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张蝉一见到这个白胡子老头比见到自己亲爹还紧张。
小的时候她在徐太师的门下念书,常常因为调皮惹祸被他告到长平侯夫人那里,害得她挨了不少手板子。
徐太师见到张蝉的变化并没有太过惊异,他反问道:“这多年不见,我怎的不知自己的学生如今都已经改了姓。”
“不是,学生化名是逼不得已。”张蝉垂着脑袋,半张脸都隐在昏沉的竹影里。
徐良玮曾是历经三朝的辅弼之臣,东宫败落后他便称病告老回乡,张蝉没想到今时今日会在广宁王府的庭院内见到自己曾经的老师。
徐太师长叹一声,他问:“你这几年过得好吗?”
张蝉答道:“学生一切都好。”
张蝉看向他,她还记得徐太师离开盛京之前自己作为学生前去相送,可老头却固执得连她的面也不愿见,走之前着人送了几本他的编论给她,让她好生学习。
自己十二岁那年母亲离世,父亲远在关外,在盛京里这位徐太师于她而言,亦师亦父。
徐太师虽发已斑白,威仪却不减当年。
他沉声道:“这几年盛京城发生这么多事,老夫再见你倒是觉得变了许多。”
见她静静不说话,徐太师摇了摇头,道:“你小的时候上老夫的课,老夫说一句你就能顶十句,怎么如今倒成了哑巴?”
她沉默地看向徐太师。
诚如徐太师所说,她确实变了很多。
褪下曾经浮躁和目空一切的心性,经历过挫折和磨难,见过人情冷暖,张蝉唯一不变的是眼睛里的执拗和傲气。
既然决定回来,她就已经不在乎昔日的身份是什么。
侯府千金也好,寻常民女也罢。
她要做的只有将长平侯的死因查清,至于今后会如何,她亦无所惧。
她收敛神色,低声道:“先生当年离京避世,如今为何又会回到盛京?”
“老夫是受人之托。”
张蝉不知这个托付之人是谁。
又听他道:“广宁王妃徐青宜是我的亲侄女,广宁王英年早逝,她如今好不容易生下这个孩子,我自然要来看望。我还听她说你在落梅山为她接生,又救了她和腹中孩儿两条性命,我还得替她早逝的父母谢谢你。”
张蝉道:“先生言重,倘若张蝉见死不救,才是违背先生曾经的教诲。”
她不知道徐太师知晓关于她如今多少事,只是她面对教导自己多年的老师,无法像面对其他人一样面不改色地扯谎。
“你的事我大概已经知晓了,他们见长平侯离世,无人为你做主才敢这般作践你。只是你也太傻了,若早早给我寄信,也不至于我现在居然要从别人的嘴里才能得知你的消息。”
徐太师那年因病返乡,也是受不了朝中一家独大,众人拜高踩低的风气,他一怒之下旧病复发遂决定远离朝堂纷争,回乡养病。
他离京之时长平侯还在世,如今一回来倒是真的变了天。
真假千金的事件他还是半年前才从其他人的口中得知,只是他派人去寻张蝉,得到的却是她已经不在人世的消息。
如今受人之托,他才特地早早出现在广宁王府见到自己这位学生。
“有先生这番话学生已经知足了,当年先生的处境也是岌岌可危,张蝉怎敢再因自己的事劳烦先生出山。”
张蝉深知徐太师为官清廉,不愿同人结党营私。他对段明熙一直是以面对未来大周的皇帝的态度用心辅佐。
只是段明熙故后裕王一党崛起,徐太师腹背受敌,在朝中的地位早已没有当年三公之首那般显赫,就连皇帝都开始慢慢不待见他。
在她父亲的建议下,徐良玮身心俱疲决定离朝返乡。他离开盛京也是为了躲祸,否则过不了多久,东宫太傅死于非命的下场就会是他的下场。
东宫的事她亲眼所见,又岂敢因为自己的事再去连累曾经的老师。
徐太师瞥了她一眼,道:“我返京已经有月余,一知道你的事后就派人去落梅镇寻你的踪迹,只是回来的人都说你已经坠崖而亡,尸骨无存。现在能见到你活生生站在这里,心里宽慰许多,只是这当中究竟发生了多少事?”
......
张蝉将自己在一年前坐花轿出嫁,再到如何回到盛京的所有事情,完完整整地告诉徐太师。
徐太师道:“这么说来那位在落梅山口救你的公子是功不可没啊。”
张蝉垂眸,“如果当中没有他相助,学生难逃一死。”
想起闻昭,她心里仍觉得亏欠。
那瓶治疗玉蚕蛊的药是她费尽心思所制,至于对他来说是否有效,她自己也不敢肯定。
那天一走了之,想必应该又伤了他的心。
还有教她医术的师傅,凌姑当日离开还说等她从家乡回来就会给她重新换药方。
她对张蝉保证一定会治好她的眼睛,临行之时信誓旦旦的模样,仿佛犹在昨日。
现在自己这个病人倒是不告而别,张蝉不敢想象若将来再见之时,自己会被师傅骂成什么样.....
“那你既然已经离开,为何还会再决定回来?”徐太师认真地问道。
他这句话问过的人不止张蝉。
“为了查清父亲当年遇袭负伤的真相,”张蝉抬眸看向他,她语气平静:“另外学生也想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世究竟是如何。”
“这后者也就罢了,至于前者你是否清楚自己一旦要查清长平侯身故的原因,就会牵涉到其他人,届时你会有什么下场?”
“不管是什么下场我也要去做。”张蝉道。
比起后者,她心里更在乎的一直是前者。
那天贺兰群给她的那些信息里矛头直指皇宫里的人,她就已经坐不住了。
只是就连贺兰群也不清楚其中究竟是太后所倚靠的聂家为了夺权设计陷害父亲?
还是皇帝担心父亲在长平拥兵自重,想借机除去隐患,从而名正言顺地收回行军权?
想来真是讽刺,自己的父亲一生兢兢业业,奉承先帝遗愿常年驻守长平抵御外敌,天启帝当年登基若无父亲辅佐,这几年他怎能在皇宫里过得如此逍遥自在。
兔死狗烹的道理她不是不懂,只是自己父亲守护大周的国土和百姓,到老却落得遇袭重伤,不治而亡的下场。
这样的委屈和不公有人告诉她并非意外,而是人为所致,她又岂能置若罔闻。
徐太师见她的反应愣了一下。
对于张蝉的回答他并不意外,他道:“你这孩子从幼年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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