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柚不太清楚尤黎初的话，“阿姨...我不太懂你什么意思....”

尤黎初叹了口气，“当初也怪我。”

她兀自陈述着，“那时候跟阿言的爸爸，正在闹离婚，把阿言放在了长汀，让你爸爸妈妈操了不少的心。”

“但是，还好。”她笑着牵起左柚的手，“他说那段时间不算难熬，因为有人陪着。”

左柚眼睫颤了下，没有急着接话。

察觉到左柚的分神，尤黎初也不急着接着说，“阿言房间里面有个东西，你帮我拿下来？”

“他一般不让我进去，”尤黎初尽量让自己的话说出来能让人信服，“我先去吃点药，脑子晕乎乎的。”

左柚刚想拒绝，尤黎初就直接上了楼，边走边说，“在他卧室的衣柜里面，有副画儿。”

-

左柚是在一个多小时之后到家的，陆叙言把车停好。

看人没动，他主动开口，“不下车？”

左柚听到动静，眼神才有了点聚焦，“你大学过年在哪儿过的？”

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左柚也似乎察觉到了不妥，“我今年想跟你一起跨年。”

陆叙言动作稍顿，“之前去得地方比较杂。”

他转而应承下来，“好。”

左柚拉开门下车，晚上的温度很低。

风把身上的针织外套吹开，左柚伸手拢了下。

云层层层叠叠地将月亮罩住，晕开一片光圈。

回想起前不久在陆叙言房间看到的东西，左柚有些恍惚。

那个画布的边框，左柚没见过。

被人放在最上面的置物柜上，只露出个边角。

但是包装确是格外地用心。

左柚够不到，垫着脚才勉强触碰到画框的边边。

“柚柚。”门外传来尤黎初下楼的声音，“我在楼下等你啊。”

左柚被这个动静吓到，手上没注意一个用力，就把上面的画框给扯了下来。

相框上没罩玻璃，摔下来，只是把后面的暗扣给摔松了不少。

相框背后的东西随之掉落。

左柚放下垫起的脚，视线循着声音的源头看过去。

地上零零散散散落着几张纸片。

左柚蹲下来准备捡起来。

指尖触碰到上面的字眼的时候，心不自觉地颤了下。

“2018.1.1，北川→长汀，一。”

“2019.1.1,北川→南浔，一。”

“2020.1.1,北川，一。”

......

“2022.1.1,北川→长汀，今年努力两个人。”

泪水夺眶而出，痘大的泪珠直接腾空落下，重重地打在翻了黄的纸面上，皱着纸面，晕开一圈水痕。

上面的票根已经模糊到看不太清楚具体的字眼。

只能看到最上面的出发地以及目的地。

旁边散落的大张的纸面被阳台吹进来的风翻了个面。

左柚看到了上面的图案。

一个璀璨的月亮。

是她当年送的那副，外面被人细细地包裹着。

最下面的署名处被人用铅笔重重地描摹加粗，歪歪扭扭地循着她擦掉的痕迹，写下格外郑重的两个字。

“左柚”

听到动静的尤黎初从楼下赶上来，视线触碰到左柚手里的东西的时候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先起来吧。”尤黎初把左柚搀扶到旁边的沙发上，“大学那几年，他没去过国外找我。”

他眼神盯着左柚手里的票根，“他说他在北川等个人。”

“他弄丢了她。”

一瞬间，鼻子酸涩地说不上话，滚烫的泪水在下一秒充盈了整个眼眶，将视线再度模糊起来。

不记得最后是怎么走出来的，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难受。

在看到陆叙言的那一刻，又将所有的酸涩忍了回去。

回忆到这儿。

左柚顿住要继续往前走的脚步，转身往外面停着的车子方向走。

视线在他望向她的眼神中稍有停留。

左柚弯了弯唇，揪着衣摆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你要不要上来喝点水？”

*

左柚选择坐电梯，楼层不高，等待的时间不算太长。

中途左柚一直没说话，只有电梯运作的声响。

门口被左柚装了智能锁，她伸手在上面输密码。

“滴”的一声，门随之打开。

左柚率先一步跨进去，陆叙言后脚跟着进去。

等到他刚整个人跨进门里，左柚直接贴了上去。

嘴唇胡乱地亲上他的唇瓣，学着他之前的方式，一下一下地舔舐他的唇角。

陆叙言显然没意识到左柚的动作，身子不受控制地借着她的力道往后仰。

“咔哒”的一声，门落了锁。

玄关处的灯光微弱，漏着外面的月光，给此情此景平添了几分暧昧。

左柚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尖探入他的唇齿中，极为木讷地舔舐过他的唇齿。

垫着脚，再加上完全由自己主导的吻，左柚很快就没了力气。

刚想要放下来，就被陆叙言揽着腰整个人贴近。

他换了个方向，把人抵在墙上。

墙体还透着冰冷的质地，面前的人滚烫的不像话。

左柚抬眼看过去。

下一秒。

他整个人再度靠近过来，垂着脑袋贴上她的唇，慢吞吞地抬头，带着她，不自觉地仰着脖子。

浑身像是带了电流，酥酥麻麻的，直击心脏的位置。

左柚顺手揽上他的脖颈，踮起脚尖，迎合着他的吻。

一滴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眼尾滑落，滴至唇边。

又被缠绵悱恻的吻而悉数吞没。

陆叙言的动作猛地停下来。

他睁开还带着浓重的情欲的眼看向她，伸手擦过她脸上的泪水，“说说。”

他声音微哑，说话还有些喘：“怎么了？”

左柚绷紧神经，让自己不要那么狼狈，鼻尖止不住地泛酸，“你在北川多少年了？”

她吸了吸已经因为哭泣而带上鼻涕的闷重的鼻子，“为什么不去找尤阿姨？”

她很后悔当初直接一声不吭直接跑去长汀的做法。

她以为他会跟林嘉敏在一起。

会有一段完美的爱情。

可是一切仅仅只是她以为。

他在北川的五年，没等他的人，但是他却等了她好多年。

左柚鼻子泛酸，眼睛酸酸胀胀地氤氲着水汽。

陆叙言动作微顿，看向她的眼神里带上一丝迷惑。

“我这不是在北川上大学。”他欠着身子与她平视，手撑在门边，一副浑不在意地模样，“没时间。”

左柚知道他在打马虎眼，“那你为什么有时间去长汀，去南浔？”

陆叙言神色稍怔。

转而想起自己去送陆澄去机场的空隙，隐约猜到点事情的全貌，“你看见了？”

左柚直言不讳，“嗯。”

他笑了下，指的是飞机票的票根:“旅游来着。”

“你骗我。”左柚直接反驳过去，“你不是说要等我吗？”

她直接质问过去，“你为什么不说？”

他垂下脸勾唇笑了下，索性直接摊牌:“嗯，就是在等你。”

左柚抿了抿唇，泪水夺眶而出，“可是明明是我先喜欢的你。”

却让你等了好多年。

左柚倔强地重复:“喜欢了好多年。”

陆叙言伸手抱住她，以为她在安慰他，便也就示意她放宽心:“那大抵应该是我先动了心。”

左柚吸了吸鼻子，“你怎么知道那幅画是我给你的？”

“后面写了名字。”他说话有理有据，“再加上你应该不会送给林嘉敏这个东西。”

“然后我就拿了回来。”他说话的气息全数喷洒在她的发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不拿白不拿，毕竟你还欠着我十八岁的成人礼。”

陆叙言忽地笑了下，像是自言自语：“好在，你发现了....”

他说，“好在，今年应该是两个人的跨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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