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行雁连忙安抚她:“冷静冷静!你识字吗?”
小乞丐看神经病一样看向萧行雁:“您看我像是认字的样子吗?”
萧行雁也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一个多么荒谬的问题,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这卖身契不是死契,定的十年的活契。”
“若是这件事情司邢寺秉公办案,你能出来,你之后就在我身边待上十年,也能避免一下萧家的报复。”
小乞丐眉头一皱:“你干嘛做这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要说侍奉在身边的人,她肯定没有那些人牙子手中的侍女好用听话,这萧大人图什么?
萧行雁也没在乎这小乞丐浑身炸起来的刺,而是声音温和说道:“不论怎么说,这件事情是我雇你办事引起的,若你出事,我总会良心不安。”
小乞丐不置可否。
开什么玩笑,谁会在乎一个乞丐的死活!
萧行雁见她不说话,也知道这事情不能急于一时,便将手上两份契书全都塞到了那小乞丐手里。
“你先拿着,不想就撕掉,想好了盖上手印来找我就是。”
萧行雁站起身来:“我先走了,你好好想想。”
那小乞丐看着手上的契书,又抬头看了看萧行雁离开的背影,一时间有些沉默。
门被合上,萧行雁和武侯交谈的声音也渐行渐远。
片刻后,她将契书塞到自己破破烂烂的衣裳里贴身放着,低声嘟囔:“我可没有说答应啊……”
……
雨落檐下,檐铃摇响。
萧行雁隔着窗子看向窗外。
春雨珍贵,但洛阳的雨水来得都这么早吗?
“笃笃——”
萧行雁放下书卷,出门撑起雨伞。
她开了门,便看见周沛萍撑着伞,身后缓缓冒出来一个脏兮兮又瘦小的身影。
周沛萍有些为难:“雁娘,这孩子拿着卖身契来找你……”
萧行雁低头,只见那小乞丐扭过头去“嘁”了一声。
周沛萍听此更是欲言又止,手中两张契书攥得紧了紧,但萧行雁素来有主意,说不清是有什么计划呢?
萧行雁见周沛萍手中拿了两张纸,了然。
“阿娘不必担心,这是我给的,我那日在街上见她机灵,正巧身边还没侍奉的人,便给了她这两张契书,待她决定后再来找我。”
周沛萍松了一口气:“原是如此,那……”
萧行雁笑了笑,片刻后我会带着她去清理一番,还要麻烦阿娘准备一套衣裳。
周沛萍笑了:“这有什么麻烦的?”
萧行雁把小孩儿扒拉到自己身后,目送着周沛萍离开后,她才缓缓关上了门。
“喂,我说!你家真奇怪,一家人不像是一家人,你和你阿娘看起来还没我和街头的大黄亲呢!”
萧行雁回过神来。
她其实也有感觉,自从萧兴安和宋琴回来后,周沛萍便拘谨起来,哪怕她照旧认着阿娘这个称呼,可到底是不比之前了。
萧行雁心中感觉得到,却有些无从下手,只是有些茫然。
她拍拍小孩儿的脑袋:“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名字!”
随虽然街上的老乞丐有叫她冷肠儿的,但她不喜欢这么名字。
她不觉得那个常来送他们饭的老男人是什么好东西。
结果老乞丐非说她没良心,白眼狼。
可结果呢,她这么有良心,结果最后却那男人送的饭毒死了……
她乱蓬蓬的脑袋上突然冒出来两只跳瘙。
恰在此时,空中两只白鹭盘旋而过。
萧行雁动作一顿,收回指尖:“既然没名字,以后你便叫白鹭吧。”
白鹭凌云志贞坚,按照她的脾性,假以时日未必不能凌云直上。
白鹭虽不知道白鹭到底是什么,可她却是喜欢这个名字的。
她低下头:“……也就那样吧。”
萧行雁没戳穿她的口是心非,看了看她乱蓬蓬的脑袋,道:“先去理理头发吧……”
都生虫了。
说来,这时候有没有驱虫药来着?
……
再上值时,众人都发现萧行雁身边多了个短头发的小娘子。
瞧着年纪不大,只是一头短发让人有些疑惑,忍不住在心里咕叨着莫不是异族。
萧行雁见众人看过来,回头看了一眼,大多侍从皆是守在皇城外。
她心一虚,转头对着白鹭说道:“你就在车上守着歇着就是了。”
白鹭有些不自在地扭扭头:“好。”
说着,她又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空荡荡的脑袋。
唉,脑袋上面空空的,感觉还有些冷……
但是大人说这叫妹妹头……
谁家妹妹这么剪头啊,这么光秃秃的冬天不冷吗?
