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云蕖的面前,厉溪治一直显得很谦卑谨慎,刻意讨好。
然而这些骑军将领看着他的目光里,却都深含敬畏。
最为年长的那名将领看上去至少比他大十岁。
然而他走到厉溪治的身前,却是不敢直视厉溪治的眼睛,躬身行礼道:“抱歉。
厉溪治的脸上流淌出罕见的寒意。
他看着这些将领,寒声道:“道歉的话不必对我说,你们只需对裴将军说,对裴国公说,我不知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北边已经被迫换了那么多人,结果你们还是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三万多吐蕃人啊!三万多人来到黑沙瓦,你们竟然毫无察觉!
没有办法辩解。
屈辱和愤怒,让这些骑军将领浑身都颤抖起来。
也就在此时,黑暗里发出了无数凄厉的警鸣声,用于照明的火光不断的亮起,很快,有惊喜的呼喊声也不断响起。
战马!
居然有不少战马在旷野里奔跑,有些还直接跑回了黑沙瓦。
厉溪治想到了烟雾弥漫的黑沙瓦里,那些曾经让吐蕃人根本无法约束的战马,他沉默了下来。
数个呼吸之后,他对着这些惊喜不已的将领冷冷的说道:“裴国公对你们和你们的上司十分信任,他认为你们必定已经做了万无一失的安排,但如果没有冥柏坡的这位少年,我和裴云蕖都会死在这里,我们欠他一条命,至于你们,则欠他更多。
……
吐蕃人对于驭马自然是有一手的。
他们没有足够的粮草,带不走这些战马,而且他们要将这些战马驱赶到谢晚和他们约定的地点。
但在两个时辰之前,吐蕃人就又陷入了一种茫然的状态。
原本好好的战马突然又约束不住了。
它们就像是听到了长生天里传来的某种呼唤,突然就躁狂起来,然后分成了无数马群,四散狂奔。
等到这些战马跑得差不多了,几名最懂养马和驭马的吐蕃将领才发现了端倪。
不少头马的屁眼子里好像被塞了东西。
面对这样的研究结果,已经身心俱疲的赞卓只是无力的摆了摆手,事已至此,无法挽回。
反正他也已经打定主意,今后不再和谢晚打交道。
他觉得这些战马也只是那名绿眸少年对自己的再次提醒。
有些人再强大,也只是强大的凡人,而有些人,则如同长生天降下的神明。
黑沙瓦城里,阳关方面随后赶来的一些边军将领彻夜
难眠。
来自所有幸存者的口述记录渐渐汇聚成一份不可思议的战报。
一名绿眸少年一个快要烂掉的胖子在这一战之中宛若神明!
数名随骑军而来的医官开始检查裴云蕖和许推背的伤势。
他们带来了所能拿到手的最好的药物他们对镇守黑沙瓦还活着的这些人怀着极大的敬意。
哪怕裴云蕖和许推背只是普通的军士他们也一定会尽毕生所学竭尽全力的医治。
然而他们发现暂时不需要他们做什么。
裴云蕖和许推背身上的伤口处理得极为出色他们身上所用的药膏虽然有些臭臭的味道但药效似乎在任何方面都比他们带来的药物要好很多。
伤口的包扎以及这些药膏据说也都出自那个绿眸少年之手。
“啊?”
裴云蕖听到自己的伤口也是顾留白帮忙处理的时候眼睛有点直。
只剩一只好手了都能做得出这种事情?
……
崔黄牙掂着手里的钱袋子。
碎银子在钱袋子里互相撞击发出所有人都喜欢的声音。
他的身后不远处是一座很大的烽火台这座烽火台被大唐边军称为阳关之眼。
七八个大唐边军穿着厚厚的纸衣围拢到了他的身边。
边军的这种糊了厚厚纸浆的纸衣比寻常人家的纸衣要厚在这边御寒不错就是比较容易闷汗而且活动不便
钱袋子不小鼓鼓的看着这个钱袋子这些个边军眼角就全是喜气。
崔黄牙还在掂着钱袋子。
一名边军看着地上的车辙印子眼睛里的贪婪迅速吞没了喜气“大哥出手这么阔气这种肥羊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啪!”
崔黄牙用钱袋子拍了这人的脑门一记笑得露出了一口黄牙“还用你教?剥皮也得一层层剥不要一下子把人逼急了。到时候他们到了龙勒镇子上再找他们弄点银子不就行了。”
“原来大哥早有计较。”
“你以为大哥的脑袋和你这榆木脑袋一样?”
一群边军顿时鼓噪起来。
那些个马车已经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之中但在道路的尽头却是有个人顶着风慢慢走了过来。
鼓噪声骤歇。
崔黄牙迅速收起钱袋子看清那人花白的头发心中便是一凛等到远远看清那人的面目他的脸上便已经堆满了笑“什么风把
楚校尉给刮来了。”
来人的头发已经花白面相看上去却也不过四十余岁身材普通五官看上去没什么特色只是左额上有一道显眼的伤疤像是箭创。
听到崔黄牙这么打招呼他淡淡一笑显得比较温和。
然而在崔黄牙心头一松想着用什么话搪塞此人的时候一阵令他头皮发麻的破空声毫无征兆的响起。
密密麻麻的弩箭在他们刚刚下意识的扑倒之前就已经将他们射成了刺猬。
崔黄牙的胸口都钉了十来支弩箭但他还顶着一口气没有马上死去他用力的瞪着楚离不可置信的声音和血沫子从他的嘴里一起涌出“你怎么敢做这种事情。”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楚离走到他的身前看着他死鱼一样的眼睛讽刺的轻声说道:“你自己没想想清楚为什么那么多人今夜偏偏要你们几个在这里看着这条道?”
“你…”崔黄牙喘不过气来了他反应了过来
“黑沙瓦那边刚刚发生大战结果你们在这种时候为了些银子就可以随意放人过关卡你们以前做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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