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之第二天起了个大早，不想许过起得比他更早。

许过身高不够高，搬了陈逢洗漱的矮凳垫在脚下，在厨房里手里锅铲正煎鸡蛋。

“许过？”陈明之愣了下，来不及系上围裙，三两步上前从许过拿过锅铲，严肃道：“厨房很危险，出去。”

许过眼下青黑，看起来没睡好，顿了下：“我会很小心，不会弄坏东西。”

他很小开始，都是自己包揽家务和一日三餐。

左侧锅里咕噜咕噜冒泡，打断他的话，他用手去掀开锅盖，让陈明之半途截住。

许过站在原地没动，陈明之叹气，岔开话题又问：“煎蛋要糖心还是全熟？”

“我不挑。”还是同样的回答。

陈明之点头：“行，那和小逢一样，吃全熟。”

“爸爸！我要吃糖心的。”陈逢难得没让陈明之敲门，自己起了个早，不满陈明之询问许过却没有征求她的意愿，在厨房门口，跺脚以示抗议。

“你不是不爱吃溏心蛋吗？”

陈逢瞅瞅陈明之，望望许过，努嘴，有意唱反调：“那不一样，我今天爱吃糖心。”

陈明之一下子明白过来陈逢的小心思，只不过是见他询问许过，感觉到被忽视，有意刷一下存在感。

陈明之头都没抬，将煎蛋盛了起放盘子里：“行，那今天都吃溏心蛋，不爱吃不许喊爸爸重新煎蛋。”

陈逢重重点头，态度坚定：“我就爱吃溏心蛋。”

冰箱里没什么多余的食材，许过只煮了面，外加煎鸡蛋。

一人一碗面盖上鸡蛋端上桌，不习惯蛋液在口腔爆开，许过下意识皱眉，硬着头皮吞了下去。

陈逢仅仅尝了一口果然变卦，苦着一张脸，将碗推向陈明之，认错认得极快：“爸爸，我错了，鸡蛋给你吃。”

“不吃了？”陈逢摇摇头，可怜兮兮的模样，陈明之没忍心责怪。“哥哥是客人，先吃完饭了，要和客人说什么？”

陈逢噘起嘴：“不是客人！是哥哥，哥哥！”

吃完早餐，许过主动收拾餐桌和碗筷，陈明之拦住许过，许过颇为不理解。

“我会做。”

“不用。”

陈明之抬手意图揉揉许过的头发，许过躲开，陈明之手猝不及防就悬在了半空。

“去陪小逢玩吧。”

许过没动。

“哥哥，我们去玩儿吧！”陈逢偏偏毫无察觉，兴高采烈拉起许过往房间里跑：“哥哥！我有好多好多玩具。”

“小逢，和哥哥在客厅玩。”陈明之半晌后补了一句。

还不到男女有别的年纪，但毕竟相处时间太短，许过是什么样的性格还难下结论，陈明之不免还有担忧。

偏偏许过有感知似的，在陈明之话出口的前零点几秒，停在了陈逢房间外，没进门。

许过回头，平静无波的眸子和陈明之的视线对上，陈明之笑笑，感觉被看穿略显窘然，避开了对视：“在客厅和哥哥看电视，一会儿爸爸去上班，夏奶奶会来陪你们。”

陈逢懵懵懂懂：“我和哥哥两个人不可以自己在家吗？我们是大孩子了。”

陈明之：“还是想和爸爸一起去医院？”

