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着幽香，沐昭来到一处黑暗的隐蔽角落。

沐昭观望了一下四周，目光定格在某处，她没有出声，直接绕过杂物堆积的一座小山，见到引她至此的人。

幽蓝蛊惑的背影在黑暗中似乎在发光。

那人垂至腰间的浓密黑发似海藻飘荡，曲线带着水生生物独有的流畅魅惑。

“鲛人？”

沐昭诧异挑眉，顺嘴吹了声口哨。

“……”

闻声，那道曼妙的身形顿了顿。

“……江津白，这就是你混进来的方法吗？”

闻言，江津白转过身。

露出一张妖媚柔情的面容，肤如羊脂玉，唇如衔血珠，抬眼水波粼，垂眸幽媚生。

“嘶……”

一张冲击力很大的面容。

沐昭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顿了顿，道：“你潜行太烂了。”

“这张脸这么招摇，你咋想的？”

江津白：“……”

那张妖媚的脸上露出一抹无奈。

“这张脸的主人是这次的拍卖品之一，我找姜怜儿时碰巧闯进他那，顺势伪装成这幅模样。”

沐昭掏了掏耳朵，合理猜测：“所有你一时心软放走鲛人，然后准备顶着这幅倾国倾城的模样救人？”

江津白幽幽抬眼：“……比不得这位吃人的客人。”

“哈。”

沐昭毫不留情嘲笑了他，并用折扇挑起他细白的下巴，打量片刻：“你知道自己现在像什么吗？”

江津白挑眉，眼神示意她像什么？

沐昭微微一笑：“像皇叔里武功尽失的高岭之花。”

江津白：“………………？”

他愣了一会，豁然反应过来。

望着沐昭那戏谑的表情，江津白脑袋空白一瞬后，脸“刷”一下红了。

“你……！”

沐昭看着他木着脸沉默片刻，咬牙挤出一句：“好色之徒！”

……唔，说实话。

江津白神色空白那一瞬更像了。

沐昭摇头，悠悠道：“非也。”

江津白皱眉望她。

沐昭笑眯眯道：“我观美人如白骨。”

江津白脸色缓和下来。

他垂眸，眼底划过一缕自己也不曾发觉的失落。

再次抬起头是，已经恢复平静的面容，淡淡道：“色即是空，甚”好。

好字未出口。

沐昭已经盯着他，笑眯眯说出后半句：“观白骨如美人。”

江津白一下卡住了。

喉咙里的好字卡得不上不下，憋得脸又想要开始泛红。

江津白匆匆移开目光。

脑袋嗡嗡的。

按理说沐昭的话没有问题，正如江津白说的“色即是空”的下一句。

空即是色。

可是……

沐昭的那个眼神，似乎在看他的本体。

对着一具骷髅说，我观白骨如美人之类的话，是不是太……？

也有可能是江津白想多了。

沐昭依旧笑眯眯，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见江津白看过来，沐昭疑惑扬眉：“怎么了？”

江津白触电般移开目光：“……没什么。”

哦……没什么……

沐昭眼神意味深长。

该说不说，调戏完老实人，心情确实会好了很多。

沐昭“欻”的一下收起折扇，正色道：“你知道姜怜儿被关在哪里吗？”

闻言，江津白也迅速回神，皱眉道：

“五层我已经探查过，都没有找到。

不过我探听到消息，这次丹宸阁拍卖会最后会有一场表演，名为天女散花。

据说需要九位女子共同完成表演，我猜测姜怜儿应该是这九位女子之一。”

沐昭皱起的眉逐渐放平。

既是演出人员，应当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在哪？”

她言简意赅问道。

江津白抬眸，向上望去，沉声道：

“……丹宸阁九层。”

沐昭动作一顿，掀了掀眼皮：“丹宸阁九层？”

书生留下的地图只记录到五层，至于之上有什么沐昭一无所知；

而江津白除了打听到这次节目会从九层采取红绸飞天的模式，其余也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

“丹宸阁呈现环形结构，若是我猜的没错，最顶层应该有空间可以从外面进入。”

江津白缓缓道。

闻言，沐昭惊讶地望了他一眼，正好对上那双还未散去沉思的眼睛。

鲛人幽蓝的瞳孔中央镶嵌一圈更深的湛蓝色，妖异的瞳孔闪烁着碎光，如群星坠如深海。

察觉到沐昭的目光，江津白疑惑看向沐昭：

“怎么了……？”

沐昭摇了摇头，坦然：“没什么。虽然我不了解，但是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江津白微皱眉头，不解：“那你……？”

为什么盯着他看？

沐昭沉吟片刻，真诚发问：

“换个皮肤会变聪明吗？”

江津白：“？”

反应过来后，江津白：“。”

他面无表情看向沐昭，轻声问：“我之前不聪明吗？”

语气略显危险。

沐昭挑眉，语调略微上扬：“五百灵玉买鬼画符……”

她顿了顿，眼底染上一丝笑意，“很聪明吗？”

江津白顿了一下，煞有其事点头：“嗯。”