萧行雁看她动作,抿了抿唇。
昨天替人整理的时候发现白鹭的头发乱糟糟一团,比鸡窝都好不了多少。
她实在梳不通,便拿了剪子剪了一番。
好在她手艺虽然算不上好,但也还算看的过眼,只不过在这个时代有些怪异就是了。
只能说还好是现在,如今社会风气开放,包罗万象,众人看见顶多是觉得有些怪异。
不过看白鹭不住捂脑袋的样子,她从昨天下午刚置办的小驴车里摸出个帽子扣在白鹭头上。
“若是冷,就先驾着驴车回去,等我下值再来接我就是。”
白鹭昂着头:“我才不冷,比这冷的天我过的多了去了,又不是年年都像如今这样有衣服穿有饱饭吃。”
萧行雁隔着帽子拍了拍她的脑袋:“回车里去吧,春寒料峭,在车里多少能挡些风。”
白鹭依旧昂着头,等看着萧行雁走进城内,才猛地抱住自己,瑟瑟发抖地爬进了驴车。
操操操,今年倒春寒怎么这么久,冻死了!
……
“阿秋——”
鲁力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凑在萧行雁这边的窑炉:“不是,你们怎还烧,之前不是交上去一批了吗?”
萧行雁耸耸肩:“千里江山俑被人瞧见了,便有人也想要同样的。明器规制这么多年,又不是一成不变,如今我烧得好,自然有人心动,圣人宽仁,臣子请求也不会吝啬。”
鲁力:“……”
他有些无奈,也不知道萧行雁到底是哪里来得错觉觉得圣人宽仁。
要知道当初圣人登基之前可是杀了不少人又流放了不少人……
想想那些人的惨状,他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他皱了皱鼻子,看向萧行雁:“这批烧的又是什么?”
萧行雁:“镇墓兽。”
鲁力沉默片刻。
他诚恳发问:“那这个和之前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萧行雁“唔”了一声:“不一样的地儿,大概在于颜色会更鲜艳,而且是作为搭头送出去的?主要做的还是原创俑。”
基本上都是萧行雁先给参考图,若是没问题再决定去烧。
整个过程费时费力,但镇墓兽有规制,干脆就先烧出来了。
说实话,她是不太理解这个时代的人对墓葬的追求。
人死如灯灭,可以说不会再有复燃的可能。
但她也绝不会否认这些墓葬的价值。
考古、科研、文化……
它们是时代的见证,可以让后人通过这支离破碎的碎片来推断这个从未见过的时代。
“来领土料了!”
萧行雁猛地站起来窜了出去,留给鲁力一个充满烟尘的背影。
鲁力:“咳咳……”
他无奈:“至于吗……”
路过一匠人听见鲁力的话:“怎么不至于!前段时间的时候,郑益善借职务之便来找我们麻烦,克扣土料,当时我们都觉得我们要凉了。”
鲁力:“……不是都解决了吗?”
匠人撇撇嘴:“谁知道过了这么一段时间他会不会故态复萌?”
说罢,他拎着棍子去了窑口,准备开窑。
这可是有定数的,过了时间万一烧坏了就不好。
……
萧行雁着急忙慌到仓库的时候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背影。
“叶梧?”
眼前的人突然回过头来:“雁娘,你这是?”
萧行雁风尘仆仆的,还喘着气:“哦,我来这儿领土料,你怎么在这儿?”
叶芜笑容灿烂:“梅估客临时有事,但土料已经运过来了,我便代劳来送一趟。”
萧行雁点头,探头朝他身后看去:“土料土料!”
叶芜:“……现在还不行,要等到甄官署负责的官员来进行交割之后。”
萧行雁大失所望:“还有多长时间?”
叶芜看看日头:“应该是快了。”
“萧监作,你怎么在这儿?”
萧行雁回头一看,竟是个熟悉面孔。
她双手一拢一拜:“日安。您现在是不负责分配工作,改来负责来接收土料了?”
胥吏爽朗笑了起来:“不是我收土料,是另一位检测,我负责记录。如今我升了职,只专注于负责文书记录了。”
“对了,还没恭喜萧监作!”
萧行雁这才想起来还没有问人的名字:“对了,您贵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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