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薄眠在远处忙着练拳,沈凌奚则坐在不远处的一方叠石上,伴随溪流“叮咚”的声响,她晃着脚,感受到了周围花草树木盎然的生机,它们像是生出了双温柔手,为她那颗焦躁不堪的心细细顺了又顺。
起先她本想随意找个借口开溜,但当看到薛薄眠一副对她依依不舍的表情,哪怕是在练武,目光也偶尔向她抛来,可怜巴巴的模样,谁看了都心软,所以她也不打算走了。
百无聊赖之际,她随手打开方才购下的胭脂,将其抹于手背上,试了起来。
她往日不常出门,所以胭脂水粉这类物什,买一次能用好久。跟外面达官显贵家的女儿们不同,这些身外物于她而言,不过是可有可无的。
将其买下,无非就是她一时兴起,反正价格低廉,便随手拿了几罐称心的玩玩。
“色泽不错啊。”
沈凌奚把手握成拳塞入洒下的日光中,同时左右转动手腕,擦于手背上的胭脂顿时泛出粼粼波光。
起初她还以为是店家在胭脂中掺了什么能让其发光的物质,直到薛薄眠的靠近将光源遮挡了大半,沈凌奚才惊觉是脚边的池水透过折射为胭脂镀了层光。
“沈姑娘在看什么,竟看得如此出神?”
薛薄眠歪歪头,用袖口胡乱在额上擦了一把,才向沈凌奚走近。
面前摊下一大块阴影,沈凌奚猛地抬头,目光毫无保留地撞入薛薄眠的眼底,被对方撞见自己的无所事事,导致她的脸霎时羞愧地红起来。
“不会是被晒晕了吧?抱歉沈姑娘,是我思虑不全,不该为了让我能随时看到你而让你待在此处的。”薛薄眠下意识担忧地伸手摸摸她仿若烧红的脸颊,而所谓的男女授受不亲这事,早就被他抛到了脑后。
“无妨,我倒是自得其乐。”
“能看到你,我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沈凌奚没有拍开他的手,反而将微烫的脸贴于他的掌心,温热干燥的大掌,令她莫名地感到舒心。
“真的吗?”薛薄眠先是兴奋得差点跃起,却又想起了什么,脸色倏地沉了下去,“可你方才分明是不愿见我的,到了薛府门口,却又想着要逃。”
被这么一提及,沈凌奚回想起自己对于薛薄眠的态度,不禁有些内疚,眼神开始飘忽。
话虽如此,可她怎么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呢?薛薄眠的语气,似乎时刻都泛着股酸味,把她给噎得难受。
但薛薄眠终归不是喜欢时时叹气的哀怨之徒,很快,他又调整好了心态,将话题挑了过去。
“沈姑娘喜欢胭脂水粉?”
“若是喜欢,改日我让我二姐陪你逛逛京中最繁华的那条‘金街’,那处的胭脂和水粉,于我二姐的嘴中可是足足被夸了好些年。”
薛薄眠期待地望向她,就好像一直在等她的表态,其殷切的神情让沈凌奚不敢直视。
“届时,我还可以申请做你们的护卫,你们买东西,我就负责跟在你们身后给钱,顺道再保护你们。”
“虽然有我二姐在,估计也谈不上我保护......”
他小心翼翼勾着她的袖子站在原地嘟囔,就好像已经预想到了她应下了的画面。
沈凌奚不好驳了他的面,而自己对于薛薄眠也是怀有私心的,所以笑着点点头,以示答应。
“真的吗?小奚,你愿意见我的其他几位家人?”
