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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不是没有这种时候。
对于明见景装委屈这件事，逢芷雨通常采取的不屑笑过，或者敷衍几句的方式糊弄过去，今天稍微有点不同，她确实骗他了，所以没法“谴责”他这个行为。
“我……”逢芷雨嘴唇翕动，她根本没办法将实情坦荡地对他全盘托出，到嘴边的话又咽下重组，最终憋出句，“对不起。”
听见她的话，明见景敛复神情，放轻声音，也说了句“对不起”。
逢芷雨愣了愣，疑惑道：“你跟我道什么歉。”
明见景清了清嗓子，模仿她小时候的说话方式，抑扬顿挫地说：“逢逢公主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知道吗！”
逢芷雨：……
怎么会听不出来他在模仿谁。
大概是“公主游戏”风靡的那段时间，规则是衷心耿耿的骑士不允许忤逆公主。
不记得具体是哪一次。
明见景不听她话，她就拿这个所谓的规则压制他。小时候的明见景很好糊弄，对所有游戏规则深信不疑。
“你怎么还记得？”
明见景眼神里满是“你还好意思问”的意味，“你用这句话坑过我多少次，还要我一件件数吗？”
“那你快回去。”逢芷雨笑着，歪头跟他平齐视线，“我会拿着奖牌回来的。”
她故意顿了下，“用我的奖牌——保佑你。”
明见景：“那你现在是在赶我走吗？”
她语气终于轻快些，半开玩笑道：“还不明显吗？”
“那好吧。”明见景决定不讨她嫌。
明见景离开的步子迈得很慢，每一步，都在给她挽留的机会。
逢芷雨没接收到他动作中隐含的信息，望着他渐远的背影，思绪也随之飘远。
历经十七个春夏秋冬轮转，她对明见景好像不再停留在单纯的习惯与依赖程度，还有喜欢。她明确了自己心意，但却没法剖析明见景的内心，去分辨他给予她的好，有没有包含其他的情感。
只能用拙劣又幼稚的方式，一次次，越过那道界限去探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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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格外珍视这次寒假，毕竟这之后的寒暑假都将在紧张的高考倒计时中度过。为了学生能过个好年，期末成绩按旧例在下学期开学前公布。
班群里相约去旅游的计划不断。
“最强五人组”同样活跃，陈连溪起头，三言两语组织好了旅游计划。
对于即升高三的竞赛生，倒计时时间就更紧张，孤注一掷将所有希望押在下半年的全国竞赛中，如果失败，短时间内又很难追赶上高考班的节奏，那么极有可能面临复读的选择。
确认加入竞赛班后，逢芷雨升学规划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距离春节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物竞队教练杜思军将她内推去了隔壁宁城某个物竞集训班。
时间紧任务重。
得知消息的第二天，逢芷雨连人带行李就到了宁城，甚至没来得及和其他人道别。
原本敲定的旅游计划，她只能先退出。
虽然没出省。
逢芷雨仍觉得宁城比南城要冷得多。
雨雪天气也更多。
集训班的节奏比她想象中紧凑很多，整体感受下来，和那两天在一中物竞班的集训完全不同。
宁城这个集训班集结着来自五湖四海同学，课程从早到晚，没有任何空隙，下课时间大家也是各自做题，人人自危、自顾不暇，没人有多余的心思去聊天交朋友。
起初，逢芷雨以为杜教练是看在她半途加入，竞赛基础和经验不如其他人，才推荐她来这个集训班的，以为难度不会很大。一段时间下来，完全颠覆了她最初的想法，难度循序加紧，越来越难。
全天从早到晚的时间都被习题占据。
偶尔一次下课听到邻座男生讲话，她才发现来宁城好几天了，居然都没见过宁城的白日，最多从教室往窗外看几眼，走在上下学路上的时候天都是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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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受影响，逢芷雨不会每次下课都看手机，通常晚上下课回酒店的路上才会拿出来扫几眼。
