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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快水落石出了

沈瑾瑜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忽然眸光一闪,手指稳稳一点那人名。此时此刻,她感觉心中思路豁然贯通。

三年前秋闱,誊录案奇诡异常,卢敬之从盐务调往京中,名为拾遗,实为关键一子;崔昌言越权擅调,借吏部之手护送其入局;齐云恒自江南盐案后“失踪”,而今暗中重现,行迹遮掩至极。

而江南盐仓那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焚的不止是帐册与命案,更是当年一整场阴谋的起点。

她闭了闭眼,脑海中一切细节重构。所有错落的碎片,在此刻嵌入唯一的位置,精确得无懈可击。

这是一盘老棋。但落子之人,远比她所预想的更早,也更狠。

五年前,他插手盐政,遮掩人命与赈灾黑账;三年前,他转向科举,试图借寒门之名搅动朝局根基。

盐与策,皆是国本。

而他,正是要从国本之中,撕开一道口子。

沈瑾瑜指尖一紧,笔锋下那“查”字已干,锋芒未敛,却似要刺破夜色沉沉。

目的,从未改变。

——是权,是势,是颠覆,更是野心深藏。

她猛然合上卷宗起身,身姿挺拔,褙子衣襟随之微振,目光沉定如铁。

“传机要司总使、礼部尚郎、吏部都官。”她开口,“今申时,密阁问讯。”

风自窗缝掠过,吹动案边几页残卷,字迹翻飞。

她顿了一瞬,转身,目光落在桌案一隅——那一纸“查”字静静卧于图中央。

“告诉他们——”她语气无波,却如冷霜压顶,“今日,本宫要亲审。”

——

申时末刻,密阁重门紧闭,三方官员已于殿前候命多时。

沈瑾瑜着素纹玄袍,步履稳健,亲自入座正首。她面前案几上,陈列三卷誊录副本,旁列数册旧年吏部与礼部调令。帘后设有三人座位,内阁机要司总使冯致远、礼部尚郎沈怀笙、吏部都官章秉和皆已依次就坐,各神色凝重,未敢多言。

一声令下,门扉合拢,帘幔落下。

“今日所问,关乎三年内诡案连发。各位既已就席,便请坦诚直言。”沈瑾瑜目光沉静,扫过三人,“若有一语隐瞒,诛以欺君之罪。”

章秉和年纪最长,面色最惶,拱手低声:“殿下有命,臣等自当尽言。”

沈瑾瑜点了点头,从一侧取出誊录档册,翻开其中一页:“三年前秋闱,袁阮试卷未封套、誊录人名讹误。卢敬之言因换纸所致,属实否?”

沈怀笙顿了一下,道:“殿下,此事确系卢敬之所为,当时礼部并无书面记录,是其擅动誊录流程。”

“你身为礼部尚郎,如何任其擅动?”

“彼时人手紧张,卢敬之恰有旧礼部资历,属特批协助,臣确未多加防范。”他顿了顿,拱手,“是臣失察。”

沈瑾瑜不动声色,又翻开第二卷:“那为何卢敬之中榜当年,转任盐务署?人事调令为何由吏部左侍郎崔昌言亲批?”

章秉和额角见汗:“此事……确由吏部拟令,但臣未审印……只知当时是崔侍郎独自呈报。”

“也就是说,未经尚书允准,他擅改人事?”

章秉和一咬牙:“……臣以为他得旨,未敢追问。”

沈瑾瑜手指轻扣案面:“那江南盐仓失火后,卢敬之又为何被调回都中?焚毁的账册是谁提出的抄报方案?”

冯致远终于开口,声音一如他平日公允严谨:“回太子殿下,抄报方案为机要司档案房所定,但原始建议确是卢敬之手书呈上,理由是‘以防赈灾数据混乱’,我们当时未觉有异,遂照批。”

“既是他亲笔,现下可有副本?”

“未存——因为火案发生前数日,那封原文亦以‘机密文件’为由,由吏部回收。”

沈瑾瑜眸光一凝:“是崔昌言收走?”

“……正是。”冯致远点头。

线索一环环扣紧。她翻至卷底,取出赵煜晨手抄的永平五年赏花宴名单,指上数行:“唐景安、李祈、齐云恒,皆是宴中之人。半月后,盐仓火起、死者浮尸、账册失准,而提出抄写赈灾卷宗的,恰恰是案中唯一逃过指责的卢敬之。”

沈怀笙下意识一哆嗦:“太子殿下的意思是——此宴便是串联起这些人等之起点?”

“不错。”她语声微冷,“唐景安其后暴毙,李祈虽仍在内卫供职,实则早被削权,唯有齐云恒‘失踪’至今,实为暗中操盘。”

章秉和抬头:“殿下方才言齐云恒尚在人世,此事……可有证据?”

沈瑾瑜不答,反问:“三日前,吏部曾送来一份军调任命,调派三百军士赴西南盐道协防。调令上,署名者是谁?”

“是——”章秉和一怔,“是齐副使之印。”

“你还说他死了?”她声色不怒自威,“朝中有人至今护他名册,照他指令调人、署印、迁文,甚至在科举中篡改试卷……你们说,若非有人保他,他如何行得通?”

三人皆低头,不敢一言。

殿内一时沉寂。

她终于缓声道:“最后一个问题,崔昌言入吏部时,谁荐举?”

“是国舅府……”

沈瑾瑜眯了眯眼,十分不满这个回答。

这天下如今连小儿都知道,当今国舅早就倒台,任谁都能把屎盆子往他身上扣。人都没了,这些账又怎么能跟他当面对质,算的清呢?

冯致远佯装皱眉回想,却朝她的方向瞄了几眼,见沈瑾瑜面色铁青,犹豫片刻改口道:“——由肃王引荐。”

沈瑾瑜目光倏然冷透。

肃王之名如锋刃突现,令殿中一瞬更静。

她不再说话,起身拂袖,冷声道:“今日所供之言,皆录于册。明日午时前,三司各自交出三年内人事调任原始档案副本,若有一字隐匿,本宫不吝重审。”

三人齐齐叩首:“遵命!”

案上的五人之名,如今已有四人被实证涉案,唯余李璟,仍未露出破绽。

她眸色微转,唤来秦政,低声吩咐道:“去,查李璟十年前在太学为监时,可曾与唐景安、齐云恒私交。”

“是!”

夜已深,密阁灯火犹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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