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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11.试探

“哇,好香啊!见过祁公子~”

一心探出头,看着一大桌菜默默咽了咽口水,抬头露出了惊喜的神情,“这么多菜,都是祁公子您亲自下厨做的吗?”

“呃,呵……”

陆宛眼神钉在冒雨前来的梁蕴品身上,看着他肩上散落的雨痕,嗅着他久违的气味,莫名有些怔愣,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转过劲来,朝一心赧然一笑,“说来惭愧,我厨艺不精,心有余而力不足。这桌好菜,大多由阿生掌勺,王管家也派了些帮厨过来打下手。”

“噢……不打紧不打紧,是小的冒犯了。祁公子的手一看就是舞文弄墨的手,哪里是用来做这些粗活的,呵呵~”

一心尴尬地直挠后脑勺,又瞥见梁蕴品冷冰冰地睨了他一眼,仿佛在斥责他多嘴,想死的心此起彼伏。

靠,他就不该当这个出头鸟!

可谁让一屋子人都是不爱说话的?自家主子就算了,打小就是个喜静的,这祁公子在吴庄头面前不是挺伶牙俐齿,咄咄逼人的么?怎地在少爷面前,像只受了惊的小白兔似的?

还有那位看似乖顺的忠仆……平日里一句话能呛死个人,今日是怎么了?站在角落一声不吭,也不说来打个圆场。

他和少爷冒雨前来,已经是湿衣沐冠,饥肠辘辘,再这么大眼瞪小眼的,好好的一桌热菜就要凉透了,这顿饭还怎么吃?

不行,硬着头皮也得把场子给搅热。

“那……小的们给大人和公子布菜?”

一心躲开梁蕴品犀利的眼神,像风一样掠过陆宛身边,一把牵起了面无表情的阿生,“走走走,一起给主子布菜去~”

“你——”

阿生脸色一白,恨不得登时将一心扔出落芙亭,但他知晓今日不比往常,只好板着脸顺着一心的劲走到石台旁,陪他嬉皮笑脸地布起了菜。

落芙亭亭如其名,整座亭子宛如一朵倒扣的荷花,诗意悠然又宽敞大气,梁蕴品起初搬入这所宅子,最先看上的便是这个亭子。

但自从走马上任后,他便无暇顾及家中琐事,这亭子的牌匾空悬了整整两年,直到祁璐住了进来。

盈蕖馆,落芙亭,沁荷居,濯莲池……梁蕴品一笔一笔题着不同牌匾上的字,直到最后一笔才蓦然醒觉——他竟自作主张为那别院的每一处都取了名,还是与荷花相关的名字。

那夜的一缕荷香,终究还是在他心里留下一颗深深浅浅的种子。

一心和阿生在石桌边吵吵闹闹地布着菜,一旁,梁蕴品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他似乎没怎么变,通判府日日大鱼大肉都不曾养胖他些许,当真如他自己所言,娇贵难养。

可那双桃花眼却愈发灵动了。

眼底泛红,微微上挑的眼角像会说话,向他诉说着这段时日的期待与今日得见的欢愉……梁蕴品一时有些恍惚,他明明知道这些眼神都做不得假,却又忍不住去想——万一他是个训练有素的戏子呢?万一他是幕后之人专程养来对付自己的锋刃呢?

他若都不是,为何要苦苦隐瞒自己?他的才情,气质,涵养……令他本就漏洞百出的身世荒唐得像个笑话,偏生自己与他有一夜夫妻之实,只要他沉默以待,自己便无可奈何。

罢了……金湖钱庄那边已经派了人手去查,今夜自己亦是有备而来,孰真孰假,今夜,或许能窥见天光。

“先吃饭吧。”梁蕴品终是眉眼一软,先开了口。

“嗯,好。”

“你们二人也别布了,到小厨房呆着吧,这里不需要人伺候。”

“得嘞!”

还没等阿生反应过来,一心便兴冲冲地拽着他的手腕冲入雨幕。

“你干什么,放开我!你什么毛病非要拽我的手……”

“哎呀都是男子,牵一牵怎么了?阿生你脾气别那么暴躁嘛……快快快,给我开个小灶,我要吃卤豆腐!”

“开你个头!有什么吃什么,再多说一句你就吃灶台去吧!”

“干嘛对我这么大恶意!我前些日子大老远地把东乡里的云片糕捎回来给你,你个没心肝的都忘了吗?今日吃你一点豆腐怎么了?”

