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芷不知道自己那一瞬间的表情是什么样的,只知道全身的每一块肌肉、每一个器官都僵住,仿佛失去了它们的功能性。
不过是几秒钟,裴叙之身后簇拥过来了一群熟悉的面孔,每个人脸上都是极度的震惊和兴奋,激动地扯身边人的衣服,张口想说什么却最终被旁人捂住嘴巴。
?发生什么了?
何芷满脸疑惑地转眼看向乔俏,用眼睛发送了一个问句——怎么回事?
对方则是一脸难以言喻的怜悯之情,微微叹了一口气,抬手指了一下会场角落里一张不起眼的桌子,上面放了个黑色小机器,仔细一看,还闪着暗红色的光。
这是,话筒??
开着的话筒?!
何芷回头,满脸惊恐。
这是话筒!?
所以她刚才的话被放到了会场里?!
所以这个地方是赛场储放仪器的后台?然后哪个粗心的打工人忘记关了话筒……
所以这些人一副吃了兴奋剂的模样是因为听到了自己的现场表白!
霎那间,惊雷劈下,直接石化了。
何芷回看自己过去十几年的人生,难受过、痛苦过、崩溃过,但从没有一刻像现在一样,那么希望世界毁灭!
一秒,两秒,三秒,
何芷做不出反应,裴叙之也只是看着她,其他人更不敢先开口。
终于何芷转头看向周启鸣,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心里那句话就快从眼神里喷薄而出——这一切都怪你!
然后立马扯动脸上的肌肉,转身摆出一个僵硬无比的笑容,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哈哈哈大家好,有一会儿没见了哈,刚刚刚才只是个玩笑,我跟学长开玩笑呢!那什么,嗯…..我我我我厕所疼,去上个肚子。”
然后某人埋头捂脸,一股脑冲出去了,路过裴叙之身边时,貌似感受到一道似有似无的注视。
“咕噜咕噜~”马桶冲厕所的声音响了几次。
女厕所第一个隔间进进出出好几人了,第二个隔间的门始终没有打开过,里面的人也没上厕所,只是坐在马桶上撑着下巴,双目无神地呆着,略微有些淡淡的死感。
死去的脑子渐渐恢复了运转。
刚才现场的人几乎都退场了,所以应该没有观众听到我的话,应该只有留在现场的少部分参赛队员和工作人员听到了,还好还好。
那是只听到了我最后那句话还是连带周启鸣的疯癫发言都听到了呢?其实都听到了的话反而好办,就说是为了拒绝他想出来的托词,这很合理。
没错,我心虚什么,就说是为了拒绝无理要求的一个借口呀!
嗯,一切都还没有完蛋!
何芷整理好心情,一看时间,已经过去20分钟了!
居然没有人发消息催她,连忙推门出去洗手。当代大学生的素质是,就算没上厕所,出厕所就得洗手。
这酒店富丽堂皇的风格延展到了洗手间,洗手盘那雪白的瓷釉亮得仿若能透出影来,抬头看镜子周围围着一圈金灿灿的灯泡,整得像上海滩歌舞厅的化妆间似的。
只是,金色的光晕里,何芷隐隐约约透过镜子看到身后的洗手间门口似乎有一个熟悉的侧影,男人正随意地倚靠在墙上,神色闲散,嘴角似有似无地噙着些笑意,纤长的手把玩着手机。
等这么久也不发消息催催?像一个极有耐心地猎人。
“咳咳,队,队长。”何芷深呼吸片刻,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面前的人先抬眼看过来,眼神触碰的一瞬间,何芷心漏跳一拍。裴叙之没说什么,只是眼神下滑,看了眼何芷的手,“不擦一下手吗?”
“哦,那个,没有纸了。”
“里面有干手机。”
“啊?哦…哦。”何芷只好在裴叙之的注视下又转身回到洗手间去吹干手,短短几秒是那么漫长,像在火上烤着似的。
差不多干了吧,赶紧出去,“我好了!”
“嗯,走吧,他们都先去餐厅了,我们有些落后。”
怪不得没人催她,所以队长是专门留下来等她的吗?会不会…惹人误会呀?
啊,算了!没有什么情况会比刚才更糟糕的。
“那我的包还在…”
“乔俏帮你拿了。”
“哦,那我的外套…”
“在我这儿。”裴叙之举起右手,正是何芷那件鹅黄色的针织外套。
薄薄的一件女士外套被裴叙之抓在手里,他的手很大,隐约可见手臂上青色的血管和流畅的肌肉,和软绵的衣服面料一对比,不知怎的,何芷心里流过一阵细细的电流,下意识咽了下口水。
“谢,谢谢队长,”何芷连忙接过衣服,穿在身上,“那我们快走吧!”
裴叙之微微弯腰盯着她看了两秒,声音尾调略微带点儿上扬,“你怎么脸红红的?”
“我我没有呀,哎呀,肯定是这里太热了,热死了,我们快走吧。”何芷被裴叙之看得心里发毛,慌乱里抓着裴叙之的衣袖就往前走,对面也没说什么,就懒懒地由着她领着走。
结果某人刚走两步,遇到第一个路口就发懵了,往哪边转来着?何芷这才突然想起自己半小时前就是因为迷路向裴叙之求助的。
裴叙之看到拉着自己一头往前冲的姑娘突然停住了,然后默默转身过来朝自己眨巴眨巴眼,瘪着小嘴,可怜得不行,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还是跟着我走吧,笨蛋。“反过来变成裴叙之走前面半个身位,何芷乖乖在后面跟着。
七拐八绕,两人终于走到酒店门口,裴叙之自然地拿出手机打车,打到了,等车来。
还有8分钟。
微妙的尴尬终究还是到来了,两人之间隔着恰好0.75米,一个看似合适的异性距离
裴叙之双手插着裤兜,看着前面什么也没说,手机也不看;何芷脑袋乱转,眼珠子四处看看,最后低头看见地上有一片落叶,开始尝试研究它的纹路,和数上面有多少蚂蚁。
“经常拿我当挡箭牌?”裴叙之冷冷的声音从头顶上方飘过来,吓得何芷一哆嗦。
挡箭牌?自己还没说呢,他先递了个台阶?
那还不赶紧下!
“哈哈哈对不起啊队长,也没有经常,当时周学长突然就说了那些话,而且很执着,我迫不得已才编了些话骗他。”何芷心虚得要死,一边说一边不敢直视裴叙之的眼睛。
“是吗?”裴叙之声音有些懒散,尾声还若有若无的延长,缠得人更心痒痒的,“具体哪些是编的?”
“啊?嗯……”这个刚才还没来得及编!
没等何芷回答,裴叙之继续说,“暗恋我是编的?还是说早上结辩表白的那个人是我是编的?又或者说,只要哪个队能把我给你,你就安分待在哪个队是编的?嗯?”最后一个字被慢悠悠地拉长,勾得人心痒。
裴叙之一边说一边走近、慢慢俯身,离何芷越来越近,近到裴叙之的味道直往人鼻子里钻,他的每一句话都压得她喘不过气,偏偏心跳得飞快!
“都…都是,不,也不是…”何芷混乱的语言,慌乱的眼神都被裴叙之一瞬不差地看在眼里,男人的眼睛里仿佛有看透一切的深邃。
只过了片刻,仿佛什么都明白了。裴叙之嘴角以极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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