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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前尘“陆欺……你恨我吗?”

殷乐漪恍惚的走回到雍华殿,贵妃带着宫娥在殿前候了她许久。

贵妃见女儿完好无损的回来,含着泪大步走去,将女儿抱进怀里。

殷乐漪从被陆长廷那番话的影响中回神,回抱住贵妃,“母亲,儿臣回来了。”

贵妃连连点头,泣不成声:“回来便好,回来便好……”

木槿站在后边也跟着红了眼眶,“公主一去数月,娘娘忧心公主茶饭不思,日日都在念着公主。”

“说这些做什么,我儿回来便好。”贵妃打断木槿,拉着殷乐漪往殿中走,“行军千里,战场上又是刀光剑影,我儿想必吃了不少苦。快随母亲进来用膳,好好补一补。”

木槿道:“娘娘得知今日公主回宫,一早便亲自下厨备了一桌公主喜爱的膳食。”

殷乐漪听得心里一酸,这世间除了母亲又有谁会如此贴心为她洗手作羹汤。

她在母亲身旁坐下,伸手为母亲抹干了眼泪,弯着眼睛笑起来,“那儿臣今日一定将整桌的佳肴全都用完。”

贵妃一听,忙不迭执起箸往女儿碗里夹菜,“多吃些,你看你消瘦了不少,定是吃了许多的苦……”

殷乐漪来者不拒,乖乖的将母亲为她夹的菜全都吃下去。

贵妃从旁爱怜的望着女儿,摸了摸她鬓间散下的发丝,想到这数月严寒她独自在战场上和敌军周旋奔波,她一个娇滴滴的女郎不知遭了多少罪,更是心疼。

待她用完膳,贵妃将她拉到铜镜前坐下,为她散了鬓发,拿起玉梳重新为她梳起发髻。

镜中印出母亲怜惜的神情,殷乐漪便想缓和气氛,“母亲不想知道儿臣这几月都做了什么吗?”

“你做了什么母亲都知晓的一清二楚。”贵妃长叹一声:“宁王罪有应得,但让你亲自对他动手,对你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殷乐漪摇了摇头,“母亲,在旁人看来或许是血亲相残。可母亲若见了那骨埋尸山血流成河的场景,一定也会想将犯下此等恶行的宁王绳之以法。”

贵妃虽一直有派人打听女儿的动向,但身在后宫她能打探的不过冰山一角,“竟有此事?乐漪,你与母亲细细道来。”

殷乐漪便又将这数月间的见闻讲与贵妃听,经历跌宕起伏,贵妃听的一时为她忧又一时为她喜,为她梳好最后一缕发丝,精致的云鬓映在铜镜中。

“瞧瞧看,母亲为你梳的发髻可是比你自己胡乱梳的好。”

殷乐漪望向铜镜,见镜中映着母亲和自己的容颜。

她生得像父皇,面上与母亲相似的只有一处鼻子,从侧面瞧时有一道驼峰,如山水轮廓高挺,却不失秀雅。

她若是没记错陆乩野的鼻梁也有一道这样的

驼峰和她的如出一辙。

殷乐漪又想到陆长廷说的那番话垂眸若有所思。

木槿走进殿来行礼道:“娘娘

“木槿你办事有分寸。去本宫的私库里取下东西备成两份亲自送到襄王宫中去。”贵妃特意嘱咐道:“切记不要失了礼数。”

“是娘娘。”

襄王殿中襄王侧妃的尸体被几个内侍抬出了殿和问询匆匆赶来的皇后在殿前撞上。

皇后见到襄王侧妃衣不蔽体的身子上面全是伤痕生前姣好的容颜狰狞无比一瞧便知是被凌虐致死。

皇后吓得险些晕过去被宫婢们扶住。

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低声问:“她是……她是**的?”

内侍提心吊胆道:“回皇后娘娘是、是襄王殿下……”

“住口——”皇后打断内侍脑海中快速的为襄王寻找开脱之法“她是不守妇道与人通奸才被奸夫**至死的……谁敢在外面多嘴半句牵扯到襄王殿下本宫一定诛她九族!”

一众内侍吓得直哆嗦皇后又派了心腹跟着他们去处理尸首这才走进内殿。

殿内名贵药材撒了一地宫娥个个衣不蔽体的跪在地上身体抖如筛子见到皇后便如见到救星一般哭喊道:“娘娘救救奴婢们罢……”

皇后立刻派自己的人捂了这些宫娥的嘴掀起床帐见那床榻上满是血迹又一个宫娥赤条条的横死在被褥间。

赫连殊面目狰狞将刀从宫娥的身体里抽了出来愤恨的看向皇后“母后难道也是来嘲笑我的吗?”

皇后忍住作呕的欲望上前质问道:“殊儿你疯了吗?”

“你好不容易平安回到魏国怎可如此暴戾行事?要是让你父皇知道他该有多么失望!你将来又如何能入主东宫之位?”

赫连殊听完更是目眦欲裂“东宫之位……父皇……这些和我还有什么干系?有什么干系!”

他一脚将宫娥的尸体从床榻上踹下去“滚!全都给本王滚!”

“带着那些补药一起给本王滚!”

皇后吓得连连后退在一众宫人的搀扶下逃也似的离开赫连殊的寝殿。

赫连殊走下床榻踩着宫娥的尸体抓住一个趁乱逃走的宫娥将她一把拽回来按在地上“这些补药是谁送来的?究竟是谁!”