“五百灵玉换你我二人结交，再划算不过了。”

沐昭：……嗯？

沐昭陷入思考。

好像确实……？

在她记忆中的上辈子，要是听说五百灵玉能结交魔王。

别说五百，五万，五十万那群贪生怕死的老东西都毫不犹豫拿出来。

……亏了？

沐昭感到不爽。

她沉默一阵，缓缓开口：“……那可真是被你赚到了。不过……”

沐昭语气一转，阴森森道：“跟我结交可算不得什么好事。”

“是吗？”

江津白歪头看她，眼底深处像藏着一片神秘深邃的星海。

鲛人原来长这么好看？

沐昭盯着他的眼睛停顿数秒。

“……可是你接到我的消息，尽管冒着很大风险还是来帮我了。从见面起你帮了我很多，我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

“虽然你喜欢胡言乱语，贪财又好色，但是……”

江津白沉吟片刻，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含蓄的笑容。

“你是个好人，昭昭。”

他轻声喊出这个称呼时，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

“………………”

沐昭两眼一黑。

她想说这么做是因为自己感兴趣，是看见了仇人，是被这些人丑到、恶心到了，但最终，话到了嘴边全都化作一句——

沐昭艰难道：“……不许喊我昭昭。”

江津白眨了眨眼，掩下眼底笑意：

“哦。沐昭。”

沐昭：“…………”

“也不许这么喊。”

沐昭板着脸，在他说话前迅速打断他的话：“在外面装不认识我。”

江津白顿了顿，眨了眨眼，唇角浮现一丝笑容：“好的，大人。”

沐昭、沐昭落荒而逃。

——

丹宸阁塔顶

“……”

沐昭围着硕大的夜明珠走了几圈，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

按照江津白所说，这个通道应该是在——

沐昭望向塔顶中心点位置，夜明珠静静散发光辉。

“诶……”

沐昭眼珠子粘在夜明珠上，伸手拽了拽蹲在她身后的江津白，问道：“你会幻术吗？”

江津白：“？”

他转过头，语气疑惑的重复了一遍：“幻术？”

沐昭指了指眼前举世罕见的夜明珠：

“把它偷了。造一个假的出来，会不？”

江津白低头看了看伪装成鲛人的自己，忍不住自我怀疑。

江津白迟疑：“……不会？”

沐昭点了点头：“巧了，我会。”

……嗯？

江津白转头看了沐昭一眼，陷入沉思：“？”

“待会我把夜明珠搬下来的时候，你借我点灵气用用。”

沐昭也不管他什么表情，一心扑在夜明珠上。

那么大，那么美，那么闪！

她的啦！

江津白：“……好的。”

移星换斗施展起来并不难。

别问沐昭为什么会那么多，这门术法似乎是哪个仙门的珍藏来着？

沐昭记不清了。

毕竟记忆中她洗劫了那么多地方，很难溯源如今用得顺手的功法是属于哪门哪派。

更何况这也不重要。

因为没人敢质疑沐昭。

沐昭发觉自己似乎想起来的东西越来越多了，不过大多是功法，法术，记忆中的人脸与情绪依旧是模糊的。

留给沐昭的只有两种最为强烈的情绪——恨与不甘。

“沐昭……？”

江津白小心地推了推她，“你怎么了？”

沐昭回神，愣愣看着这张脸，忽然皱了皱眉。

……眼前人似乎不应该长这个样子。

这张过于妖媚的脸与江津白的气质格外违和。

他应该是什么样的长相呢。

柔和却不失锋芒，如清明冷冽的晴空中，月照江水。

“没什么。”

沐昭敷衍一句，突发奇想：“江津白，你想起来自己长什么样子了吗？”

江津白愣了一下，似乎没跟上沐昭跳跃的思路。

“……没有。我的记忆还是一团迷雾，不过、”

他迟疑了一下。

沐昭听到这精神一振，还真想起来点什么？

“不过，我记忆中似乎出现了一个黑影，他身上燃烧着黑红的火焰，浑身包裹在黑雾中，身上的气息似乎很痛苦……”

江津白手抵着下巴，眼底漫上一层沉思。

沐昭：“……？”

她微微挑眉：“这个人不是你吧？”

江津白老实摇头：“不是。”

“你对这团黑雾有什么感觉吗？”

沐昭好奇。

黑雾？难道是域外天魔？

江津白思考了一会，“不好说……有点熟悉，有点心疼。”

？

那应该不是天魔。

沐昭看了他一眼，不讲理道：“别想了，救人去。”

江津白：“……”

“哦。”

他垂下眼，模样看起来有点乖。

沐昭翻身跃下，闻言忍不住心里吐槽一句：“真跟块泥捏的似的。”

——

“嘘——”

黑暗中，沐昭朝他比了个手势，指了指下方一间亮着烛光的小屋。

“马上快到子时了，这批货调教好没有，要是弄砸了开场，永固公子定然饶不了你们！”

“管事大人放心，我们早就排练好了，保证她们服服帖帖，再说了，到时候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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