“…………你饿着吧!”

“喂!”

……

陆宛看着没入小厨房的两个背影,嘴角不自觉升起一个恬淡的笑,转过头却正好与梁蕴品漆黑的眸子对上,心蓦地跳漏了一拍。

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如今没有仆人在侧,他身为外室,理应伺候梁蕴品才对,于是慌慌张张起身,拿起一壶热酒,“今日小满,雨水渐长,大人可要喝点酒暖暖身子?妾身给您……”

“别那么叫自己。”

“……啊?”

梁蕴品将倒了半杯的酒囫囵饮尽,抬眼正色道,“那日所言,‘代价’一词非我本意,我只想叫你认清利害关系,主动退缩,并没有要强迫你做小伏低的意思,因此你也不必自降身格。”

“往后我们还是以平辈互称即可。你若不介意,以兄弟相称亦可,你不必再拘着自己。”

非你本意……么?

陆宛的心似被揪出一个角,无法顺畅流淌的血液在褶皱处凝成一道道瘀结,骤然疼得他喘不过气来。

然而他必须打起精神,强颜欢笑道,“我已是大人的人,大人愿意与我称兄道弟也可,令我为奴为婢也罢,祁璐都欣然接受。”

梁蕴品眉心一蹙,似乎想劝他不该这么固执己见,又斟酌半天不知从何说起,最后通通化为一声叹息,“你欲如何,都行。吃饭吧~”

“……好,我为大人添酒。”

酒过几巡,细雨将歇,小厨房内传来乒铃乓啷的碗筷声,夹杂着一丝嬉闹谩骂,衬得屋外格外宁静。

梁蕴品抬眼瞥向斜对角,见男子面色绯红,眼角微微耷拉着,正盯着眼前一盘粉条肘子出神,突然出声问道,“你曾到汴都居住,可曾吃过三鲜斋的粉条肘子?”

“嗯?”

男子有些怔愣地抬起头,滞后片刻才答,“不曾。但父亲曾为我带回丰隆汇的牛肉条,吉祥铺子的炒米,还有念安堂的豆粉糍粑……这些,我都很爱吃。”

梁蕴品在脑中迅速过了一遍京城名小吃,确认对上了之后轻哂,“你怎么像个孩子,竟爱吃些零嘴的小玩意儿。”

“在汴都时,我本就是个孩子。”

他嘴角漾起一个怀念的笑,梁蕴品直到这时才发现——这人右颊有个很浅很浅的梨涡,非得笑到极致才能看见。

“那宣州呢,在宣州住的时日,喜欢吃些什么?”

梁蕴品若无其事地夹了块肘子放到他碗里,“等哪日一心到宣州办差事,可以让他带点你爱吃的回来。”

“宣州……宣州菜很好,但我最爱吃的,还是我娘做的松鼠鳜鱼,还有桂花藕粉打糕。”

男子的笑容逐渐敛了些,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再也吃不到了,眼神暗了下来,又想起梁蕴品的问题还未回答,于是努力撑起一个勉强的笑,“屏松楼的手艺最接近我娘,但有些菜式不及我娘做得美味。”

“好,那改日便把厨子接回来,安置在你的小厨房里,你想吃什么便让他做。”

梁蕴品说得稀松平常,似乎暂时忘却了自己的六品官之位,没财力也没权利挖来一方大厨,男子也似乎没意识到这点纰漏,他抬起眼看向梁蕴品,眼神有些惊愕,却亮晶晶的。

像极了梁蕴品在城南见过的,刚出生一月有余的小狗。

“大人,”男子突然道,“祁璐虽亲缘惨淡,命比纸薄,但此生最大的幸运便是遇见了您。”

梁蕴品停下著,顺着男子炽烈的目光回望过去,良顷一勾嘴角,“可我到底不曾为你做到些什么。”

“你若觉得这片屋檐安全,便长久地住下,从此我的府卫也是你的府卫,那群恶人不敢找上门来。”

梁蕴品掏出手绢,拭去嘴角的脏污,绣着剑兰的一角从指缝间垂下来,犹如图穷匕见。

“所以……能否告诉我,那群夺走你家产的亲戚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梁蕴品冲男子淡淡一笑,将手绢置于冰凉的石台上,“权当是我的私心,想找出他们的破绽,为你讨回公道,可否?”

男子呆愣片刻,而后眨了眨眼,笑容逐渐淡去。

他倔强地抿直了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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