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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喜宴

相府华堂,金碧辉煌,朱门洞开。府邸内外张灯结彩,笙箫盈耳。百官云集,贺仪如山,珍馐美馔流水般呈上。严甫申身着蟒袍玉带,端坐主位,满面红光,受四方朝贺。

苏彦清着一身青袍,随舅父苏淳礼悄然入府。苏淳礼身后侍立一名眉清目秀的小厮,垂手恭立,却是珠儿乔装。陈聘则按剑立于苏彦清身后。

苏彦清混入边缘的下品末席,毫不起眼。然其眼角余光,却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偌大的厅堂庭院,将守卫分布、路径走向、乃至仆役侍立之处,皆烙印于心。

苏彦清深知,柳汝成那双阴鸷的眼睛,必如同跗骨之蛆一般,时刻关注着自己。果然,柳汝成虽在严甫申近旁侍应,眼角却时时瞥向末席,苏彦清稍有异动,其身后护卫便握紧了剑柄。

丝竹声中,一队乐师怀抱羯鼓、琵琶、笛笙等物入席献艺。为首击鼓者,动作忽急忽缓,奏的正是西域名曲《龟兹乐》,其人身形挺拔,低眉垂目,正是易容改扮的刘凌风。

苏淳礼起身,持杯向严甫申祝寿,朗声道:“相爷花甲之喜,普天同庆。更闻相爷仁德,不计前嫌,娶故人之后为亲,此等胸襟气度,实乃朝野楷模,下官敬服。”其声清朗,引得周遭数位官员侧目,亦有人低声附和,赞严相“仁义”。严甫申捋须而笑,眼底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苏御史过誉了。”

宴至中酣,刘凌风假意如厕离席。片刻后折返,行至珠儿身旁斟酒时,足尖似不经意轻碰珠儿脚面,低语如蚊蚋:“东北角仆妇群中,或有线索。”珠儿会意,借布菜之机,目光如炬投向厅堂东北角。

果见数十仆妇身着相府统一青布衫裙,垂首侍立,人头攒动,难辨真容。珠儿心中焦急,复又悄步至苏彦清身侧,借斟酒低语:“东北角仆妇众多,衣饰如一,难以辨认。”

正此时,鼓乐声变,司仪高唱:“吉时已至,请新娘!”满堂目光齐刷刷望向厅门。只见一袭大红嫁衣、头覆销金盖头的新娘,在两名丫鬟搀扶下,由数名仆妇簇拥,袅袅婷婷步入厅堂。严甫申嘴角勾起志在必得的笑意。

本该是伤心郁愤,但在苏彦清心里却生起了疑窦:为何新娘身侧,竟无一名佩刀侍卫!但他来不及思考,眼下必须先找到吴母所在。

他佯作不胜酒力,脚步虚浮,摇摇晃晃行至东北角仆妇群附近,口中含混高呼:“相爷寿比南山,福泽绵长!下官…下官先敬一杯!”话音未落,袖中一把黄澄澄的铜钱猛地撒向仆妇群中,如天女散花!

“赏钱!赏钱啦!”一仆妇小声道。

铜钱落地叮当作响,仆妇们先是一愣,旋即炸开了锅,纷纷弯腰争抢,一时场面混乱。唯角落处,三四名年长仆妇与周遭数名护卫,兀自立定,对满地铜钱视若无睹。珠儿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其中一名被两名仆妇看似搀扶、实则钳制的老妇——正是形容憔悴的吴母!

苏彦清此举,早被严甫申与柳汝成看在眼中。严甫申眼神一厉,柳汝成立刻会意,挥手示意,东北角护卫瞬间增了一倍,将仆妇群牢牢围住,水泄不通。珠儿见势,悄然退入阴影。

柳汝成端着酒杯,踱至苏彦清席前,皮笑肉不笑道:“苏知县,好兴致啊!此席可还宽敞?容柳某同坐,共饮一杯如何?”言语间,目光却如毒蛇般缠住陈聘。陈聘面沉如水,眼中厌恶几欲喷薄,却只得强压怒火。

“柳大人请便。”苏彦清醉态可掬,含糊应道。

柳汝成得意一笑,转向陈聘:“有劳这位壮士,替柳某搬把椅子来。”

陈聘目光与远处抚琴的刘凌风一触即分,依言转身,寻得一把楠木圈椅。行至无人处,他五指如钩,暗运内力于椅背榫卯处一捏一错,复又装作无事,将椅子置于柳汝成身后。

“柳大人,请。”陈聘声音平淡。

柳汝成撩袍落座,正欲再对苏彦清冷嘲热讽几句,身子习惯性向后一靠——

“咔嚓!”一声脆响!“哎哟!”

