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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有人来找

“今早刚得的消息,够新鲜,你绝对不知道。”他嘴皮子动得飞快,眼睛向四周瞟去,生怕让人听去。

“不知道,您说说呗。”牧归往他茶杯中放块糕点,洗耳恭听状。

“隔壁县晓得吧,有户人家消失了!”

牧归喝茶动作一滞:“一整户?”

“一整户!一家八口,全都人间蒸发了!”

“蒸发了……”

“老陈你在这啊,楼下有俩人说是你亲戚,去瞅两眼?”门口有人远远地喊他,听口气是他熟人。

“没空!”他不耐烦地挥挥手,眉一蹙一扬,几秒间神色瞬息变幻,继续兴致勃勃地同牧归讲,“唰!一晚上,都叫鬼吃掉了!先前有人说这有吃人鬼我还不信,这回开眼了。他们心中有鬼,遇到的是吃人鬼,咱们坦荡,这的鬼就不吃!”说着将胸一挺,三分得意。

牧归心道世上哪来的鬼,怕是住户搬迁急着赶路,趁夜色出门,没同邻居讲,众人不知实际情况,胡诌的说法。与其相信神神鬼鬼,不如信她是禁军教头。

陈大哥见牧归不信,笑道:“别不信,这话可是从官家那听来的。这的鬼长得还俊,戴着个面具。听说是因为人家误会他,一怒之下投河死的。”

他一面摇头一面叹息,只恨生不逢时,没能拦下俊俏男鬼,就此多一冤魂。若是换做他来,定会做得更好,不叫悲剧重演。

这故事,怎么有点耳熟?

牧归琢磨,好像和她当初她胡诌一通吓唬主事的故事相差不大。不知糅了几个传言进去,一番添油加醋,改得她都快不认得。

“陈……”声音又来了,像是很多个人一起喊的,比上回杂乱,音量更大一些。

“没空!改日!”陈大哥这次连手都不挥。他一把扯住牧归的袖子,生怕她跑走。那架势,势必说上三天三夜不罢休。

牧归不想听三天喋喋不休。不动声色将袖子从他手中抽出,肃然道:“陈大哥,我掐指一算,外头真有事,若是不去,来日或会错过机缘。要不还是先去一趟,如何?”

见他面露不快,牧归补充道:“我和您一起去看看,若有灾祸,帮您一道化了,结个善缘。”

陈大哥笑逐颜开,一时激动要和她勾肩搭背。牧归蜻蜓点水般往前跳两步,速度极快目的明确,直奔那楼梯而去。恰巧一人脚步虚浮浑浑噩噩,正朝他们走来。他本就走得不稳当,被带起的风一碰,身子一晃,竟朝着陈大哥跌去。

陈大哥伸出的胳膊有力地环住他肩膀,他的发顶抵着陈大哥的下颚。

时机恰到好处,欢呼叫好声不断。

远看是依偎着的一对璧人,近看...根本不能看。

牧归刚搭上扶手,听见身后传来尖锐刺耳尖叫,叫声直冲云霄,分不清是陈大哥的还是那位仁兄的。

她不敢细想,头也不回逃下楼。下头站着几个人,农民打扮,戴粗布头巾。为首的难掩郁色,剩下的有老有少,低头站在一边。为首的听着脚步声渐近惊喜抬头,见来人是她,眼中光芒顿灭,缓缓将头转回去不动了。

牧归一愣。这些人应当就是刚才喊话的。他们遭冷遇后徘徊不肯离去,定有急事相求。心念一转,她收敛气息,转身藏于楼梯下方,靠墙站定。

陈大哥从未提起过他有亲戚,牧归亦不关心。她只是好奇,究竟何事让他们如此着急。

没一会,头上一人抽着凉气,将楼梯踩得咚咚响。为首的农民挂起讨好的笑容,忙迎上去。牧归知是他来,闭眼细听。

“你们...?”陈大哥有些迟疑,他才说一半,话就被打断了。

“您可算来了!”声音急切,带上些哭腔,“只有您能帮我们了!”

一阵慌乱,衣袍摩擦,陈大哥的声音迷茫:“快,快起来!是遇着什么事了?”

这招尤其好。众所周知,陈大哥乐于探听八卦,乡人先声夺势,使之生了兴趣;抢先跪地,乱其阵脚,自然忽略话中“求”的部分。

当伸出手,将他扶起的那一刻,来人的目的已成功一半。众目睽睽,以陈大哥的性格,很难顶住压力拒绝。

就算他真的拒绝,亦无伤大雅。方才她下楼时,感受到几道隐晦的视线盯着她。

若是钓起这些人的兴趣,或许还有转机?

想法刚冒头,她被吓了一跳,在心中狠狠打自己一巴掌。

人在情急之下别说抛弃颜面,为一线可能,什么方式都愿一试。自己随意揣测,属实不该。

一跪,一哭,众人投来或好奇或困惑的一瞥。

杂音小了很多,粗重呼吸声四起。

陈大哥的手晃了晃。

“小芸……小芸她给留在乔镇了。俺们身边还有小的老的,实在经不起折腾。听说您仗义,只有您能帮我们了。”

“求您把她带出来,俺们不敢回去,您见识多,身手好,只有指望您。”

“您先别急,能找着的。”陈大哥一听乔镇,卸了气势,再一听带人出来,干笑两声,底气全无。

乔镇离他们稍远,普通人脚程约莫两日。陈大哥只在本镇稍有名气,出了门谁也不认得。

看陈大哥表情,他对这些“亲戚”的造访一头雾水,此前分明是不认得的。

如此精准地找上门来,不是阴谋就是阳谋。求他帮忙,求他施舍一顿饭,一间房,再求他分出家产,助他们立门户,不是亲戚胜似亲戚。

牧归又打了自己一巴掌。这回是实实在在打在脸上,“啪”的一声清脆。

她又在犯病。

牧归小心地将头探出,见他们没注意这边的动静,重新生出些底气。

这一伙人面色憔悴,大包小包风尘仆仆,像是来逃难的。

他们像抓住救命稻草,将陈大哥围住,口中不住哀求。陈大哥额头青筋一跳一跳,声音还算和气,低声劝领头的先报官。

“报官,报不得啊!官老爷不会管俺们的,俺们也没钱求他们办事。”

牧归扶额。刚拿到的小木牌忽然就不香了。

她就站在六尺外,一楼梯的距离。这么说像在暗指她不顶用。

也难怪,就凭主事半死不活的样子,他们不信正常得不能再正常。换了她,她也不信。

“俺……俺刚到门口,里头的就让俺出去。俺不肯,他们提着俺就要往树上扔。”

牧归:“?”

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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