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家见过谢音徵回来,柳乐心里反更愁闷烦乱了:一是因为那个封嬷嬷出语伤人,还不知事后会不会告恶状,让谢音徵受气;二是因为从那满口清正,却又鬼鬼祟祟、蛮横不近情理的刁嬷嬷身上,柳乐觉出黄大人也难算个好人——连好人且称不上,如何能做个好官?指望他细问案情就不必提了,而谢音徵嫁给这么一个人,柳乐不禁还要替她叫屈;三是因为谢音徵说出一个晋王爷。
柳乐心想谢音徵那么聪慧,唯独在此处有些糊涂,她太相信晋王爷了。
可柳乐不信,所以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去。和找谢音徵不同,求王爷说情,她感到有些别扭,想到要上王府,她不由心里发怵。
自这求人不求人上,她又想到“同声相应,同气相求”一说,心道:或许谢姐姐看到的晋王爷与我看到的,果真不是一个人。她看到的那个,与她同声同气,我看到的这个,我与他却是话不投机半句多。谢姐姐不知道王爷已经嘲笑过我和晨大哥,这也难怪,她毕竟对王爷有情,他们又是表兄妹,打小就认识。若我去了,八成只落得一场羞辱。——若真管用,羞辱几句算什么?反正没别的法儿,倒不如碰碰运气。看在谢姐姐面上,王爷未必不答应帮晨大哥,可是谢姐姐又说不要提她。唉,我找去她家里已经够让她为难了,得小心不能再给那起小人送话柄。但不提的话,我用个什么由头,王爷真肯帮忙?
柳乐思前想后,想了一天,委决不下,这时她正在屋内坐着,计晴匆匆忙忙地跑进来,四下里乱看:“你这里有人没有,巧莺呢?”
“没在家,她出门去了,怎么?”
计晴却关上门,把柳乐拉至屋内,悄悄说:“刚才赵姑娘,就是上回去谭家拜寿时你也见过的,赵家二小姐,她叫丫环来告诉我,说可以让我见到二哥。”说完,焦急地觑柳乐神色。
柳乐听这话出乎意料,忙问:“慢慢说,怎么见?”
“她一个哥哥在东城兵马司,这些天得到消息,说要把二哥带去一个地方,由他们出几个人路上接送,到了看守一日,完了就转去别处。就是趁他们自己人看守时能让我进去见。只后日一天,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怎么,要把你哥哥带去哪儿?”柳乐心里一咯噔。
“倒不是为别事,只是最近刑部牢房里又进了一批犯人,挤不下了,所以给哥哥换个地方,他们也不知道详细。”
“挤不下就快放人啊。”柳乐哼了一声,想想又问,“告诉母亲没有?”
“没有,赵姑娘让我别告诉人,自己一个人去。”
“那怎么行?”
“她说人多了不成,一来怕走了消息,二来怕到时不好带进去。我想母亲她恐怕沉不住气,说不定喊叫出来,或者见了哥哥,要她走时又不肯走,岂不坏了事?可我一个人无论如何不敢,我想还是咱们两个去。”
柳乐想了一想,“究竟可靠吗,要是被人发现会怎样?他们也得担干系吧,怎么肯帮我们?”
“赵姑娘和我算是要好,她说她哥哥知道二哥的事,替咱们不平,愿意帮忙让咱们试一试。他们也怕担干系,所以要保证妥当,咱们去了未必真能见到。得瞅机会,快快进去见一面,说几句话;若不成,只好原路回来。成与不成,最多五五分。”
柳乐听这几率不高,看来对方也很谨慎,便动了几分心,又问:“在哪里会面?”
“樱桃巷后面胡同里,有车等着,带我们去那地方,等见完了,还送回樱桃巷。”
柳乐没去过樱桃巷,不过隐约记得那里很僻静,正在东面,是东城兵马司所辖之处。她想,既然有这么个机会,何必放过呢。想起衙门里那帮人的敷衍之辞,她心里暗自哼笑:不是不准见吗,我倒偏要见他一回。
不过柳乐也并不全为赌气:虽然见不见面影响不了案子,可是计晨被关了那么久,能见见家人,对他想必是个很大的鼓舞;就算见不着,多一场失望也没什么,反正整天白跑,早就习惯了。
计晴紧张又期待地看着她。
“咱们去。”柳乐说。
最近家里忙乱,董素娥时常想起一事,看见谁就支使谁去,一会儿又记起别事,再随口指派另一个去,早已没有各司其职一说,大家只管乱哄哄跑前跑后,进进出出,也无人理论。柳乐和计晴只回了一声要去买几样日用之物,董素娥便挥手让她们去了。
两个人上午出门,雇了车,行了多一半路程后下车走去。她们穿着不显眼的旧衣裳,低着头步履匆匆,等走到巷口才停下歇歇,两人鬓边都见了细汗。柳乐拿手在脸前扇着风,尽力向巷子里望去。樱桃巷不像它的名字那么可爱,只是条乏善可陈的巷弄,两面的宅院或许静雅,但都给高高的院墙围着;道路不窄,但并非完全直来直去,不能一眼望到巷底,只知道出了巷子就是城墙——此处已是东城边上——行人很少。
转过一道弓形弯,果然看见路尽头停有一辆黑色马车,轿厢朝后对着她们,马儿与车夫都瞧不见,周围一无人影,简直连个活物都没有,只见城墙黑沉沉横亘在前头。
半是为消除紧张,柳乐小声说:“这些院子有人住着没有,也不像是废弃不用的,这样静静悄悄,都不出门么?”
计晴也闹不明白:“可能是那种性子乖僻、不肯和人打交道的人,或者整日吃斋念佛,年迈养静的,大概就住这里。”
其实两个人想过头了。这一带宅子的屋主绝不孤僻,反而春风得意、左右逢源——既有身份,又有银钱的人往往如此;他们也绝不老迈,不然无论昏聩还是睿智,早做了一家之长,说一不二,何须另置外宅?只有那些富贵家族中的青年子弟,得了个女子,或嫌高堂管束,或惧娇妻生妒,或怕美妾拈酸,故此不肯让家里人知道——看中这里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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