宫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许多、有许多娘娘和皇子都送了补药贵妃和、和芙蕊公主也送了……”

赫连殊咬牙切齿“芙

蕊公主……”

他被殷骁当众**时,芙蕊公主也在,她定是故意送补身子的药借此来嘲笑他成了阉人。

赫连殊双手掐住宫娥的脖子猛地收紧,宫娥越挣扎他便越用力,“芙蕊好一个芙蕊,连你都敢来取笑本王了!”

直到宫娥被拧歪了脖子断了气,赫连殊气喘吁吁地将她丢开,捡起地上散落一地的药材不管不顾的往嘴里喂,表情时而怒目圆睁,又时而边哭边笑。

他比赫连欺早两日回到皇宫,但父皇却对他不闻不问,可今日赫连欺一回到都城,父皇便马不停蹄地召见了赫连欺,流水似的封赏送进赫连欺的重明宫,将他这个襄王衬得一文不值。

赫连殊把药材硬生生的咽下喉咙后,又伸手去摸他的下

体,那里仍是空荡荡的。

他站起来,疯狂的将地上的药材全都踩烂,颠三倒四的念念有词:“本王会变成现在的样子都是拜父皇你所赐……是父皇你把儿臣逼上绝路的,都是你害我的……”

这日之后,襄王便闭殿不出,皇后对外称襄王得了重病身体抱恙需得静养,谢绝了一切的拜见。

两日后陆乩野出宫,以探病之名亲自拜访越国公府,问候舅父陆蒙大将军。

陆家人早早地便在国公府门前候他,越国公更是对此极为上心,待见到陆乩野后有意与他这外孙多谈几句话,都被陆乩野轻描淡写地带过去。

祖孙间的寒暄堪比外人般生疏,陆乩野更是无意和陆家人亲近,公事公办道:“带我去见舅父。”

陆长廷盼星星盼月亮才终于把陆乩野盼来,连忙领着陆乩野单独来到陆蒙的院子,将连同越国公在内的陆家人都请了出去。

陆蒙缠绵病榻,陆长廷没将陆乩野请进卧房,反而领着陆乩野来到了陆蒙的兵器库。

陆乩野前脚刚踏入兵器库,迎面袭来一阵刚劲的枪风,他凌厉的眉眼一挑,身形佁然不动,任由那枪风直抵他咽喉,不偏也不躲。

“听闻舅父重病,我才来探望。”陆乩野声无起伏,丝毫不被面前即将取他性命的阵仗唬住,“但我看舅父枪风刚猛依旧,看来即使患了重病,舅父也早就痊愈了。”

陆蒙举着**依旧吐息均匀,面上毫无病色,“阿圻,你舅父我这病乃是心病,非药石可医。”

陆长廷在旁急得不行,“父亲,我们相邀阿圻前来可不是为了刀剑相向!”

陆乩野拨开面前毫无杀气的兵刃,“既然不是来取我性命的,莫非是让我来医治舅父的心病?”

他施然走进兵器库,和陆蒙擦身而过,“不过舅父这装病的伎俩委实拙劣直白了些。”

陆蒙眉头皱起,“我会装病还不是拜你所赐。”

陆长廷忙将兵器库的大门关上回头见陆乩野旁若无人般的赏弄刀枪剑戟漫不经心道:“若不是我推波助澜舅父现在仍孤身在那边关苦寒之地又怎会有今日的阖家团圆。舅父该多谢我才是。”

“阿圻你想削陆家的兵权置陆家于死地可是因为憎恨陆家没在萧家灭门时向萧家伸出援手?”陆蒙只能想到这个原因

陆长廷又道:“陛下害了姑姑一辈子又污蔑姑父是通敌叛国的罪臣阿爷却守着对赫连氏的愚忠不肯忤逆陛下。这件旧事的确是阿爷的错陆家的错但与你我二人同辈的陆氏手足们又有何错?”

“你真的想将我们这些血亲送上断头台为姑姑和姑父谢罪吗?”

陆乩野神情微敛喜怒难辨“长廷你几番遣人来寻我就是为了和我说这等事?”

“我和父亲都只是想求得你的宽恕还想请你对陆家高抬贵手。”陆长廷大袖一挥对着陆乩野双手作揖“阿圻我们是血脉至亲若你愿意冰释前嫌越国公陆府一定鼎力相助将你迎上皇位。”

陆乩野嗤笑道:“皇位?这便是越国公府唯一的筹码?”

陆长廷当下心思百转他以为只要陆府在夺嫡这事上表明态度站在和陆乩野同一阵线陆乩野即便再怨他们也应当不会拒绝越国公府的助力。

可现在陆长廷探他的口气怎么听他都像是不满意这个筹码。

陆长廷深思熟虑道:“阿圻你应当知道陆家满门忠心耿耿对大魏绝无不臣之心你想我们如何尽管提。”

“我要你们起兵**推翻魏宣帝的**。”陆乩野意味深长的一瞥“越国公府敢吗?”

陆长廷大惊失色愣在了原地“这……”

起兵**便是坐实了他们陆家的不臣之心岂不是更给了魏宣帝除掉他们陆家的可乘之机。

陆乩野将目光从这一室的兵器里收回重新看向陆蒙“舅父既然做不到便将虎符交还于我。装病拖延并非长久之计把陛下逼急了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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