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程眙送的?”
她拿着那张纸,一脸茫然。车夫笑着礼貌的点了点头。
满车的名贵草药,让街上的药房都看的眼红。
“还以为这对新婚佳人感情不佳呢,哼,看来还是我们多虑了。”
药房的年长店长走出,冷哼了一声。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人家就是再怎么花心,物质上也不会亏待夫人。”店长老婆走出,借机嘲讽着。
流言的力量强大,现在的百姓也都以为程眙是个花心之人,只是多了这车名贵的草药,说这话的人便少了许多。
任容楹勾起了唇角,说不快乐是假的,没有哪个行医之人不愿闻草药的气味,也没有哪个行医之人会拒绝如此种类繁多的草药。
“喜欢吗?”
程眙不多时出现在了正门门口,他受了常总管的通知,听到送来的草药已被任容楹清点,便马不停蹄想一睹她的反应。
千金博得美人一笑,对他来说很值。
看着任容楹遮不住的笑颜,他想,总算是把谭丕给比了下去。
“都拿到库房里吧。”程眙一扬下巴,换上常服的他气质贵气,活脱脱像个闲散公子。下人们听到号令,忙动身搬动。
“你破费了。”
任容楹眨了下眼睛,不得不说,这次送礼送进了她的心坎。
“我原谅你了,真的不用再送了。”
任容楹又道了一遍,说着朝他靠了几分,声音酥柔,现在她笃定传言应该是假的了。
眼下要处理的是另一件事——街坊处无数好奇之人探出头来,争先恐后看着将军府前,下人们一筐一筐搬着草药,在他们眼中还当是什么名贵的珍馐。
坦白讲,她并不喜欢成为引人注目的焦点,所以一直以来都不愿高调行事,如今程眙大张旗鼓的送礼,反倒让她成了众矢之的。
京城中坐落着四处大药房,离将军府最近的便是那夫妇开的药房。现在正用晦暗不明的双眼看向她,任容楹从中读出了敌视。
说是敌视,也不过是她的主观感受。
有利益冲突的那便是异端,要么赶尽杀绝,要么共同竞争。药房与民间的大夫一般也有关联,合作共赢。
任容楹既不开办药房,也不当民间大夫,她夹在这两者中间,因为任府有钱,平日都是从任父给的零用里抽出义诊病人,她给看不起病的人带来了机会,却无意中触碰了他们的利益。
那些药房伙同民间大夫抵制起来,有的给她限制药材,有的把药材价格提高,任容楹有段时间一直亲自采药,亦或者从外边进口。
商战,从古至今,一直存在。只是手段的轻重不同。
迄今为止,任容楹都完美突破封锁。
只是今日她捕捉到药房那对夫妇的眼神实在不简单,让她很不舒服。
“我们回去吧。”她同程眙说道。
两人并肩深入府邸,打破一切虚假的传言。
“这么看,他们的感情好像也没太糟。”
窥看的人群中,有一人脱口而出。
“不是说将军在西北还有个外室生了子,大娘子不放人,所以一直没过来?”
“呆子,倘若要真这样,那他们怎么有说有笑的还回去了。”
“也对…”
另一人点了点头,两人的真正行动,给百姓的心里种下了解惑的种子。
将军依旧是那个将军,谣言不攻而破。
回到府邸,入夜,闲暇之日的百姓喜欢讲些八卦,这点与现代别无二致。绘光平日有相当一段长的时间能待在外面,她觅得风声的转变,便偷摸摸的跑来报喜。
巧的是,卧房里多了一位程眙将军。
他从西北回来不过几日,绘光还没完全适应下来。
灯火通明,窗棂透着光,隐隐约约能看到二人在说些什么,绘光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要说的话咽进了心里。
还是等明天再与小姐说吧。
她看向窗棂,欲要走时,却见窗上那两个模糊的影子依靠在了一起,紧接着,她看到一个影子压到了另一影子的身上,接着听着小姐发出一声惊喊,让人心痒痒的。
绘光虽是较为单纯的姑娘,但也略懂一二,她低着头红着脸不去听那墙角,折身退了回去。
还在任府之时,她被任母支走,任母往她的手中塞了几十两银子,她惊的说不出话,推辞不便,就听任母说道:“容楹出嫁只带了你一个陪嫁丫鬟,你做事可要机灵着点…”
敲点了一番,任母话锋一转:“他们的关系可曾改善?把你知道的都与我讲一番。”
爱子心切莫过于此,任母生怕容楹与程眙关系不善,但不管怎么诘问,姑娘也总报喜不报忧,所以她把目的落到了绘光身上。
早在没出嫁前,绘光随任容楹被罚入南侧偏房,任母就察觉出了任容楹对她不薄,将什么事都倾付信任,所以对于这个丫鬟,任母很想从她口中挖出第一手的信息。
“奴婢侍奉小姐在侧,自当要时刻体察小姐,恕奴婢愚昧,不知主母说的为何?”
