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回到庭院中时，王爷和亦声都不见了，只剩喻顾清等着她：“快回去睡吧。”

“王爷……他，认识晓笙么？”

“王爷怎么会认识侯府的一个家丁？”

知道从阿顾这套不出话，小九不再多言，喻顾清知她并未放弃探究，可他身体尚未恢复，只能吩咐于燮看紧些。

小九与柳如皓约好了由他保护小九在煜国的安全，王府守卫森严，大多数时候用不上他，柳如皓也不可能时时刻刻守着小九，因此他给了小九一双追踪蛊虫，蛊虫分雌雄两只，将其中一只放出会回到柳如皓身边，再通过雌雄蛊虫之间的感应，带柳如皓找到小九。

小九放出雄蛊虫，一刻钟后，柳如皓风尘仆仆地从东首支摘窗滚了进来，落地便是一通数落：“你这在王府呢，又没危险，你叫我来干嘛？不知道王府对我而言多危险么？”

小九朝窗外看了看，合上窗：“你把外面的暗卫怎么了？”

“用了点迷药。”柳如皓用手指将额头碎发勾到一边，“守着这窗户的那两个，上头还有一个，是他们的头头，不过他没拦着我进来，我就没跟他动手，免得把王府高手引来了。”

小九支着下巴：“你说暗卫首领看你进来没阻拦？也是，阿顾早就知道我跟你来往。”

“找我来什么事，快说快说，老子执行任务呢，五百两银子的任务！”柳如皓伸出五个手指在小九面前晃了晃，耽误他挣钱了，这可是很严重的。

“你们不是想杀王爷么，做过调查吧？王爷可与旸京姓谢的人家有往来？”

“姓谢？没有。”柳如皓摇头，“辰王回旸京就没多长时间，平素也不怎么与人往来，不过我也是听说，罗刹门毕竟是杀手组织，谁天天在天子脚下找不痛快，我们是江湖门派，朝廷的事儿我们不管。”

“那旸京城有没有一户姓谢的人家被治了罪的？”

“你等等啊。”柳如皓在怀里摸索半天，找出一本册子，丢在小九面前，“前两天无聊听人说书，从说书先生那买的，真的假的就不知道了，讲的辰王小时候的事情。”

“你看起来也不怎么忙的样子啊。”居然还有空去听说书？还买闲书。

“这叫劳逸结合，懂？你自己个儿慢慢看，小爷先去干活儿了。”

“再见……”小九话音未落，屋内卷起一阵风，那被她合上的窗被打开，又只剩了她一个人。

这话本讲的是一个天才儿童的故事，用词夸张，活灵活现，不过，小九觉得这多半是看如今辰王是帝位的有力竞争者，编出来博人眼球的，若是王爷真的从小就那般耀眼，又怎么会被送出宫，独自在封地苦苦经营十余载。

但里面有些事情却又写得非常细，仿佛亲历者一般，那些详细处，倒显出了几分真实，比如少时，太子与众伴读共在文华殿读书，当时的太师便姓谢，又详细记载了太子伴读们的身份姓名，除了二殿下与三殿下，还有些勋贵重臣或是书香世家之后，其中还有个小九认识的——徐仪棠。

倒是没有姓谢的姑娘，不过这个太傅姓谢，书中另提到，辰王生病出宫之时，正赶上谢太师因犯重罪，满门男丁十四岁以上的斩首，十四岁以下的男丁和女子没为官奴。

阿言或许是谢太师之后？如此一来，她与王爷往日有旧便说得通了，今日二人那样反应，就是小九也察觉出了两人之间关系不一般，正与她最近读的话本《冷面王爷与才女千金的风流二三事》对应上了，小九脑子里的小画面一张接一张，连成了一段动人爱情故事。

难怪了，小九始终看不出王爷有任何倾慕应大将军之女的迹象，可他却放任此谣言，并以此为由推动解除与烁国的婚约，是因为他心中真正所爱是阿言啊。

而今日阿言的表现，她心里分明也是有王爷的。

小九心里顿时五味杂陈，她这一个月的所作所为皆是为了两国婚约如旧，可她竟然是在拆散一对苦命鸳鸯，心里怀着对阿言的愧疚，在床上翻滚了一夜没睡好。

*

临近年关，小九无暇去想婚约和王爷与阿言的事，也就乐得当个缩头乌龟，且等过完年再说吧，烁国使团头一回在北煜过年，要准备的东西很多，这几日小九带着素衣叶薇见天地往覃园跑，又是置办年货，又是装点门楣，总算在新年到来之前将覃园裹上浓浓年味儿。

年三十那日午间，喻顾清来了覃园，小九正在后院挂灯笼，看见阿顾，也顾不得自己站在梯子上，直接便跳了下来，吓得喻顾清三步并两步赶紧跑到梯子下将人扶稳：“小心些，新年长新岁，还这么不稳重。”

小九笑着朝他撒了一把金纸：“给你送祝福。”

金红彩纸碎洋洋洒洒自二人头顶飘落，宛若一场花雨，隔着纷纷落彩看着小九笑得眉眼弯弯，一片金纸粘在她粉嫩嫩的唇上，喻顾清伸手将金纸揭下，触及柔软唇瓣，他突然微微俯身凑近，向来淬着冷光的眸中笑意盈盈，将那冷光融化成一片星。

小九呼吸一滞，心跳猛然加速，好似有什么东西疯狂生长，小九捂着胸口，一定是方才从梯子跳下太激动了，她沉醉在喻顾清的深眸：“阿顾，你干嘛啊？”

喻顾清弯了弯嘴角：“想……吃点心了。”

“有啊有啊。”小九拽着喻顾清便往屋里跑，“有素衣刚做的，也有丰德斋买的，你想吃哪种？都尝尝也行。”

喻顾清猝不及防被拉进屋内，扶额：我不是这个意思……

“先不吃了，我来是给你送些东西。”

“什么东西？”

院子里几个王府侍从搬了几个大纸筒进来，喻顾清指了指那些纸筒：“烟花，今晚我要陪王爷参加宫宴，不能陪你吃年夜饭，所以提前给你送新年祝福。”

“那么多啊。”小九又跑回院子里，围着烟花筒转，她还没见过这么大的烟花筒呢，白云镇毕竟只是个小镇子，即使有钱也买不着，“阿顾，那你回来陪我放烟花么？”

“嗯。”喻顾清点点头，宫中如今不同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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