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碎光深渊12
夏夜凌晨三点,林星澈在病房里醒来。房间里很安静,只有输液瓶滴答的声响,和窗外偶尔传来的救护车呼啸。即便是盛夏,消毒水的气味依然刺鼻,夜深人静的医院走廊透着一股凉意。沈放守在床边,见她睁开眼睛,立即坐直了身子。
"要喝水吗?"他轻声问道,生怕打破夜的寂静。
林星澈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缓缓摇头。她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惨白的灯光照在她毫无血色的脸上。泪水早已流干,只剩下一种深深的疲惫,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这不是噩梦,父亲确实已经离开了。
"我没事,"她嗓音嘶哑,声音里带着一种经历巨大打击后的平静,"我想去......"她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抓紧被单,"去看看我爸。"
沈放扶着她慢慢坐起来,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品。输液已经打完,他小心地取下针头,生怕弄疼了她。这种细致的温柔,连他自己都感到陌生。
"确定要现在去吗?要不要再休息会儿?"他的声音罕见地温和。
"不用了。"她声音很轻却坚定,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我得去见他最后一面。"
医院的走廊空旷寂静,林星澈的脚步很慢,却很稳。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童年第一次发高烧,是父亲整夜守在床边;大学报到那天,是父亲提着大包小包送她入学……
推开太平间的门,扑面而来的寒意让林星澈不禁打了个冷颤。荧光灯的惨白光线下,父亲静静地躺在那里,面容安详如入睡。
"爸,"她跪在父亲遗体前,声音颤抖却依然平静,"你走得这么急,连句话都没留给我。"她抚上父亲苍白的脸,指尖传来的冰凉让她心脏猛地揪紧,"你以为这样就不会成为我的负担了吗?"
"直到最后都没能帮上你。你一定是怕我知道真相后会难过,宁愿把秘密带进棺材。"她的手轻轻抚过父亲的脸颊,"但你知道吗?就算不是你的亲生女儿,我永远都是你的星澈。"
泪水再次涌出,但这次她没有崩溃。她只是静静地跪着,像要把父亲的样子永远刻进记忆。二十多年的点点滴滴在眼前流转,每一刻都温暖如春。
"让我陪你一会吧,"她轻声说,仿佛怕惊扰了沉睡的人,"就一会。"
沈放站在后面,注视着她单薄的背影。在此之前,情感对他而言不过是潮水,来去无痕。十二岁那年的画面又浮现眼前-尖锐的刹车声,此起彼伏的惊叫,母亲倒在血泊中的身影。他就那样突兀地伫立在喧嚣的人群中,连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那时,他以为自己是个怪物,连至亲离世都感受不到悲伤。
而此刻,望着林星澈微微颤抖的肩膀,他第一次感受到心脏被揪紧的疼痛。原来他并非感受不到悲伤,只是将所有情感都深深封存。而林星澈的眼泪,却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尘封已久的心门。
他知道,这个女孩在短短几个小时里被迫长大。而他,或许也在不知不觉间,开始学会直面内心最深处的情感。十二岁那个午后,他选择将自己封闭;而今天,他选择重新学会感受。
良久,林星澈终于站起身。她的双腿因为跪得太久而有些发麻,但她顾不上这些。擦干眼泪,她转向沈放:"帮我准备后事吧。"声音很轻,却透着一股决然。
"你先回病房休息,这些事我来处理。"沈放向前一步,想要扶她。病房的冷光灯把她的脸映得愈发苍白。
林星澈摇摇头:"不用了,我没事。爸爸的事,我得自己来。"她的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淡,仿佛在谈论一件与己无关的事,"他生前最讨厌麻烦别人,我不能在他走后还让别人替我操心。"
沈放看着她强撑的样子,心疼得说不出话。他多想告诉她不必这样,但又清楚这固执的性子和她父亲如出一辙。他知道林星澈一向要强,此刻却多希望她能多依赖自己一些。
"至少让我陪着你,"他轻声说,"你不是一个人。"
林星澈抿着嘴唇沉默片刻,终于点了点头。她转身最后看了父亲一眼,声音轻得像一缕游丝:"爸,接下来的路,我自己走就好。你放心吧。"
走出太平间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晨曦微光透过医院的玻璃窗洒进来,新的一天即将开始,但对林星澈来说,生活已经完全不同了。她知道自己必须坚强,因为这是父亲最后的心愿——让她好好活下去。
"沈放,"她突然开口,嗓音还带着哭过的沙哑,"谢谢你。"
沈放握住她冰凉的手,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别说这种话。"
"我们先去办手续吧,"林星澈深吸一口气,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太平间不能放太久。"
沈放迟疑了一下:"现在天还没亮,要不要再休息一会?丧葬用品店估计也还没开门。"他注意到她脸色苍白得吓人。
"没关系,我们先把医院这边的手续办了。"林星澈的声音很轻,但语气异常清晰,"死亡证明、火化许可证这些,越早办好越好。"说这话时,她的手指几乎要把病号服捏出褶皱。
沈放看着她这副强撑的样子,心里一阵抽痛。昨晚还在嚎啕大哭的女孩,此刻却表现得如此冷静,仿佛一夜之间就长大了。那份刻意压抑的悲伤比眼泪更让人心疼。
走到医院大厅的时候,他们遇到了刚换完班的任莫言。她看见林星澈,欲言又止。林星澈朝她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继续朝前走,步伐虽慢却坚定。
任莫言拉住沈放,压低声音:"李佳佳失血太多了,主任说...可能很难醒过来。"他犹豫了一下,"即使醒了,大脑缺氧时间太长,恐怕也......"
沈放看了眼前面的林星澈,快速摇摇头示意任莫言先别说。任莫言会意地点点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找我。"
沈放走到走廊尽头,掏出手机。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通。
"这么早?"萧成功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睡意。
"萧队。"沈放语气沉重,"我想请几天假。馄饨馆的林叔叔他...昨晚走了,是跳楼自杀的。"
"什么?"萧成功瞬间清醒,"怎么会这么突然,是不是有什么隐情?他闺女还好吗?"
沈放看了眼不远处的林星澈,声音低了几分:"不太好。我得留下来陪她。"
"那是应该的。"萧成功叹了口气,"你安心处理后事,案子这边我来安排。"
"萧队,我......"沈放停顿了一下,像是下定了决心,"我和星澈,我们俩……这一次,我是以家属的身份送她父亲最后一程。"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你小子啊,"萧成功的声音忽然有些哽咽,"你早该告诉我的。那闺女……以后就你们两个相依为命了。"
"嗯,我会照顾好她。"
"去吧,不用想案子的事。"萧成功顿了顿,"对了,帮我转告林星澈,节哀,什么时候办事叫我。"
沈放挂断电话,转身看见林星澈正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她的眼睛有些红,显然是听到了刚才的对话。
"不用请假的。"她轻声说,"你还有案子要处理。"
沈放走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案子可以等,你更重要。"他停顿了一下,"而且,我刚才说的是真的。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
林星澈抿了抿嘴唇,眼泪又涌了上来。这一刻,她忽然觉得很累,也很想哭。但同时,在这巨大的悲伤中,她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嗯。"她轻轻应了一声,任由沈放把她揽入怀中。
傍晚,沈放和林星澈回到家。经过一整天收拾父亲遗物的疲惫,林星澈的脸色格外苍白。
任莫言早就等在门口,手里提着外卖:"我买了点吃的,怕你吃不下,特意多买了点鸡汤。"
林星澈勉强笑了笑:"谢谢。"
三个人围坐在茶几边,打开外卖盒。沈放给林星澈夹了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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