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家,絮娘仍止不住的念叨。
“姑娘也真是,大户人家买个贴身伺候的正经女使,也不过十几两银子,谁像姑娘似的,花钱大手大脚,一出手就是二十两。”
“人都说在外不露财,姑娘倒好,当着众人面就拿给那老刘头两锭银子,你是没瞧见那人堆里有多少双眼睛一看见银子,盯得眼都发绿了。”
沈姝云笑而不语,坐在桌边,招呼站在门外的喜春进来。
喜春三两步上前,跪在沈姝云面前,“姑娘的大恩大德,喜春一辈子都不会忘,一定会尽心伺候姑娘,报答姑娘。”
絮娘欣慰的看着这一幕,感叹,“是个有良心的,不枉我们姑娘为你出头。”
沈姝云俯身扶她起来。
“喜春,你可还有能投靠的亲眷?”
喜春摇头,察觉到她的意图,眼圈又红了,紧张的攥住沈姝云的衣袖。
“姑娘,我若有地方去,也不会回家里来,我爹替我定的亲,那人是个爱咬人打人的傻子,娶了三任,没有一个熬过两年的,附近几个村里庄里的人都知道这事儿,不然絮娘姐也不会替我说话。”
“我知道姑娘是好人,您就让我留在您身边吧,我什么苦都能吃,我读过三字经,我还会烧饭……”
看她哭的跟个泪人似的,沈姝云也不好再叫人走。
“既如此,你就先跟着我吧。”
定下此事,她让喜春先去东侧屋睡会,随后拉着王安济和絮娘一起坐下说话。
听完她要搬去朔州的打算,夫妻二人是截然不同的表情。
絮娘满眼兴奋,“我活到现在,连虞阳都没去过几趟,不成想还能跟姑娘去朔州城,真是沾了姑娘的光,捡了大便宜。”
王安济犹豫不决,“去做生意也不是不成,可我们搬去城里,这儿的房子和地怎么办?”
“傻相公,地先租给别人种着呗,至于房子,就这两间瓦房,两间茅草房,还怕别人给你偷了去不成。”
絮娘打上他的肩膀。
“你能比我们姑娘聪明?比姑娘有主意?姑娘愿意带上我们,是把我们放心上呢,你自己寻思寻思,没有姑娘,咱们干二十年,都不一定存下现在的家底。”
“再说了,你一个做阿兄的,真放得下心让家里的姑娘自己出去立身?论情论理,咱们都该跟姑娘一起去。”
王安济不好意思地点头,“娘子说的对,的确是这个理儿。”
夫妻二人三言两语便定下来,要同沈姝云一起走。
进展顺利,连沈姝云自己都觉得诧异。
她与王安济和絮娘毫无血缘关系,却能得他们如此真心相对,这许多年来,亏得有他们事事帮衬,自己独居偏院,也从未感到孤单。
“那事情就这么说定了,我回庄上等阿兄的好消息。”沈姝云起身离开。
*
头几天,庄上的婆子还在议论沈姝云新买了个丫鬟,是眼界高,看不上她们这些粗使的婆子,不稀罕她们伺候。
没过两天,庄上迎来了贵客,连流连病榻的张妈妈都麻利的爬起来待客。
庄头和张妈妈看到了来人驾的马车,又结果对方双手奉上的帖子,确认对方的确是湖州余家派来的人。
张妈妈满脸堆笑,“您是说,亲家舅爷要接我们姑娘去湖州?”
车上下来的管事穿得一身绸缎,上了年纪仍是满脸光彩,大有从钱堆里滚过的富态。
客客气气道:“过两个月便是我家老太太八十大寿,老人家年纪大了,想念早逝的大小姐,说什么都要让云姑娘回去一趟,我家老爷一片孝心,还望妈妈成全。”
打从来了庄上,张妈妈就没受过这种礼遇,若还是在虞阳,以她的身份,别说旁人家的管事了,就连姑娘们院里伺候的丫鬟也比她身份高些。
她拂拂鬓角,心里上来一股春风得意劲儿,面上病态都消解几分。
“舅爷要接了姑娘去,我又怎么会拦着。只是不知管事可曾同我家老爷说过此事?只要老爷夫人点头,我一个下人,自当听命。”
管事微笑,又从怀里摸出一张书信,“我正是从虞阳来的,这是贵府老爷的亲笔信,烦请过目。”
张妈妈不识字,接过信去同庄头一起看。
二人翻来覆去,确认笔记无误,上头也的确明明白白的写了,让余家接了沈姝云去给老太太尽孝心。
“好,好,我这就去请姑娘来。”
张妈妈勤快地跑去内院。
事情传来沈姝云面前时,她正在教喜春写字,桌上铺了满满的废纸,字写的歪歪扭扭,没一个入得了人眼。
张妈妈瞥见纸上的丑字,诽腹道:两个没教养的野丫头,主仆两人的字,各有各的丑法。哪比得上余家帖子上的方正小字,连老爷信上的狂草都比这板正得多。
沈姝云从纸张中抬头,疑惑:“妈妈不在屋里养病,来我这儿做什么?”
“是姑娘的大喜事,余家两个月后做寿,要接姑娘去跟老太太祖孙同乐呢。”张妈妈换上一副笑脸。
“外祖母邀我过去?”少女面容舒展,难掩眉间喜色。
“是啊,姑娘在这小地方可是委屈了,那湖州余家可是富甲一方的大家族,您到余家去,那才是长见识了呢。”张妈妈兴致高涨,像亲眼见了那富贵似的。
沈姝云也像等不及了,顾不得收拾桌上的废纸,叫上喜春一起去收拾包袱。
两人忙起来,顺势把张妈妈晾在了门口。
两个小姑娘叽叽喳喳,开心的畅想湖州有什么吃的玩的,张妈妈几度插话都插不进去。
半个时辰后,沈姝云换了身最体面的软绫衣裳,一向不轻易示人的银镶青玉头面也戴了出来,款步走出门来,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喜春也穿上了灰绿的新衣裳,背上背着一个大包袱,手里还挽着两个小包袱,跟在沈姝云身后出来。
瞧见主仆二人的鲜亮,张妈妈忙凑上前来要拿喜春手里的包袱,被喜春躲过去。
“妈妈还生着病,可不敢劳累妈妈。”
张妈妈正要找补,好混进去,跟她们同去湖州享两个月的富贵。
沈姝云直言:“妈妈顽疾未愈,受不得车马劳累,就请妈妈替我守着这小院,等我回来,自当酬谢。”
她都这么说了,张妈妈脸皮再厚,也不敢冒着发病的风险在人前丢尽脸面。
到大门外,余家管事殷勤的上来接过包袱放进马车,待主仆二人坐进去后,自己同车夫一起坐在外头,举手投足都守着规矩,看得张妈妈等人自叹不如。
在众人的目送中,马车驶离白水庄。
青山绿水渐渐远去,车辙下狭窄的土路变成宽阔的大路,头顶星月轮转。
两天后,马车驶入朔州城门。
车外的声音逐渐密集起来,沈姝云撩开车帘去看——
街上形形色色的路人奔走不歇,街边铺面林立,人流涌动,走了不过半条街,就已经看到三家女子开的店,一家食肆,一家首饰铺子,一家瓷器店。
沈姝云暗暗记下,看那些神采奕奕的女店主,也思考自己日后要做何种营生。
进城后又走了半个时辰,马车拐进一处无人的民巷,停在了巷口。
沈姝云带喜春下车,各拿出五两银子答谢“管家”和“车夫”。
二人看见银子,疲惫的面上多了几分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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