薛薄眠不知,他的眼中此时冒着光,独属少年郎的那份真挚又热烈的情感,在此刻毕现,炽热得让沈凌奚不知该如何接下才好。
“小奚?”沈凌奚觉得他叫得特别又亲切,毕竟,从小到大从未有人这么唤她。
她有乳名,那是在她刚满月时外祖母给取的。
凌奚,灵犀。
两个字拥有同样的读音,但赋予的字义却不尽相同。
一方是父亲对她的期盼,一方是外祖母对她的期盼,但算上上一世的十八年,外加现在的十五年,加起来三十多岁的年纪,她却还是没领悟怎么拥有自己的期盼。
见到沈凌奚干涩地冷笑两声,站在她对面的薛薄眠肉眼可见地慌张起来,他误以为沈凌奚是不喜欢他这么唤她,又或者,是觉得他得寸进尺了,于是忙松开她的手腕,因害怕被她厌恶,差点就要单膝跪下给她赔罪。
“抱歉沈姑娘,我只是......我只是太开心了,一时贪嘴快,没有冒犯你的意思。”
薛薄眠急得跺脚,又抓起她的手,在沈凌奚尚在发懵的状态下“啪”地一声,在他的借力下,她的手于他的脸上留了个红红的巴掌印。
“薛薄眠!你这是做什么?”
沈凌奚被吓得站起,但薛薄眠人高马大,跟堵墙似的,她逃不出去,只得被他虚拢在怀中。
“你不要讨厌我,我也知道自己这副长相吓人,性子也愚钝。但我求你,求你不要讨厌我,不要远离我。”薛薄眠红着眼眶,一直闷在心间的情绪顷刻爆发了出来。
他甚至并不在意方才的那巴掌,相反的,受到了沈凌奚的惩罚,他便觉得自己赎了罪,可以让她不会再对他抱以厌恶的心态。
“我没有讨厌你。”沈凌奚心疼地抚摸着他脸上的巴掌印,眉头不经意间蹙起,“你怎么会觉得我讨厌你?”
她觉得有点好笑,同时在想会不会是自己对于外人一直抱有防备的态度,毕竟她从小被人视作灾星,难保下意识生出自我保护的心理。
“我难看又粗鲁,而你这样好的人,目光能放于我身上片刻,也已是我求了很久才得到的。”
薛薄眠回得模棱两可,沈凌奚也只当他是太过紧张解释而胡乱绉的,并未放在心上。
“我只是惊讶你是第一个这么叫我的人。”她低声笑笑,松下眉头,眼神如和风般温柔。
“既然薛小公子这么唤我,那便是认了我这友人,我是不是也可以唤你亲切些?”沈凌奚调皮地吐吐舌尖,将一直在心底存积许久的那个称谓叫出口,“薄眠?”
“你愿意这么叫我?!”
薛薄眠像个得了什么赏赐的孩子,开心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差点就要抱起沈凌奚在原地转圈,可碍于沈凌奚刚接受进一步的关系,他终究没有这么做,只是不停扬着面上肆意的笑容,以此来证明他的好心情。
“有什么愿不愿的,你我也勉强算是同生共死过一回,这么叫,没什么不妥吧?”沈凌奚挑眉,想不到的是,唤出称呼的一瞬,薛薄眠竟会比她还感到惴惴不安,又惊又喜。
“那就这么说好了,小奚,改日你得了空闲,便叫下人来知会一声,我让我二姐陪你去挑胭脂。”
薛薄眠将她的手按在心口,声音压得很低,沈凌奚能听到他“咚咚”的心跳声以及胸腔传来的共鸣。
而恰好在这时,沈凌奚看到手背上的胭脂在他的动作下忽明忽暗,余光顺势瞥见池边色彩各异的花朵,正透过水波的照映呈出不同色泽的光彩。
她脑中忽地闪过一个想法,虽转瞬即逝,却也被她敏锐地捕捉到了。
*
脚刚沾上房内的地板,沈凌奚便拉着美璎就奔往染坊,往日抬轿的几人被母亲带出门了还未归,所以二人只能靠跑的。
“小姐,您刚回府就又要往外跑,精力可真够充沛的。”
这头刚捂热没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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