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岳指尖抚过竹简上的“喻”字,努力想勾勒出母亲的模样,可脑海里终究是一片空白。
他抿紧唇,抬眸看向嬴政:“阿父,”幼崽声音软软的,带着毫不掩饰的期盼:“阿母她……是不是生得特别美?”
自己这般模样,阿母定是个大美人。他心中笃定地想。
只可惜,诺大的宫里竟寻不到一副关于她的画像,连个念想都无处安放。
幼崽安静等待回答,胸腔里的心跳也不由跟着急切起来。
可好半晌嬴政都在沉默。
他似乎陷入某种回忆,须臾间,冷毅的脸庞奇异地柔和下来。深邃的眼眸,不再是睥睨天下的锐利,像是透过他凝望着另外一个影子,直到嬴岳在他眼前晃了晃手,那层异样的情绪才如潮水般褪去,余下眼底未来及收敛的惘然。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沉沉落向那个“喻”字上,声音沙哑。
“想她了?”
“想!”嬴岳立刻点头,抓住机会追问下去,“阿父,她是个怎样的人?”
空气凝固。嬴政抬眼,目光复杂地流连在幼崽脸上:“她有很多面,”顿了顿:“有时……连寡人也觉没能看清她。”
很多面……
攸宁说的那句“奇女子”莫名有了些实感。
“那阿母为何给我取一个岳字呢?”他小心试探。
“不曾提过原因。”
失落漫上心头。原来阿父也不知道……
不知不觉间殿内气氛沉默,感知到阿父眼中沉甸甸的情绪,幼崽赶忙把话题转开,“阿父方才在看什么呢,都不理岳儿…。”
“想知道?”
幼崽虎头虎脑点点头。
“你说的那位韩非,国家乱了。”
幼崽好奇:“韩国乱了,怎么乱了?”
嬴政一顿,没想到幼崽这么关注,不过想想他正是什么都会好奇的年纪。
韩国怎么就乱了呢?
那是因为秦国统一战争已经开始,六国中最弱的是名存实亡的韩国。韩王安得知国家要第一个被灭,朝廷就乱成了一锅粥。
有臣子提出要连同他国合纵抵抗秦国,也有臣子说先前的合纵难道不是教训吗,韩国到底是第一个要被灭的,他国又岂会在乎韩国?
也有臣说,他愿意出使各国,说服大家合纵抗秦。还有更不靠谱的建议是这么说的,要不咱试着打一架吧?
有一个满身风姿的人听着所有的建议,忽然开口。
他说:“救韩,唯有变法!”
此人乃韩王叔父,韩非。这句话落下,原本吵闹的朝堂直接被分成了两波,更炸了。
韩安拒绝了这个建议,韩非便另辟蹊径,写了一封文书送到了秦国——目的是打消秦国先灭韩的计划,这篇文章也很直白,就叫《存韩》。
全文近两千字,开篇就极力诉说韩国对秦的帮助,言“夫韩,小国也”,阐明韩国的弱小以及强秦的敌人不该是韩国而是赵国,毕竟自长平之战彻底激怒赵国的愤怒后,赵国一直在招兵买马,意图报复。
关于救国,韩王并不认同他这位叔父,反而有些厌恶他,所以对他一系列的做法也都是爱搭不理的态度。
嬴岳,“阿父,你怎么看韩非呢?”
韩安是韩国的亡国之君,一个亡国之君自然没什么政治魄力去变法,就算变,以他的头脑也变不明白,所谓乱国可见谁忠谁奸,韩安不待见自己的叔父,是他自己的损失,以后有他后悔的。
嬴政:“韩非,非秦莫属。”
他方才一直都在看《存韩》,文章写得极好,字里行间都能看出此人不可小觑。可好笑的是,韩安貌似不怎么感冒,这就让他生出了些许惜才之心。
他想,此人留在韩国为那韩安卖命实在不值。
若他能舍弃身份为大秦效力,他必然能给其锦绣前程。
嬴政说:“寡人不日会让李斯出使韩国。”
【老师去了韩安也不见,他蛇鼠两端才不敢呢……】
嬴政眉心微动,韩安是个懦弱没有远见的人,明面上不敢做什么,也只敢私下搞这些小动作了。韩国近日募集壮丁的事情他自然知晓,但不论韩国做什么,吞并一事,他势在必行。
“此行,寡人会让他带回韩非。”
“好啊!”嬴岳很高兴,他实在是对韩非好奇的紧,如此文采斐然的人到底是何模样呢?
……
“太后,长公子来了。”
华阳老太后和冬儿正在殿里说话,有女侍牵着长公子进来了。一听这话,华阳老太后立马眉开眼笑,看幼崽的眼神简直巴不得给他揉进怀里。
也怪不得她,谁让上次岳儿过来还是白露前的事了,许久没见到曾孙,可不是想的不行?
冬儿面上亦是欢喜,每次长公子过来总会给老太后逗得笑个不停,那笑容简直比好几月的都多,老太后高兴,他们这些侍奉的女侍自然也高兴,便忙把人牵过来给太后好好抱抱,一解多日相思。
华阳老太后将幼崽抱入怀里,掂了掂:“哦呦,岳儿长身体了。”重了不少。
“那可不,我每天足足吃三顿呐,恩…有时候还是四顿!”
“食欲好才好,哎……曾祖母可算见着你了。”说着,这位有着美人骨的老人嗔着声音问:“是不是今上一直拦着不让你见我,所以这么久都不来看我?”
吕不韦走后,华阳宫的日子就更松快了些,可惜幼崽每日要学习一个时辰的律法,还要学算筹,而其余时间多是和今上呆在一起。
许久未见宝贝曾孙,老太后倒有些嫉妒他了,合理怀疑今上有意把人扣着。
“是岳儿的不对,”嬴岳软软说道,“岳儿也想你了。”
说完幼崽又乖巧同她说了好些话,说的都是平日里的小事,但小家伙知晓怎么讨曾祖母欢心,说话时手舞足蹈,声音高扬,让老太后听了哈哈大笑,眼睛都笑没了。
这其中自然少不了学堂里的趣事,比如说有师兄上课听睡着口水都流出来了,被老师看见后快给自己吓成了鹌鹑。
还有就是平静的氛围里,忽然有人放了个屁。
——巨响巨臭!
提到这个嬴岳就蚌埠住了,那绝对是他和师兄们还有老师永远不会忘记的一天。
默契地,所有人在那声屁响后整齐划一地朝外跑。
好在他当初特地选了个最靠后的位置,离门甚近,第一个跑出来了。
依稀记得所有人连同不爱笑的李斯一同跑到外面,都不自觉地笑了。人群里,唯有一个学子笑着笑着,脸也红扑扑的。
大家就都知晓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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