任母抿了下唇,银两给她退回时,她就发现绘光这丫头不上道,闻听此言,她更笃定了想法。
罢辽,毕竟和任容楹一起长大,年龄相仿,将后还有多用上她的地方,所以也不怪罪,只语重心长道:
“你贴身侍奉容楹,这很好,但我还有一事要嘱托与你,在将军府里要时刻紧盯小姐的动向,容楹出嫁了,就不能再像家里一般自由,程眙和她哪怕是好的发展坏的发展,你若看见了,都一并告诉我。”
绘光茫然的点了点头,任母把她的手掰开,再次把银两放了进去。
“拿着。”
她收了钱,自然也要帮任母干事了。
因此当看到窗棂里的情形,她回到屋舍第一件事就是着手记录。
将军府的空房很多,待得时间长工作灵巧的下人都有一间独属的屋子,绘光身为小姐的陪嫁丫鬟,自然也有单独的房间。
她静下心来,却因紧张而满脸红光。
另一边,全然不知的任容楹正在卧房里随程眙一起打着蚱蜢。
这只蚱蜢不知是落到了谁的衣襟带到了屋里,神不知鬼不觉跳到了床榻上,两人说小话的功夫跃到了任容楹的膝上,然后又跳到了枕头处,程眙俯下身去捕,任容楹也顺势去扑,就是这样两个影子交织,倒是让绘光会错了意,给任母呈上了一封错误的报告。
“不错,我小女过的很好。”
任母心满意足的看着绘光送来的书信,上面有不少错别字,但她还是全程无障碍读完了,堪称奇迹。
彼时的任母正与亲家齐坐一起,两家人先前就是世交,任父去了西城后联系才渐渐减少,而今成亲,正是联络感情的好时机。
因此一有空就凑在一块,说着家长里短的事。
程母坐在席间,她和任母是多年的姐妹,方才宴席之间,任母滔滔不绝,无非便是讲程眙对容楹有多么多么的好。
程眙送任家厚礼,又给一车的草药,程家的父母算是最后知道的人。
不知怎的,他们的心情都很是复杂。
一直以来这个儿子都是族中的骄傲,战无不胜的神话,现今却有些讨好意味的对着别家,一时间竟有些怜惜。
就连程涟也带着惊讶:“哥哥居然对嫂嫂这么好。”
他还忧心程眙婚后会与任姐姐对付不来,没曾想完全没有。
凭他对程眙了解,哥哥是一个对喜欢的事物占有欲极强的人,他在外征战养成了这样的性格,掌管军队的生杀大权,不仅有占有欲,也有十足的掌控欲。
而今成亲居然是百依百顺,没有与自由意志强烈的任容楹产生半点儿分歧,简直不可思议。
他总暗暗觉得,两人关系里只是没有更加深入,一旦愈发了解,就会触碰到潜藏的红线。
事实证明,程涟的想的完全没错,只是需要时间的证明。
推杯换盏中,任父谈及了此次叫亲家来的目的———那便是打响催生大队,顺便再说一下谭丕的躁动。
他与任母的心思大抵相同,都觉得两人有了孩子,谭丕就会消停一阵。
因此也迫切期冀两人生子,渴望早日当上阿爷。
“可是我觉得,此事应该看两位新人的看法,咱们做父母的…”
程父张了张口,面露难色,他是个绝对的理想主义者,有时和周围人格格不入。
程母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堆砌着笑容道:“我赞成!”
程涟顿了下,接收到母亲的眼刀,本想也说赞成,但一想到任姐姐——成婚她都不愿,生娃更是不愿了!
便闭上了嘴,一句话也不说。
少数服从多数,任家父母,程母,三人大于两人,剩下的其他亲眷也都顺应大势,就此,催生大队浩浩汤汤的成立了。
*
“生子?”
程眙展开信笺,满脸的不可置信。来信之人是程涟,他把今日宴席上的事统统写了下来,第一个通风报信,为的就是让哥嫂有个缓冲余地。
按照惯例,去过娘家以后便是去看程眙的父母。
但两人近来闲不下来,所以定了明日的行程,前来将军府看看大儿子。
程眙和任容楹经过几日的再相识,感情升温了不少,好不容易对对方都有了新的了解,催生大队一来,搭建的好感又要轰然倒塌了。
两人对生子这件事迟迟达不成共识。
程眙认为,传宗接代是人生大事,人不能没有子嗣,没有子嗣的人是福薄之人,因为没人顾老。
任容楹认为,子嗣不是必须要生的,人也可以没有子嗣,生子也不是为了让他顾老,而是应让他茁壮成长。
唯一堪堪共识的是,起码现在不会要孩子。
太早了。
两人该做的夫妻之实都没有过,程眙一想起杜怀桑嘲笑的嘴脸就来气。
他是君子,做不出来强行的事,任容楹不让,那他便不会主动,只是静谧深夜,晨起初升,他总会涨醒。
毕竟也是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整日睡在身姿窈窕的少女身侧,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因此蹲马步是必然的…
“程眙…程眙,你有在听我讲话吗?”任容楹连着叫了几声他的名字,才把他从旖旎的想法中挣扎出来。
回过头去,他俊秀的脸上浮出一抹红晕。
任容楹看了茫然:“你在…干嘛?”
“没事没事,跑神了,你方才同我说些什么?”
任容楹撅起嘴,她在枕榻处抱着被褥,涌上一丝不悦:“我说明日下午会有一些人入腹,城南那边的药房缺草药,因此想先从这拿些,过渡一下。”
“届时可能会有些陌生人入府,程大人介意吗?”
她歪过头来,俏皮一笑,当真是笑进了他的心房里。
柔顺的长发披下,气氛暧昧至极。
看来今晚又要有人睡不着了。
*
复日,破晓黎明,晨光熹微。
程眙睡的并不好,丑时时刻才堪堪睡下。
朦朦胧胧中他被身下的肿胀惊醒,下意识往右边一靠,却发现身侧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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