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知道,我还没有将他们连根拔起。”兰见春遗憾地说,“但我也只能这样了,我尽力了……”
萧沃:“值得吗?明知道不会赢,还要飞蛾扑火?”
兰见春说:“虽然不彻底,但我也赢了。值得。”
“你不是怕死吗?”萧沃质问她,“你不是怕死吗?为什么那天还要——你不该故意激怒他。”
兰见春说:“上殿之前,我还在害怕。但走到那个地方,见到你被金吾卫摁在地上,我突然就不怕了。我感觉我不是一个人,我身后还有吴沟村的千百亡魂,他们陪我,我不怕了。”
“那我在你心里是什么?”萧沃无奈地问,“你不能为了我,选一个更好的办法吗?”
兰见春愧疚道:“殿下……”
“别叫我殿下。”萧沃不甘心地说,“看来,我始终都不如何瑞生,对不对?即便你知道,你对我而言万分重要,你也会为了他而选择放弃我,对不对?”
“您与瑞生不一样。”兰见春抬起头,终于敢直面萧沃的眼睛,“瑞生是我的亲人,如父如兄,没有他,我没法长大成人。
“我依赖他,所以自然而然地以为,我们做得好兄妹,也做得好夫妻。我将兄妹之谊与男女之情混为一谈,嫁给他的那天,我很高兴,很幸福,像回家那样……”
萧沃沉默。
“您是我的恩人,是朋友……没有您,我没法走到今天。”兰见春无比眷恋地说,“与您在一起的每一刻,我都很开心。您笑的时候,我也想笑。您难过的时候,我也难过的要哭了。
“虽然和您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和您在一起的每一个瞬间,都像蜜罐子一样,让现在的我倍感快乐。”
萧沃闭上了眼睛,眼泪肆意横流。
“有些事,我直到现在才敢承认。”兰见春泄了口气似的。
萧沃抬眸,与她相望。
“我对您的感情,与对瑞生的浑然不同。”兰见春说,“过去我一直不敢承认,我怕我说出来,我的心就动摇了。我如果为了那一点儿女情长,放下了家人的仇恨,我还有什么脸面活着呢?”
萧沃:“你现在终于说得出口了,因为你要死了,你欠他们的要还上了,对吗?”
“我没有遗憾了,”兰见春伸出手,为他擦去了眼泪,“荫槐。”
萧沃用自己的脸颊蹭她的掌心,仔细呼吸她身上的气味,他的鼻尖、胡茬蹭得兰见春手很痒——十指连心。
他握住兰见春的手腕,用指头在她的掌心写“萧荫槐”三个字,之后他又觉得不够,用腰间小刀割了一缕头发下来,塞到了她手里。
“我与王妃并未结发,我们终究是表面夫妻。”萧沃用自己的手包裹住兰见春的手,“在我心里,你才是我想娶的人。”
兰见春攥着他的头发,指甲盖嵌进了肉里。她拿过他的刀,也割了一缕头发放在萧沃掌心:“它会代替我,陪你好好活着。”
萧沃双手捧着那缕发,小心翼翼地把它塞进了自己的香囊中。
兰见春攥着他的头发,指甲盖嵌进了肉里。
她拿过他的刀,也割了一缕头发放在萧沃掌心:“以后,就有它代替我陪你。”
萧沃双手捧着那缕发,小心翼翼地把它塞进了自己的香囊中。怎么不算结发呢?怎么不算做了夫妻呢?
萧沃无比留恋地为她拂去额前的碎发,粲然而笑:“今天我萧荫槐,与兰见春,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兰见春眼泪恣意纵横。
月光洒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流淌的是他们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的情谊。
兰见春端起那杯鸩酒,朝天举起:“谢陛下成全。”
萧沃咬紧后槽牙,不让自己哭出声。
兰见春又举杯敬萧沃:“谢殿下来送我最后一程。”
她双手颤抖,把酒凑到了自己唇边,她尝试好多次,都不敢把那辛辣的液体灌进自己腹中。
萧沃握住了她的手腕,呢喃道:“别……我或许能帮你逃出去,我想试试……别……”
兰见春摇头:“殿下不能再犯错了。”
她垂眸看着那清透的液体,哽咽道:“我能上殿陈情,陛下因此处决了幕后之手,丘州、潼裕一片清明,这就是我最好的结局了。殿下,应该为我而高兴。”
“再等等……”萧沃恳求道,“我做的面,你还没吃完呢。不能饿着肚子走,不能……”
兰见春看着那碗面,似乎就看见萧沃在厨房里,笨手笨脚地揉面、扯面的样子。
他没下过厨房,肯定不知道多少面放多少水合适,或硬或稀,做坏了不少白||面吧?扯面的时候也找不好力度,两只大手往左右一拉,中间掏出个洞来,之后失望地再把面摁回去……
兰见春别开目光:“我怕我把面吃完了,就没力气去死了。”
她把目光从萧沃身上挪开,一闭眼,将鸩酒一仰而尽。
酒滑过喉管,滚进胃里,这感觉太清晰了,像吞了一把刀子。
兰见春懵懵地望着萧沃,片刻后,她感觉舌头发麻、发苦,精神逐渐不济,她向前栽倒,顺势扶住小桌子。带着腥气的血不断地往上涌,她很快就坚持不住了,吐出了一大口黑血。
萧沃将她揽进了怀里,他紧紧抱着她,企图将她的灵魂囚禁在自己的怀中,好保住她的命。
“小鳏夫……”兰见春双手握住了萧沃,她拼尽全力抬起头,使劲端详萧沃,想把他的模样刻在心上。
萧沃就跟让刀子插了心脏一样疼:“我恨你呀,我们还没大摆宴席,你竟舍得让我做鳏夫。”
兰见春被他抖得直笑,不断地吐黑血,呛得她直流泪,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没力气,生命一点点地从她的身体里逝去。
“愿殿下如愿以偿、履至尊位……”她说。
“好,好,我一定,一定。”萧沃止不住地点头,泪晕浅了她的血的颜色。
兰见春的下巴低着他的颈窝,她的眼睛逐渐失焦,留在萧沃耳畔的最后一句话是:“香囊……并非是为感谢……我也,也……”
有些话她终究没说出口。
萧沃泣不成声。
—
萧沃惶惶地走出天牢,适时,天空中下起了小雨。
他伸出手,绵柔的雨落在他掌心,像她的长发。
他爱的人死在了盛平十一年的第一场春雨中,他憎恨春天。
萧沃走进雨幕中,泪流干了,无可奈何。他跨出大门,双腿直发软,每下一个台阶,都跟触电似的发抖。
他看见了很多人。
有母后,有泠妹,有乔竹心,还有她……雨幕像一面镜子,把他心中的亏欠都映得清清楚楚。
萧沃一步步地走下来,瘫在泥水里,可怜得很。
“大哥。”有人为他撑伞。
萧沃抬眸,竟又是萧锦。
“你来干什么?”萧沃这一回,没有把她往外推,他累了,彻底没力气了。
微风荡起萧锦鬓边的发,吹不散她眸中难言的情愫和心疼。她静静地站在萧沃身边,陪他挨这场雨。
“你知道我刚刚做了什么吗?”萧沃幽幽地说。
萧锦:“不知道。”
“我遵照父皇的旨意,杀了我最爱的人。”萧沃自嘲道,“我变成了父皇的一条狗,不要再对我抱有期待了。”
萧锦说:“我懂大哥的难处。”
萧沃低声说:“我不可能救你母亲,更不可能因为你,放过你二哥。”
“我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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