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刺杀他?你明日想给我收尸就直说。”
那汤朝好歹也为先太子,且不论一身武艺超群,只那满肚子的漆黑墨水,想是都能让人喝上一壶。
他王三,左不过是太子身边的一左骑先锋,再者是太子的得力干将。
但若让他去单挑匹马和那劳什子二皇子打,那莫非要自取其辱?
“你也知晓不是对手,何必那我来开刀?”
抬脚,只缓缓往前走了两步,现下倒伸手将茶盏半扣在桌面上,王三一看,这是连一口茶都懒得给他喝了。
“你怎么这般记仇?罢了,明日我会自请上阵,上前为你开路。”
“如此,甚好。”
看着某人离去的背影,片刻后却又收回了视线,记仇吗?
细长的手指缓缓往腰间那游龙戏珠的荷包络子上一捞,垂下眼帘,只那流苏晃荡,险些晃了神。
大抵是有些的。
一朝梦醒,门外传来轻轻的扣门声响,细细碎碎的,闻着,倒像是猫爪在挠。
“来了。”
半开的门扉漏出一条缝,只淡淡的阳光清洒下来,给眼前人俊隽的面庞无端渡上了一层光。
这会儿平芜望着,倒像是神佛降临。
“是我,距离荆州还有数十里,现下我们紧赶慢赶也需用上半月,恰好能在九月中旬抵达。”
转身,只随手撂了衣袍,现下倒入了内里,缓缓拿起那案牍上的包裹来背了。
“殿下,据韶华所言,我们此行所去荆州,并未有时限期制,为何……”
伸出一截纤细的手指,只欲将那包裹搂在自个儿怀里,可汤朝却抢先一步往背上背去了。
这会儿平芜想背,竟连个边儿也碰不着。
“你定是不解,何必如此仓促?”
一面说着,汤朝遂淡淡掩上房门,只抬脚就和平芜一前一后出了这天字二号房。
“殿下玲珑之心,我确有此疑,还望殿下为我解惑。”
复行几步,直到下了那木质阶梯,这下到了顶软轿前,汤朝抬脚欲上马车,闻此倒却停住脚步,转身朝着平芜望去了。
只见那双如玉的面颊皎洁,双腮柔嫩似雪,一缕青丝自身后缓缓飘落,一会儿扬起一会儿抑,只那副美人面亦然。
一动不动地望着他,内褶的桃花眼微扬,当中含着几番思虑。
“阿芜,你可知荆州为何处?”
淡笑出声,现下连伸手欲掀轿帘的手也缩了回来,似是要在此处做留了。
“阿芜不知,但素闻殿下在众多皇子中颇为受宠,相比此处定不会是穷乡僻壤,饶是地大物博也不为过。”
“你总是如此善于揣度人心,其实太子如何待你,那日我不与你说,你自也知晓发生了什么不是吗?你只是想听人亲口说,亲手斩断你对他的一丝执念。”
汤朝复笑,一双杏眼深邃,只此刻带了些不同寻常的味道来。
平芜感知到了,亦被他所言惊得心头咯噔一下,当下攥着帕子的手指也轻微发颤。
若是细看,准能窥清她眼尾淡淡的红来。
“殿下睿智,阿芜不敢隐瞒。”
遂俯身,再同二皇子一起入了那轿辇。
路程颠簸,只沿途的风景确为艳绝,观那小径两旁绿意盎然,有青翠拂柳垂下丝绦万千,底下又以无名野花掩盖铺路。
掀帘,险些将人看痴了去。
“你若喜欢此处,不若在此停留两日。”
平芜一张面上染了汗意,现下若水光潋滟,连着那双眸子也兴起了欢欣的神色,见此,汤朝倒不是个扫兴之人,只张口欲言。
“想必此处就是闻名天下的云梦了。”
闻此,汤朝转头望了平芜一眼,只眼中带着稍许赞赏的神色。
“你确有些眼色,这云梦以山水为居,为数位文人雅客的向往之地,除此之外,此地人杰地灵,一年四季雨水充沛,开国以来倒不见得几次天灾。”
“多谢殿下告知。”
念着,平芜遂淡淡阖下眼帘,细细的羽睫扑闪着,此刻若蹁跹的羽蝶。
“不过,你既知晓此处为云梦,何以判断?又为何不识那荆州呢?”
