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的深夜,季君行带着一坛花雕来找卫衡。
卫衡原已经睡下,见他来了,还是坐起来穿好外衣。
“上好的花雕!咱们喝两杯。”季君行把酒坛子往炕上的矮桌一放。
卫衡一声不吭,出去拨亮炉膛里的火,烧了一壶水,并一个海碗拿回去。
卫衡在柜里摸了两个酒盅,倒了一海碗热水。
季君行把酒坛启封,倒酒进酒盅里,夹了酒盅小心放进海碗里,让两个酒盅堪堪飘在碗里。
“若是冬日,漫天大雪一下,泥炉一烧,温着酒烤着火,最是舒坦!”季君行看着酒盅道。
卫衡瞥他一眼:“季公子倒有雅兴,只是我这里并无泥炉丝碳。下回喝酒,你还是寻别人吧。”
季君行隔手试探着酒的温度:“你也太扫兴了!下回我就找你!我自己带炉子还不行!”
卫衡两指捏着酒盅的边缘从海碗里取出来,琥珀色的酒液在酒盅里左右晃动,浅浅嘬了一口,清香醇和。
卫衡不禁赞叹:“好酒!多年不曾喝过这样的好酒了。”
季君行也缓缓喝着,突然说了一句:“钱家夫人让禁足了。”
卫衡抬眼看季君行:“为何?”
“不知,”季君行道:“只知道那日你走之后,钱大人回府,并未下令追查你,反而将钱夫人禁足了。下月中秋都未必出的来。”
“钱大人下的令?”卫衡琢磨着:“那就不是后宅妇人找卢娘子的麻烦,是钱大人想探听什么消息。”
季君行往前欠了欠:“我也这么想!你闹出那么大的动静,钱家就跟没事人一样,怕是不想让人知道......”
“不想让人知道我?还是不想让人知道卢娘子?”
“你与钱家又没什么仇怨,只能是卢娘子了!”
卫衡直言:“卢娘子清清白白,那就是郑家的事了。”
季君行劝道:“郑家的事你要管?你到底回来做什么的?”
卫衡又烫了两盅酒:“我的事你莫管。”
季君行失望道:“我拿你当朋友,你怎么就不能与我推心置腹?”
卫衡看着即将熄灭的油灯,不应季君行的话。
油灯燎起一簇高些的火焰,继而熄灭。
黑暗中,季君行知道卫衡是不打算理自己了,可还是忍不住道:“郑家人已经关了一年了,不审不放,只怕是有什么大事。你回来做什么我可以不管,可你别再给自己添乱了,早早离开这里吧。”
卫衡垂眸:“我会离开,可还不是时候。”
“怎么不是时候?”季君行急道:“等所有人把你和卢娘子看成一伙的,你就再难脱身了!”
“我身上的事还少吗?再说我可曾怕过什么事?”
季君行叹气:“不怕事也不能随意揽事啊!你......”
季君行话说一半,突然止住了。
卫衡也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季君行指了指窗外。
卫衡点点头。
二人一个悄声走到门口,一个耳朵贴着窗户。
院中寂静无声。
须臾,“吱呀”门开的声音传来。
卫衡和季君行同时动作,推门推窗而出。
季君行直奔西屋而去,卫衡飞身来到正屋。
只见一个黑衣人已经进了正屋内。
他想对卢娘子做什么?
卫衡顾不得许多,上手探那黑衣人的后襟。
黑衣人有所感觉,转身一拳打来。
卫衡一个闪身躲过。
季君行来至卫衡身后,一掌劈向那黑衣人。
那黑衣人后撤站定:“二打一,算什么英雄好汉!”
季君行道:“夜黑风高,摸进人家寡妇门上,算什么正人君子!”
说吧,卫衡季君行合力冲向那黑衣人。
黑衣人双拳紧握迎上去。
可寡不敌众,不过几招,那黑衣人就被擒住。
卫衡一把扯下他的面罩,只见他嘴角一股黑血流出,人缓缓倒地。
“服毒了!”季君行道。
“你去把怀章叫起来。”卫衡对季君行说。
季君行转身出去了。
卫衡上前欲把卢娘子叫起来。
黑暗中只见卢娘子睁着一双眼睛看着他。
“你怎么样?”卫衡关切道。
卢娘子这才敢发出声音,她抽泣道:“是......是什么人?”
“还不知道,”卫衡背过身:“你穿好衣裳下来点灯。”
“别走!我......我怕!”
“我不走。”
卢娘子摸索着穿好外衣。
哆嗦着下地点了一盏油灯。
季君行带着怀章进来了。
卢娘子看着季君行,以为他是黑衣人的同伙:“你......你想做什么!”
季君行抬手道:“小娘子别怕,我是卫衡的朋友,今日恰巧来找他喝酒。”
卫衡点头:“他是我的旧友,方才帮着我擒这贼人。”
卢娘子点点头,指着地上的人:“这......这人可是死了?”
季君行道:“死了!死的透透的!”
怀章让地上的人吓了一个激灵,困意全无:“这是什么人?怎么回事?”
季君行道:“你这做儿子的,真是觉好!你娘屋里进贼人了也不知道!要不是我们,你娘怕是有个好歹!”
怀章走到卢娘子身边:“娘,你有没有事?”
卢娘子握着怀章的手摇头:“没事。”
卫衡接过卢娘子手里的油灯,墩身检查。
那黑衣人身上什么标记也没有。
黑衣是最普通的黑衣,连靴子都没有任何纹饰。
卫衡探了探前襟里面,也没有任何东西。
他起身道:“专门训练的杀手死士,看不出来历。”
“把他剥光,看可有刺青。”季君行道。
卫衡看了卢娘子一眼,对季君行道:“搬去我屋吧。怀章也来,搜一遍,还得抛尸。天亮之前,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异样。”
季君行搬起黑衣人的上半身,卫衡搬起脚,两个人往出抬那黑衣人。
“你去外面铲些土,把地上的血迹掩一掩。”季君行不忘对怀章道。
怀章应了一声,出去铲土去了。
卢娘子一辈子连只鸡都没杀过,看着眼前一滩人的血,吓得双腿发软。
卫衡和季君行把黑衣人的衣服都除了,仔细检查,还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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