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眠雨脑袋一阵刺痛，耳边又传来嗡嗡的响声。
晶莹的眼泪还挂在眼角，从梦中一下子惊醒过来导致他整个人都有些迷糊，鼻尖红红的。
谢柏听到声响立刻停下笔，将目光移了过来，在看到他红红的鼻头和眼尾的湿意时顿了顿，轻声问，“做噩梦了？”
沈眠雨抿着唇，脸色有些苍白。
他很安静地坐了一会儿，觉得身上有些冷，往谢柏身边凑了凑，闷闷地说，“梦到姥姥了，她要去给我买毛线织毛衣。”
谢柏看着他微微蹙起的眉头，没追问，只是用手顺着他的后背，像哄小孩似的轻轻拍着，小声说，“姥姥不会怪你的。”
沈眠雨还没从梦里缓过来，愣住，半天才抬头看他，眼眶更红了，带着些出乎意料，“……你…怎么知道的？”
谢柏捏了捏他的脸，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安静地和他对视了很久。
午休时间的学生们都在睡觉，教室里还醒着的无非就两三个，要么在听英语单词，要么在刷题。
沈眠雨受不了他这炙热的目光，抿着唇垂下眸子，耳边还回响着嗡嗡声，刺得他的太阳穴有些闷热。
窗外的阳光很炙热，透过窗户零零散散地落在课桌上。
沈眠雨瘪瘪嘴，只觉得浑身都冷，课桌底下的手轻轻抓住了谢柏的另一只手。
此刻唯一能感到安全感的地方就只有谢柏在的地方。
谢柏轻轻回握住他的手，没有多说什么。
他自然是知道沈眠雨和他姥姥姥爷的那件事情。
不是他刻意去调查的。
是在沈眠雨无数个失眠的夜晚流下的泪中了解到的，是每次听他入睡后都自责一样地呢喃着道歉。
最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抽一抽的。
久了也就能拼凑出当时的场景了。
沈眠雨抓牢了他的手，指甲轻轻嵌在谢柏的手掌心中，手指很冰凉，有些不安地蜷缩着。
谢柏的大手包住了他那只冰凉的手，将他一切不安的心思抵挡在外面。
沈眠雨抿唇，没有说什么，垂眸很安静地看着两人十指相扣的手。
其实不明白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喜欢上谢柏的，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对谢柏有这么多的依赖心理。
可能是这个人最初的礼貌接近礼貌相处让他觉得很舒服，久了两人也就成了朋友。
也可能是其他原因。
他现在不想深究。他现在只想好好地喜欢面前这个人，达到他们的目标，然后在一起。
沈眠雨抬头，直直地撞进了谢柏的眸子中。
两人又对视了很长一段时间。
窗外的阳光如金粉洒落，将课桌镀上一层金边，盛夏的风吹动少年的心思，像被卷起的落叶一般泛起涟漪。
谢柏突然开口，“回宿舍给你补语文。”
沈眠雨：“……”
能说话就说不能说就闭上！
沈眠雨不服气，沈眠雨不想补，沈眠雨想生气。
谢柏轻轻笑着脱下自己的校衣披在了他的肩上。
沈眠雨看着他一愣。
谢柏笑，“看你挺冷。”
沈眠雨抠了抠手掌心，“……哦。”
最后两人争论了很久，沈眠雨一个人单方面地吵吵了半天，最终勉强答应补语文这件事情。
*
得到了足够的安慰之后，他拧开自己桌箱里的泉水瓶的盖子，喝了一口水，将盖子盖上，把矿泉水放回原位。
然后把披在肩上的校衣盖在脑袋上，趴在桌子上继续午休。
这次睡得很安稳。
因为午休的下课铃响了他才醒的。
醒来后他揉着脸小声抱怨，“真的服了，午休时间就不能改为三个小时吗。”
孔秋附议，“就是。我觉得改五个小时更好。一个小时哪够学生们休息的。”
沈眠雨迷糊地点点头，又要睡下去。
谢柏将试卷收好放进桌箱中，揪着旁边的人的后颈把人提了起来，说道，“下节是数学课，再睡等会儿起不来了。”
一听到是数学课，沈眠雨的瞌睡都醒了一半，丧着个脸，“为什么下午要上数学课？下午我困得要死。”
这话他是实说的。
果不其然，数学课上，才刚过了五六分钟沈眠雨就打了好几个哈欠，终于睡着了。
谢柏无奈，收回目光，继续听课。
*
“扣分吗？”沈眠雨端着餐盘往谢柏的身边坐，夹了西兰花送进嘴里，脸颊被撑得圆鼓鼓的，睁圆了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他，含糊地问。
谢柏没有停下手中正在吃饭的动作，也没有出声阻止他，就等他一个人安静地在那里说话。
沈眠雨瞧见这样子就知道又要扣分了，当即心疼得要死，“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谢柏没说话。
沈眠雨：“……”
“你说你为什么不提醒我？？我扣分你就满意了是吗？”
“谢柏，你是真的不想让我跟你谈恋爱吗？”
“谢柏，为什么又不提醒我，又让我被扣分……我恨这个世界。”
“今天的西兰花很好吃，但是我一点也不开心，因为我又要被扣分了。”
“我那点可怜的分数都要被扣光了呜……”
谢柏无奈地皱起眉头，“我只说我可能会叫你，没有说一定会叫你。”
沈眠雨：“……”
此刻的他很想一拳打在身旁的人的身上。
他只能无力地重复那句话，“你就是不想和我谈恋爱……你就是在找借口。”
谢柏听见这话也只轻轻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沈眠雨最烦他这样子，于是一边暗戳戳地嚼着饭一边决定要不理他一个晚上。
*
夜幕降临。
窗外的天空中点缀着几颗繁星，树上的知了声不断，天渐渐黑了下来，闷热的气息随着时间一块从空气中流失。
沈眠雨现在一点也不开心，他背对着谢柏掰着手指头，十分认真地算着他仅剩的分数。
前些天就加了不少的分，但也不够那五十分来减。如果把500分视为起点线的话，他现在的分数是负数。
负了十多分来着。
他十分不满意地嘟起脸，就打了个架便前功尽弃了，以后该怎么办。
他一边算着一边把小脸皱得巴巴的。
怎么办。
谢柏一直在写些什么东西，笔就没停过，倒是他，把作业往桌子上一撂，背过身就搁这算了十来分钟。
他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
烦死了。
想打人。
思考过后就听见那个一直在刷题的人淡淡地出声，“作业写完了？”
沈眠雨：“……”
他现在是真的很想打人。
顶着一脸的怨气回头去看作业，看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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