汤朝疑惑,此刻一双眉头微皱,只杏眼又往某人面上盯去了。
“此处地势多为丘陵,有徐有缓,只出了京城本一路向北,地势该平缓才是。”
说着,遂伸出一双瘦弱的手指缓缓指了帘外那颗葱郁“殿下看那榕树,现下碧色茵茵倒也无碍,可且北方是鲜会种这样的树,可若说移种,倒也不像。”
随着平芜所指的方向,汤朝也伸出一截白玉手指,将那轿帘往上多掀了二寸,后又缓缓点头“你说得确是判断依据。”
“阿芜愚钝,只看那地势和树,且从街坊路过,叫卖不绝于耳,丝毫不逊,较之能与京城匹敌。”
顿了顿,一双桃花眼此刻微阖,只伸手用帕子浅浅擦拭了面上的汗“你我现下行了不过二十里,路上便只有云梦鼎鼎大名了。再往下瞧那远处无以遮挡,显是快要入北。”
这南北交接,加之此地美景,定是不容眼拙。
“我道阿芜心细如发。”
说罢,汤朝只一双杏眼含笑,期间皎若秋水,片刻又端坐着,半晌不动了。
“殿下见笑。”
收了帕子,平芜现下倒敛了神情,静静坐着,目视前方,像是着急寻个落脚之地。
“殿下,前面便是渠县了。”恰巧此刻前方暗一的声音传来,倒打破了这份宁静。
“如此,现下天色欲晚,入城之后先找一处地方落脚,其余的事,再做打算。”
“诺。”
马蹄声起,引得那尘土飞扬。
渠县,酉时。
暮色苍茫,天边逐渐显出红色的鳞云,只四下矮垛旁伫立着些散养鸡鸭,细嚼着烈日的余晖。
平芜伸手叩响一家门扉,轻慢着,却闷声作响。
“请问有人吗?如今天色已晚,想在贵舍借宿一宿。”
音线想来是清亮的,眼瞅着那一方茅草屋内有人闻声而动,片刻点亮了屋内油灯。
“谁啊!”
吱呀一声,那木门应声而开。
只迎面来了一人,其脚底穿了草鞋,面色红润,个子却不高。
身上穿着褐色短衫,许走得匆忙,竟连衣衫都还没来得及扣,生生裸露出半面胸膛。
那胸口有三寸刀伤,只一直从左上胸脯蜿蜒到右下腰窝,现下结了痂,就着月色来看,倒觉着是一条正在爬行的百足蜈蚣。
见此平芜遂不知一双眼睛往哪儿去看,脑中却想着那道可怖伤疤,只恨不得自戳双目了。
被吓得面色发白,这会儿连步子都隐有些后退,反是后面的汤朝自身后伸出半面手臂来扶了她一把,遂才上前道。
“吾与娘子路过此处,本要一路北上去寻亲,可实在无处歇脚,烦请壮士能行个方便,我等自愿奉上盘缠。”
言毕,一旁的暗一遂上前给了十文钱。
那壮汉收下了,其粗糙的手掌只在夜色中上下掂量着,伴随着铜板相击,闻着倒是清脆。
“可以,不过俺家只有柴房,就这一间主屋,柴房在后面。”
说着,就转身带着众人往其屋后走了。
约莫行了十步,只望着那后院是有一方矮垛,可若不是有道门窗,真不知晓这处还能住人。
“这里常年没人打扫,堆放的柴火也多,晚上睡觉的时候小心些,门窗上有油灯,自己点。”
不待人回,壮汉遂离去了。
“殿下,此处太过寒碜,容我收拾一番。”
“嗯,阿芜,你随我过来。”
稍稍应了一声,待到暗一入了柴门,汤徵遂才转身,只缓步踱到院中。
抬眼,主屋后墙角根上尚种植着一颗桂花树,彼时盛夏倒愈开愈旺,此刻枝繁叶茂,中间还掺杂了些许浅黄。
“殿下。”
平芜上前,只温声欲行礼,却被汤朝话语打断了“方才应急,你我正好以夫妻相称,现下你怎可行礼?你若不喜,我倒可关起门来,亲自向你赔罪。”
转身,汤朝一双杏眼微挑,此刻一半身子藏在桂花树下的阴影里,现下望着,倒有几分灯下黑的味道来。
偏语气说得此事风凉,还以为是在道旁人。
“殿下风趣,此乃事从权宜,阿芜省得。”
“主子,收拾好了。”
暗一的声音传来,只片刻出了柴屋,现下倒止步于两人五步开外,便不再上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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