性逍遥，但是看到孟昭这样的猥琐姿态，也实在觉得不敢恭维。
孟昭到底是名剑山的长老，这也太不成体统了点儿。
再者，她还是个女的！
不过他大概也猜出了孟昭这一出有做戏的成分，目光一转落到身边的楚烨身上，低声劝道：“我们还是走吧，你留在这儿场面也不会好看。”
孟昭摆明了就对楚烨没意思，楚烨犯不上这样。
可楚烨不走。
孟昭也不赶他走，搂着瑶姑娘说说笑笑的，突然间瞥了楚烨一眼，几乎贴着瑶姑娘的耳背道：“这两位是我的朋友，瑶儿帮我敬他们一杯，嗯？”
瑶姑娘哪里敢说别的？只好照做。
她斟了酒，举着杯子，嗓音轻轻：“瑶儿敬两位公子。”
慕容诩更尴尬了，干笑着端起酒杯。
可楚烨却一动不动，只是瞪着孟昭。
他的手捏着桌子边缘，好像要把木料都捏碎。
瑶姑娘的手已经有些发抖了。
孟昭的手在她腰上游移着，似笑非笑，“他不肯喝？你怎么连这点儿本事都没有？”
话音未落她就把人从腿上推下去，也不管娇滴滴的姑娘被摔得多疼多委屈，自己饮了一杯酒，叫过来陈妈妈，音色骤冷：“你是越来越不会调教人了。”
孟昭是醉眠居的常客，在这儿养了好几个姑娘，开销不菲，陈妈妈自然不敢得罪她，一见她动了怒，立刻揪住瑶姑娘的头发，往她脸上就打了一个巴掌，那吹弹可破的肌肤上瞬间出现了几个红红的手指印。
“死丫头！怎么连客人都伺候不好？！”对着嘤嘤啜泣的瑶姑娘凶狠训斥了几句，陈妈妈又笑盈盈地对孟昭道，“公子见谅，瑶儿是新来的，不懂规矩……”
孟昭：“那就让王生把人拖下去好生调教，我可不喜欢不听话的。”
楚烨见过王生。
那是醉眠居的打手，下手极狠，瑶姑娘这身娇体弱的，要是落在他的手上……
楚烨心生不忍，终于道：“我喝！”
他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方才才动过怒的孟昭便又笑了起来，把瑶姑娘又拉回到自己的怀里，指尖从她脸上细细抚过，“还是我们瑶儿有本事。”
陈妈妈打得重，瑶姑娘的脸此刻已经浮肿了，火辣辣的疼，孟昭的手碰在上面就更疼，她身体不停地瑟缩着，却不敢躲。
“怎么了？害怕？”孟昭鼻尖蹭着她的耳垂，“刚才是我不好，我们回房间去。”
她说着就揽着瑶姑娘的肩站起来。
楚烨也跟着站起，“孟昭！”
孟昭回过半边脸，面上含笑，“怎么，两位要一起吗？”
慕容诩气闷地喝了一口酒，将杯子重重放在桌子上，楚烨则是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孟昭觑他一眼，对陈妈妈道：“这两位是我的至交好友，找几个姿色上佳的姑娘好好伺候着，银钱记在我的账上。”
上了楼梯，都快到二楼了，瑶姑娘还频频回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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