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霞城最大的醉仙楼里，最顶层的房间已经全部被清空。

原因无他，是溯离，拿着醉仙楼的楼主令牌使用了这一特权。

栖霞城距离玄天宗已不足百里，溯离刚刚爆发的强大妖力或许已经被有心人察觉到。

溯离也无惧任何来人，但前提是，柒染得好好地回到他的身边。

思来想去，也只有醉仙楼这样鱼龙混杂的地方能替他掩盖一下妖怪的气息了。

这里的醉仙楼并没有对他手持楼主令牌有多大的戒备，也没有看出他妖怪的身边。他们仅仅辨认了令牌，就将他奉为座上宾。

似乎这令牌可以在任何一座醉仙楼里，享受同样的地位与权力。

正如之前柒染所说，这个楼主令牌真的对他有所帮助。

溯离检查了一遍整层楼再没有别的人后，便回到了关押柒璇的房间。

柒璇双手手腕一起被绑在了床上，溯离害怕弄伤了柒染的躯体，并没有将她绑的很紧。但那已经足够使柒璇动弹不得了。

柒璇看到溯离进来，身体更加害怕地颤抖了起来。

再一次地直观地面对溯离的残酷冷血，她这下再也不敢动任何歪心思了。她只能不断地往床内缩去，企图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谁知溯离径直朝她走来，随即脸庞被不受控地抬起，眼睛对上了溯离闪着金光的瞳孔，她瞬间便失去了意识。

溯离居高临下地看着呆呆的柒璇，双眸不带一丝感情：“你是谁？从哪里来的？”

“我叫柒璇。从小生活在青龙山下，几乎从未去过别的地方。”柒璇木木地回答。

在魅惑的控制下，没有人可以说谎。溯离听着，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怪圈里。

如果她才是身体的主人，那前段时间与他一起生活的又是谁？将他从山上捡回去的，难道不是柒染吗？

“在青龙山上，你有没有捡到过一个半大的孩子？”溯离恍恍惚惚地，又问她。

“不太记得了，我只记得我抚养过一个半大的孩子。”

“那孩子什么模样？”溯离紧张地盯着她，一时不知道自己是想还是不想听到那个答案。

“长得粉雕玉琢，像个贵公子似的。他身上最标志性的地方，就是长了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这是柒璇心里对溯离的印象，也是她曾经喜欢他的地方。

溯离心脏骤停，如果真的是柒璇捡到的他，那柒染……又是怎么来的？

没等他细想，柒璇又说道：“可那孩子却是一只嗜血的九尾狐，他的真实身份是青龙山上为数不多的千年大妖。”

柒璇曾经有多喜欢他的外表，后面就对他有多恐惧。

在这个世界，不是所有人都能对妖怪抱有善意的。比起缔造一段绝美佳话，更多的人更加重视自己的生命。

人类与妖怪有着血海深仇，不共戴天，人和妖注定无法互相信任。谁也不愿意午夜梦回，身边躺着的是一只面目可憎的非人类。

这也是柒璇后来毫不犹豫地将溯离送去给醉仙楼的原因，她没法独善其身，便只能找来帮手，替她垫垫背。

溯离进了醉仙楼怎么也得褪去一层皮，到时候他就再也没法来报复她了。

谁曾想，她预料错了千年大妖的顽强生命力。

溯离不仅在醉仙楼重重包围中逃了出来，甚至还光明正大地将她从躲藏的地方揪了出来，手段残忍地震碎了她一身的经脉，最终让她在青龙山的煞气里，自生自灭。

柒璇就这样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如果重来一世，柒璇宁愿从没见过溯离。

“哦？看来你对那大妖怨念颇深啊？”溯离引诱着柒璇，驱使她说出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想法。

柒璇一五一十地将自己曾经与溯离的过往都说了出来，从他们初次见面开始，直到她自食其果被溯离丢进青龙山为终。

溯离却仿佛在听的是别人的故事，柒璇说的事情，除了可能是她将他捡回去之外，其他的任何一件事，他都很确信自己没有做过。

是柒璇在装疯卖傻，还是被人施了什么术法，借此来蒙蔽他？

溯离没有深究，总归那些事情他没做过，而且柒璇说的事情里面没有一件与柒染有关，他没能从中找到有用的信息，于是便跳过了这个话题。

他又问她：“你认不认识柒染？”

“柒染是谁？我从来没听说过。”

溯离内心又涌上了更深的恐慌，就连柒璇都不认识柒染，会不会……柒染其实是他长久以来的一个梦罢了。

她带给了他这么多的喜怒哀乐，然后将这些回忆全都留给他，自己却一走了之吗？

不！他不接受！！！

就是死，他也要找回柒染。

溯离的眼神逐渐变得猩红，眼瞳里满是偏执与疯狂。

再等三天，如果三天后柒染不能自己回来……溯离嘴角扬起渗人的弧度，那就一起死好了。

……

这是柒染被困在系统空间的第三天，这期间无论她怎么叫喊，威胁，系统都没有再出来过。

天地间仿佛就只剩下她一个人，没有声音，没有任何色彩，眼前所能看到的，皆是刺眼的白色。

在这空间里，柒染的存在仿佛也被抹去。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柒染感觉自己也淹没在这一片白茫茫中。

耳鸣声似乎越来越大了，呼吸也逐渐紊乱，柒染感觉自己像是条濒死的鱼，想拼命呼喊，却失去了所有力气。

明明是灵魂体，但这白色却能将她太阳穴刺的生疼，眼前生出了缺氧般的大片花白，柒染感觉自己快要溺死在这片白色里。

终于她再也忍不住，眼含泪水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

不知过了多久，柒染耳边隐隐约约听到了什么声音。

“……主人此次惩罚期间……表现良好。”

“特赦您……提前解除惩罚……”

随着越来越大的耳鸣声将她掩盖，眼前的场景急速变化，她的眼前终于出现了色彩，同时也看到了不远处的溯离。

溯离的眼神仿佛失焦般，怔怔地盯着她的方向。平日里干净整洁的衣裳也沾上了灰灰点点，柔顺的头发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凌乱地遮住了他的眼眸。

柒染的耳鸣后遗症还没好，心底却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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