今天因为某个刁钻的难题，她离开得有些晚，回酒店路上，深色天幕不知何时飘起了雪。
她掏出手机，发现有个未接电话，梁仪华女士打来的。
拨回去。
直到自动挂断对面也没接。
凛冽的风似针扎般落下，逢芷雨脑袋空白一瞬，鼻子被风吹得酸，眼前覆上层水雾。
她深呼吸，试图压制住波动的情绪，不断拨打梁仪华的电话。
嘟——
机械女声重复着：“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集训地点临近鹤大，住宿的酒店不远，属于市区较中心的地带，高楼鳞次栉比排列，甚至道路都是宽敞的八车道，行人车辆川流不息，大厦写字楼内透光夹杂橙黄车灯与明亮路灯，混沌照亮着一整条长街。
霓虹繁华闪烁，冷风愈演愈烈，擦肩而过的行人步履匆匆，温热眼泪落到冰凉手背之上，逢芷雨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其实，宁城和南城差异并不大，道路装饰规划也十分相似，但这些熟悉感并不能平复她身处陌生城市而产生的惴惴不安。
哭什么。
拜托。
别哭了。
她伸手抹去眼泪，呼出几口白气，平缓了心情后，拨打出逢百川的电话。
这回很快接通，逢芷雨紧着嗓子，“爸。”
兴许是一个字透露不出太多的情绪，逢百川浑然不觉问：“怎么了？”
她想，如果梁女士有什么事情，可能会和逢百川说，“没事，我就想问，你知道妈妈电话怎么打不通吗？”
“可能在忙吧，你等会儿再给她打。”
“我打很多次——”
电话那头似乎有人喊了逢百川一声，他匆忙道：“芷雨，爸爸这边还有事，先挂了啊。”
“……好。”
像现在这种情况很少见，以往每次给梁女士打电话，她都会接，一个不接，两三个后也会接。逢芷雨止不住胡思乱想，悬而未落的心依旧牵扯着，天气冻得她四肢有点失去知觉。
原本单纯的鹅毛大雪，不知什么时候夹杂起细雨，她没伞。
余光扫过一排整齐的商铺，她发现即使在不同城市，冰天雪地里绿油油又明亮的咖啡厅招牌，还是格外吸引人。
店内人不多，点完很快取到餐。
逢芷雨找到落地玻璃边的空位坐下，眼前的场景莫名和圣诞节那天重叠，不同的是，对面没有明见景。
鹅毛大雪停了。
取而代之的是连绵不绝的雨。
大雨不断冲刷着钢铁构成的城市，路人匆匆避雨，空旷街道上氛围更加淋漓冷清。
这场雨不知道何时会停，怕浪费时间，逢芷雨拿出晚上新发的卷子，题目都很长，她看了一遍又一遍，迟迟下不了笔——想过难，没想到这么难。
泪水再次模糊视线，她伸出手背胡乱抹开，稍微清晰了些。
“别哭了。”
随着声音而来的，还有从对面递来的纸巾。
逢芷雨目光从冷白骨节分明的手向上转移，抬头，首先看到男生鼻梁上的痣，根据这个特点，匹配上名字：“谢观越？”
谢观越笑侃：“记性不错。”
“你。”
“如果今天不是在这碰到你，你可能都不会知道集训班里有我。”
“……不好意思，没太注意。”
两人对话基本是一问一答，逢芷雨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我拍张照不介意吧？”谢观越指着桌面。
逢芷雨不解，反正不拍她，她干涉不了，“随意。”
-
雨慢慢停了，逢芷雨回到酒店第一件事，又给梁仪华拨了个电话，还是没接。
她看了眼时间——21:35
趁着时间还不算太晚，她在通讯录找出文锦珠的电话。
铃声响了三次后，电话接通：“文姨。”
“……”对面顿了一下，“是我。”
“文阿姨呢？”
明见景：“我妈在洗澡，找她什么事。”
“噢。”
她不打算继续说下去。
察觉到她语气起伏里的不对劲，明见景自动放缓了语气：“怎么了，心情不好？”
“……”
“心情不好你给我妈打电话？”
逢芷雨：“那我应该给你打？”
明见景冷不丁地扯开话题：“方佩兮说你一个星期都没给她发一条消息。”
“她跟你说的？”
“群里说的。”
怕他思维太发散，逢芷雨如实交代，“我找文姨是想想问下我妈在不在你家，她下午给我打了个电话，我没接到，但刚刚我拨回去都无法接通。”
对面声音空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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