楠木椅背应声断裂!柳汝成猝不及防,整个人四仰八叉翻倒在地,玉冠歪斜,酒水泼了一身,狼狈不堪。满堂宾客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哄笑。

苏彦清放下手中酒杯笑道:“柳大人,你莫不是也醉了?”此言一出,笑声更甚。柳汝成颜面尽失,在护卫搀扶下爬起,脸色铁青如锅底,怨毒目光直刺陈聘,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然严甫申一记冰冷眼风扫来,他只得生生咽下这口恶气,强作镇定。

恰在此时,司仪又高唱:“新人奉茶,礼——”

“走水啦!后院库房走水啦!”一声凄厉的呼喊,如利刃般撕裂了喜庆的乐声!浓烟自后院方向滚滚升起,火光隐约可见!

严甫申眼神骤寒,厉声道:“速去二十人灭火!”厅中护卫立时分出近半,急奔后院。

东北角护卫顿显单薄。乐师席中,击鼓的刘凌风骤然抬头,眼中锐色乍现。他手指在羯鼓底部暗格一按,两柄寒光凛冽的软剑弹入掌中!同时,一把迷魂药粉如雾霭般精准撒向东北角仆妇群边缘的护卫!

“噗通!”“噗通!”一名护卫与两名仆妇应声倒地。

“有刺客!护驾!”余下护卫惊觉,拔刀厉喝!

“动手!”刘凌风暴喝一声,身化游龙,软剑如毒蛇吐信,直扑护卫!那吹笙的“大胡子”乐师猛地掰开笙琴底部,竟从中抽出三柄短刀,分掷于其他乐师!霎时间,丝竹管弦化作刀光剑影,十数名“乐师”与护卫在东北角战作一团,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场面大乱!

“反了!给本相拿下!”严甫申拍案而起,柳汝成亦拔剑欲扑向东北角。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异变再生!

那静立厅中、身着嫁衣的“新娘”,忽地一把掀开头上销金盖头!

“嘶——”满堂倒吸冷气之声!

烛火摇曳,映照出一张毫无血色的女子脸庞。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乌黑的鬓边,竟斜簪着一支栩栩如生的白绢梅花!那梅花样式,在相府下人记忆中,恍如鬼魅重现!

“默…默娘?!”“好像啊!”一名老歌姬失声尖叫,声音因恐惧而扭曲,“是默娘!她最喜簪梅!这季节…这季节哪有梅花呀!”

“鬼啊!是默娘的冤魂!”丫鬟仆妇惊骇欲绝,尖叫四起。恐慌如同瘟疫般在厅中蔓延,宾客席上亦是一片骚动!

那新娘并非舞姬,正是吴昭音本人。这几日如厕时,她留意到茅房旁花坛种着几株曼陀罗,她趁守卫不备偷摘了几片叶子。今早梳妆时,侍卫突然闯入将她捆了起来,随即送来个扮成新娘的女子。她悄悄用磨利的银钗割开绳索,又拿出浸了曼陀罗汁液的帕子,捂在代嫁女口鼻上……

吴昭音猛地撕开大红嫁衣外衫,露出内里素白中衣,衣襟上,赫然用暗红血迹写着触目惊心的大字:“构陷忠良,欺君卖国”!

“老贼!你构陷我祖父吴淙言,害我吴氏满门!你欺君罔上,当年凭向突厥诈降窃取相位!今更悍然扣押突厥使团,枉顾挑起战端,置万民于水火!此等滔天罪孽,天理难容!”吴昭音字字泣血,声震屋瓦!

“你?!”严甫申看清吴昭音面容,惊怒交加,“你好大的狗胆!拿下她!”柳汝成正要扑上,一名心腹护卫却连滚爬爬冲到他身边,惶急低报:“大人!不好了!那老妇…那老妇不见了!”

柳汝成如遭雷击,瞬间面无人色,他顾不得吴昭音,发疯般冲向已然混乱不堪的东北角!

刘凌风如鬼魅般摆脱缠斗,剑光一闪,已护在吴昭音身前,直取暴怒冲来的严甫申!剑锋与严甫申仓促拔出的佩剑相交,火星四溅!

“诸位且慢!”一声清越断喝压过满堂喧嚣!苏彦清霍然起身,高举手中一叠泛黄纸笺,朗声道:“下官苏彦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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