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目答应的后果就是她和李慈两个人站在街角面面相觑。

她虽然来到圣都已多日，但也没有怎么逛过，对这里也不是很熟悉，她本想拉上豆蔻，结果她被临时带走，随后就导致了现在这个局面。

“那个...”她迟疑着不知该怎么称呼面前人。

“叫我小慈就好，二哥都是这样叫我的。”李慈瞧出她的无措，主动提起。

苏喜英笑了下：“小慈，我来圣都时日不多，你看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李慈怔了怔，随后认真思考起来，过了一会儿，他摇摇头：“没有。”

苏喜英愣住，随即反应过来，他应该是自小在这里长大，多半是太过熟悉了，对那些都不好奇。

“我不是一直待在圣都，是五岁才来到这里，后面便一直住在宫中，不怎么出来。”李慈解释。

他的话配上他平静但暗含失落的表情，让苏喜英心里酸酸的，半大的孩子本该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如今却是沉稳得不符年纪的模样。

“那...我们就沿着那河堤边逛逛，怎么样？”苏喜英提议道。

李慈露出笑容，轻轻点点头。

苏喜英笑着伸出手：“走吧。”

李慈瞧着她的笑容，笑容也放大了起来，将手放在她手心里，跟着她的步伐。

街拐角不远处停着的马车旁，李成州对属下嘱咐道：“务必确保他们的安全。”

属下应道：“是。”

李成州看着前面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抬脚上了马车。

马车里的人坐姿懒散，瞧见他上来，才微微直起身子，笑问：“真的不需要跟着？”

李成州摇头：“我跟着他们只会不自在。”

那人笑出声，打趣道：“没想到我们太子殿下也会有这么束手束脚的一天。”

李成州瞥向他：“你来寻我，有何事？”

那人收起笑容，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他。

李成州接过来，展开来瞧见上面的字，过了一会儿，看向他：“什么意思？”

那人挑了下眉：“殿下不识字？”

李成州不理会他的调侃，只盯着他。

“罢了罢了，我来说吧。这封信是有人送到了我府上，但我不知是谁送的，之前的翰林之变我调查过，参与的十二位翰林学士，其中有一人不在斩首的名列里。”

李成州静静地听着。

“那个人便是林志，不过那会儿他叫林意之。”

他的话勾起了李成州对那过往的回忆。

当初他被构陷参与文官乱政，被禁足东宫，没多久便被剥除了太子之位，最可笑的是关于翰林政变，他还是被构陷之后才知晓这件事。

“我哥当时因为与你交好，也被惩戒禁足在府，而我那时奉命在外，知晓后已然晚了。”邓贺青又说。

“所以林志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身份？”当初在苏家坡见到林志，他能从林志脸上表情看出他应该是认识自己的。

邓贺青手撑着下巴：“我觉得这件事的重点不在于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殿下你的身份，而在于他是唯一一个逃出来的翰林学士，而处死他们十二人是皇上的指令，有皇上的死令，没有人有这个胆子，除非...”

“除非是父皇亲自下的旨意。”李成州补上。

他看向邓贺青，眸中情绪极力压制。

邓贺青没有说话，他不能妄议，但该说的他都说了。

李成州闭上双眼，心里忽然一阵疲惫。

他始终是局里的人，从头到尾，从未脱离。

......

苏喜英带着李慈沿着护城河边走，河道两侧是斜堤，岸上种了一排垂丝柳树，柳枝随风飘动。

傍晚的风里带着一丝凉意，现在已入了晚夏，也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燥热。

一路走过来，她和李慈时不时会讲两句话，但大多数都是沉默，她不知如何主动开口，更不知要说些什么才能不触碰到禁忌。

“二嫂嫂，你会进宫吗？”忽然李慈先开口问了她，但这问题让她觉得突然且头大。

苏喜英失笑，她停下脚步，转过身瞧着他：“为什么会问起这个？”

李慈歪着头想了想：“二哥会成为君主，你是二嫂嫂，那你便是燕祁的皇后。”

他话说的大胆，苏喜英忽然心一紧，她左右看了下，还好没有什么人。

刚还夸他沉稳，现在看来到底还是个孩子。

“这话可不能随便说。”苏喜英说。

李慈点头：“我知道，因为没有人，所以我才想问问你。你会吗？”

又回到了这个问题，苏喜英瞧他，问道：“你觉得呢？”

李慈黑亮的眼睛盯着她，说：“我希望你进宫，因为我希望二哥开心，但我觉得你不会。”

苏喜英怔住，她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李慈又继续道：“五岁之前我一直与娘亲在一起，我从未想过自己会是皇家人，娘亲也从未告诉过我，直到她去世的那天，她才说出了这个不该说的秘密。是二哥来接的我，那时他告诉我要带我去见父亲，父亲这两个字我很陌生，所以他这么说我就跟着他走了。”

他停了停，又继续道：“然而进宫后，我只见过父亲两面，第一次是初次进宫，第二次是那次宫变。”

苏喜英心里难受，但没有打断他。

李慈垂眸看着地面，他从未觉得这些事是苦涩的，如今对别人说出来，才发觉这滋味并不好。

“二哥是宫中对我最好的，所以我希望他快乐，但我能感觉到他有心事。”

苏喜英愣住，问道：“什么心事？可以告诉我吗？”

李慈抬眸看过来：“二哥是我们兄弟三人中最得父皇器重的，他年幼时便被立储，然而二哥也是最努力的，他一直希望得到父皇的认可。后来政变，二哥被废，我从未见过那样的他，像是抽掉了灵魂一般，我以为这样的二哥也只出现此一次，没想到他重回东宫之后，我又看见了这样的他。”

苏喜英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一时没有说话。

风带动她头顶的柳枝抚过她的发丝，苏喜英抬起头看了看，翠绿的柳枝摇曳着。

过了一会儿，她垂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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