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夫人喉头一噎，赶紧解释，“这自然不会，他们父子再有两个月就班师回京，届时自然能亲自登门拜访。”

“祁夫人也道是再有两个月才回来，这世间之事瞬息万变，万一皇上改了主意，又令他们再呆个三年五载，也未可知，所以以我看来，现在说还是太早了。”

“那能不能烦请侯夫人可以暂且不要为令嫒定下婚约，等我那侄儿归来，说不定……”

吴氏眉毛一凛，气势勃发，“祁夫人这话实不应该，我女儿本就到了该议亲的年龄，之所以没定下不过一来没遇到合适的人家，二来做母亲的想多留她几年，如今若是遇到合适的人家，不定下来，反而让我待字闺中的女儿等你那侄儿，传出去我女儿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祁夫人额头渗出汗来，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急忙解释，自己没那个意思，不过是想为侄儿争取争取。

吴氏冷脸以对，不管是什么原因，为了自己的女儿，她情愿落得一个蛮不讲理的坏名声。

事情谈垮了，祁夫人没脸再待下去了，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作为一个大伯娘她已经尽力了，怪不得她什么，剩下的只能他二人是否真的有缘分了。

祁夫人告辞离开，恰好在门口遇到了一个明眸善睐的少女，看见她的第一时刻就笑着欠身回了一个礼，再微微退身让她行。

祁夫人多看了两眼，稍稍放缓了脚步。

不多时就隐约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娘，刚刚那位夫人也是来给哥哥说亲的吗？”

后面的话含混在一起，听不清楚了。

祁夫人坐在回去的马车上，默默感叹原来是长得这副模样，怪不得自己那侄儿惦记好多年，特意写信拜托自己说合。祁夫人刚刚消停的心思，瞬间又死灰复燃起来。

一到家她立即休书一封送去边关，算着日子，书信几日到，路上又要几日功夫，拢共需要多少日，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

这边霍陵领了旨进宫面圣，一路上也不知收获了多少异样的打量，有人暗中鄙夷，有人满脸艳羡。

也有一些细心的人发现，此刻本该霍陵意气风发，春风得意的时候，可他眉宇之间竟然颇有愁苦，心事重重。

不免让人疑窦丛生。

就连皇上也看出了端倪，忍不住露出笑意：“怎么，与心上人吵架了。”

霍陵心头一凛，神情严肃地看向隆昌帝，低声道：“皇上？”

隆昌帝笑道：“放心朕可没有探听臣子私事的爱好，只是上次见你的时候，你身上有伤却春风得意，眉眼带笑，朕就知道你一定是有喜欢的人了。”

“今日见到你，你整个人都变了，按道理你如今得偿所愿，本该高兴才对，可你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不是与心上人吵架了便是叫女人给抛弃了。”

霍陵面色微窘，“皇上莫要取笑微臣。”

“那你倒是说说，是也不是，你要注意了，朕是天子，你若是撒谎，那便是欺君之罪。”

他说这话时语气随便，像是开玩笑一般，可霍陵知道，他并不是。

霍陵迅速转换表情，一脸被发现的窘迫，无奈道：“正如皇上所言，微臣最近感情不顺。”

隆昌帝一时来了兴致，坐在椅子上，飞快道：“快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霍陵不敢隐瞒，实话说声：“臣先前有个喜欢的人，本以为两人是日久生情，两情相悦，可直到前两天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我与她之间的事情，本以为是缘分使然，如今才察觉那都是她刻意设计安排的，几乎每一步都是陷阱，这段感情，微臣实在是割舍不下，所以两人算是和好了。可表面看似风平浪静，实际上隐患颇多。”

隆昌帝哈哈大笑，“原来像你这样的聪明人居然叫一个小小女子玩弄于鼓掌之间。”

隆昌帝笑够了，才道：“朕看这件事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朕只问你，你是否喜欢她？”

霍陵一脸难色，“大约是喜欢的，才会如此伤神。”

“既然喜欢何必在意那些，她肯为你费了那样的多心思，足以证明她对你的感情，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缘分，大部分都是有心之人努力的结果。”

霍陵怔肿片刻，似乎恍然大悟，恭敬道：“臣知晓了，多谢陛下指点。”

隆昌帝甚是欢喜，拍了拍霍陵的肩膀叹道：“你啊，还是太年轻了。”

他目送霍陵离去，等人走后，笑容敛去，轻声唤了一句：“玄鸱。”

话音刚落，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落到了一方角落里。

若是旁人乍然看见此画面，怕是要以为是白天见了鬼。

隆昌帝登记后就开始豢养暗卫，分天地玄黄四个等级，每个等级都有十二人，这四十八人遍布京都各处，便是帮他暗中探查一些秘辛，他不允许自己重蹈先帝的覆辙，被最信任的臣子掣肘，皇权架空，导致整个王朝差一点分崩离析。

玄鸱便是他安排时刻监视霍陵的一名暗卫。

隆昌帝声音泛着冷，问，“这段时间淮安侯府可有什么动静？”

暗卫低声回禀，将霍陵与他那未婚妻的事情简要说了一遍。

得知确有其事，隆昌帝这才放下心来，霍陵如今是他非常看重的臣子，越是看重就越要警惕，多少人的一败涂地是因为身边人的背叛，隆昌帝绝对不允许自己身边留有祸患。

出了皇宫，霍陵便去拜访了一位当世大儒，亦是他的授业恩师杨老先生。

杨老先生乃是元兕三十一年的进士，翰林院出身，经过三十多年的瀚海沉浮，曾官至三品，多次直言谏言而不被采纳，自知已遭先帝厌弃，后激流勇退，乞骸骨归乡。新帝登基之后，又受昔日好友邀请，于京都云麓山创办了云麓书院，任职书院山长，自此以后醉心传道授业，如今桃李满京都。

当年便是霍陵的外公吴老将军仰慕杨老先生的名气，亲自带着外孙霍陵拜师，霍陵出身世家，仕途之路可以说是早已被斩断，杨老本不欲做这种无用功，收留一个注定没有前途的学生，最后也是看在吴老将军面子上才勉强收下了霍陵。

岂料霍陵天资聪颖，一点即通，又勤奋刻苦，后以云麓学院学子的身份参与科举，一举夺得状元，反倒成为他最得意的学生。

如今见自己喜欢的学生，成为炙手可热的人物，杨老先生自然得意不已。

霍陵恭敬地叩拜恩师，“学生见过老师。”

杨老捻了捻胡须，是越看越喜欢，颇为感慨，“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老夫上谏了一辈子，如今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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