医院陪陈明之值班枯燥无趣，陈逢果断摇头。

夏老师是隔壁邻居，夏老师是襄城一中的老师，她的另一伴宋老师是西平大学的教授。

老夫妻俩没有孩子，特别喜欢陈逢，陈明之忙不过来的时候，偶尔会麻烦夏老师。

“哥哥，你会做饭对吧？”最近夏老师厨艺不太稳定，经常忘记放盐或者其他调料，陈逢期待地望向许过。

“和夏奶奶说过了，午饭带你们去外面吃，不许……”陈明之即将开启絮絮叨叨。

“不许吃垃圾食品，不许吃糖！我都记得，爸爸，你快洗碗快走吧。”陈逢听得多了自然接话，催促陈明之。

陈明之洗完碗刚从厨房出来，夏老师便过来了，热情拥抱陈逢，陈逢笑嘻嘻喊了声奶奶。

转眼瞧见许过，夏老师欲拥抱许过，被许过躲开，夏老师哪里会让许过逃开，强制将许过抱在怀里。

感受到夏老师没有恶意，许过挣扎了几下发现挣扎不开，也就不动了。

“真有劲儿！”夏老师放开许过夸赞。

“奶奶我也很有劲儿！”陈逢举起小粉拳。

陈明之瞧着三人相处挺得不错，留了钱在桌上，陈逢敷衍摆摆手，连再见都懒得说，全副心思在夏老师带了毛线过来织毛衣上。

陈逢第一次见织毛衣觉得新奇，没了看电视的心思，目不转睛盯着夏老师手里的动作：“奶奶好厉害！”

许过扫了眼已经半成型的毛衣，点头，没出声。

夏老师低头整理打结的毛线，一不小心毛线球从袋子里滚了出去，她俯身捡毛线球，原本戴在中指的戒指哐当落地，滚远了。

许过捡起戒指交还给夏老师，陈逢捏住线想把毛线球整个拉回来，谁想毛线球不听话，她越拉毛线球越滚地欢。

陈逢来了脾气，不服输偏不肯放弃，将毛线扯得一团糟。

知道自己做错了事，陈逢忙垂下头道歉：“奶奶，对不起。”

夏老师眼见陈逢红了眼眶，忙温声哄，“不哭不哭，奶奶不怪你。来，双臂展开，对，再开点，奶奶教你怎么变回去。”

夏老师拿起剩下没散开的毛线球，将散开的线不断缠绕在陈逢的小臂上，线理顺了，再一点点将线绕回毛球上。

不大会儿，毛线球便恢复原状。

陈逢心有余悸再不敢乱碰，没几分钟便坐不住了，余光瞥见角落里快要积灰的自行车，眼睛亮了亮：“哥哥，你会骑自行车吗？”

许过自行车是老许教的，乍然想起老许，许过心情低落了下去。

陈逢误会许过是不会骑车感到不好意思，于是贴心解围外加吐槽：“哥哥，我也不会骑！爸爸说有空教我骑车，但是爸爸好忙。”

说着她有了主意：“等爸爸有空，我们一起学！”

童声稚嫩甜而脆，没有经过许过允许，擅自做了决定，将他纳入不知多久后的未来里，就好像笃定了他不会拒绝。

“我教你。”许过说。

“哥哥你好厉害！”陈逢惊讶又兴奋，跃跃欲试，“奶奶，我们可以去骑车吗？”

陈逢夸奖的话随口就来，许过却很受用，耳根微红。

夏老师担心外面有行人危险，带两人到院子里。

陈逢心里窃喜，在院子里，就算摔倒，学不会也不会有人知道。

“哥哥，我准备好了！”陈逢摆好姿势。

许过回忆老许教他骑车的情形，让陈逢骑在车上，自己扶住后座：“脚踩好。”

许过先是用了一点力，没推动。

半晌没感觉到动静，陈逢回头：“哥哥，我可以骑了吗？”

许过刚好加大了力道，陈逢没踩好脚踏，被推着向前，许过力气不够，没办法同时控制好车和前进方向。

猝不及防，车头撞到花盆，直直往一边倒，陈逢半个身子压在车下。

“哇！”陈逢受了惊吓，猛然哭出声。

“哎哟！我的乖乖。”夏老师扔下毛线跑过来，“哪里摔疼了？”

许过将自行车抬起来，无措搓了搓手。

夏老师抱起陈逢，陈逢抽噎了几声，冲许过举起擦破点皮的右手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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